炎杉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司徒仪珊,站起身,恭敬的走到一旁,不声不响,就像是一棵树,瞬间让你无法察觉到他的气息。
高手!
司徒仪珊有了这个认识,心里却越发烦闷起来。杵这么一个高手在这里,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好容易骗了住在冷宫,现在好,多一根木头,漆黑也不方便进来了吧。
司徒仪珊越想越觉得炎杉戳眼,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你走吧,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不会和皇上说的。”司徒仪珊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很温婉。
“属下爱在这里。”炎杉一抱拳,冷冷答。
爱,爱,爱,爱你的头啊!司徒仪珊很想爆粗口。
“这里是冷宫,你我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司徒仪珊继续说,想来这炎杉木头一般,必定会吃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的吧?
谁知道,炎杉淡定的答:”属下在院子里,不妨碍姑娘。”
“你一个大男人在宫里,始终不方便。”司徒仪珊的好脾气已经快磨尽了。
“多谢姑娘关心,属下没什么不方便的。”炎杉继续默然。
司徒仪珊看着炎杉,悲催的想,这还是人吗?完全智商不再一个层面,这怎么沟通啊?
司徒仪珊愤愤的盯了一下炎杉,却发现他依旧淡定得很,她冷哼一声,走到了后院
不一会儿,前面红红闹闹,八成是顾容志行安排的人来了,司徒仪珊也懒得出去看,干脆在后院探秘起来。
因为是废弃的冷宫,常年没有人打扫也是正常的,原本可爱的灌木和杂草,早已长得人高,密集得努力向上生长着,只盼望多争取一抹阳光。
司徒仪珊皱着眉看了看,这才一步一步朝着院子深处走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回去看那张死人脸更是心情不爽。
司徒仪珊艰难的走着,路很平,可是杂草实在太多,不少带刺的还划破了司徒仪珊的裙裾,鞋袜上不知不觉也多了些血渍。
司徒仪珊站在一片茫茫的草木之中,忽然生出一股怯意来,这地方,就是杀了你抛尸荒野,估计也没人发现。
司徒仪珊正琢磨着,耳边忽然一阵风掠过,她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四下里张望了下。
空空如也,风吹草动,草丛被压下一些,看的远了些,隐约间,似乎看到一处废弃的房子,不如冷宫大,看起来更加腐朽,显见是荒废了很久的。
司徒仪珊心里浮出一丝怯意和恐惧,她远远看着,却又不想动,仿佛有什么感觉,像一只手一样在勾引着她,催促着她迈步进去看看。
司徒仪珊出神的站了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住心底感觉,缓缓朝着那荒废的房子走去。
看着近,实际上却走了快大半个时辰,司徒仪珊擦了擦额角的汗,终于看到了十步之遥的房子。
破败的窗棂斜挂在窗框上,风一吹,就发出古老而又沉重的声音,门板似乎也多是腐朽,吱吱嘎嘎响个不停,在这空旷的地方,无端端多出一份凉意来。
司徒仪珊深深吸了几口气,又寻了根粗棍子抓在手中,这才一步一步朝着那房子走去,蛛网百结,灰尘满布,看不出一点儿人气来。
司徒仪珊正要伸头往房子里看时,忽然一阵呻吟声划过耳际,她尖叫一声,转头就跑。
跑了几步,又觉得不对劲,那呻吟声听着竟然有几分熟悉。
司徒仪珊想起儿时听过的鬼故事,说在荒野中,会有鬼能够读出你心底最在乎的那个人,然后学那个人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去寻,那些人,却总是一去不回。
司徒仪珊纠结了,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想,要不要回去叫了那张扑克脸一起来?看起来,炎杉的身手应该不错,就算真的遇上什么了,自己也可以把他丢出去应付一二。
司徒仪珊心里这么算计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捡起地上的木棍,再一次朝着那房子走去。
当司徒仪珊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了门口。
该死!这该死的身体又先于思维行动了。
司徒仪珊悲催的想要敲打自己的脑袋,却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拿着的棍子,一抬手,棍子顶上了门,那扇看起来一个屁就能吹倒的门,应声缓缓打开了。
吱嘎的长长的声音仿佛谁的长指甲划过了司徒仪珊的心,她只觉得从心底酥了起来,连带着四肢也没有了力气。
她鼓足勇气瞪大眼睛往里望去,却不由得又有些失望。
什么都没有,这房间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害她这么害怕。
司徒仪珊眼见什么都没有,到是放心不少,她握紧了棍子,鬼使神差的迈进了房子里,哪怕她刻意放轻了脚步,可是那些陈年的尘土,还是浮了起来,呛得她不住轻轻咳嗽。
司徒仪珊走了一圈,正打算离开,却忽然听到那熟悉的呻吟声。
司徒仪珊浑身一僵,转头看向一堵黑色的墙,那声音仿佛就是从那墙里面传出来的。
司徒仪珊再一次纠结了,她到底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然而,她的身体再一次凌驾于她的思维之前,她缓缓走到了墙边,伸手摸了摸墙壁,什么也没有,触手光滑,感觉不出来一丝接缝的味道。
正打算要离开,墙壁却再一次叹息了一声,司徒仪珊猝不及防,被吓了个透心凉,脚步一踉跄,就推倒了旁边的木桌。
这一触,司徒仪珊才发现不对劲,这桌子看起来像是木材的,可是,她感受着手掌心的冰凉,她可以肯定,这桌子是铜制的。
司徒仪珊顿时来了精神,围着桌子看了几圈,终于在它的下面发现了一粒非常小的按钮。
司徒仪珊左右看了看,伸手按了下去,不一会儿,墙壁缓缓挪开,露出了里面一间暗室来。
司徒仪珊心底一阵欢呼,抬腿就要往房间里走,正在这时,日头最后一抹余晖落入山中,天色顿时暗了不少。
眼前也是一黑,更别提那道暗门之内,此时此刻,只像一个怪兽空洞的口,空荡荡,黑黝黝,除了害怕,司徒仪珊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情绪了。
回去吧,回去吧,这个鬼地方,说不定还有什么古怪的呢。
司徒仪珊安慰着自己,今晚就回去了,等明天白天,带了扑克脸过来就好了。
司徒仪珊试图说服自己,可是,她发现,要说服她自己是件非常困难的事。那一声呻吟,异常熟悉,司徒仪珊隐隐间觉得,那就是顾容吏远的。
这样的年头支撑着司徒仪珊,她鼓起勇气,终于迈进了密室里。
好在天色已黑,她又站在黑暗中许久,这一步迈进来,反而没有了最初觉得的黑暗,也没有了最初的恐惧。
司徒仪珊站在门口不敢动,黑暗中,她只能感觉到附近还有人。
司徒仪珊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开口轻轻唤了一声,”远儿?”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黑暗,仄逼,司徒仪珊只觉得压抑,她胸口窒闷到了极点,更害怕黑暗之中到底还有什么。
司徒仪珊站得双腿发软,终于决定返回去了,她又不甘心的喊了一声,”远儿。”
这一次,司徒仪珊终于听到了回应,一声虚弱无力的呻吟。
司徒仪珊浑身一怔,心底却又是欣喜的,她静下来感受了一下,摸着黑朝那声源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远儿,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