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将军爽朗一笑,”只求夫人保全子女,其余的,不必在意。”
司徒仪珊看着司徒将军骤然开朗的笑容,看着他放佛豁出去的姿态,心底一酸,眼泪险些便落了下来,她急忙低头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走了一半,忽然听司徒将军道:”还有一事相求。”
司徒仪珊回头,司徒将军凝着她,说道:”在下尚有一女,名叫仪珊,若是夫人有缘得见,还请告诉她,既然飞出了这牢笼,便不要再回来,自由自在的去吧。”
司徒仪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点了点头,转身道:”若有缘,我一定替将军把话带到。”
司徒仪珊走了几步,只觉得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
炎杉一把扶住她,伸手一甩又将她背在了背上。
司徒仪珊伏在他的后背上,任由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她原以为,自己对于这个家是毫无留恋的,她原以为,在这个将军府,没有任何人是关心自己的。
一瞬间,司徒仪珊有些后悔,后悔今夜不该贸贸然去找司徒将军,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院子已经是天亮,司徒仪珊还没有躺下,就听到"客如云"传来了消息,司徒将军在府邸里被杀害了,虎符也失了踪迹。
在各种各样的动荡下,这个消息无疑是给大顾京畿百姓当头一棒,虎符失踪,这可是大事!
人人自危,站在街头随意谈论几句,都急匆匆的回了家。生活艰难,米价高涨,如今又是将军被害,这大顾国都,越来越让人觉得不安宁了。
司徒仪珊接二连三受到打击,终于病倒了。
"客如云"的老板派了最好的大夫过来,最好的方子,最好的药材,可司徒仪珊却一口也不肯喝。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棕铜带来了顾容吏远的书信。
司徒仪珊躺在床上看完,终于嚎啕大哭起来,过了那一夜,司徒仪珊开始服药,身体渐好,只是,她越发沉默了下来。
眼看着一月之期将到,司徒仪珊本想平静的等待着大顾国的大限,却意外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绑在飞镖上递进来的,信上只简单写了几个字:我知道你是谁,即刻来城郊土地庙。
炎杉要追,司徒仪珊却拦住了他。
“你要去赴约?”炎杉看着那枚飞镖,虽然没有淬毒,可是那形状,入手的重量,他都知道,这就是"毒"那个组织惯用的。
“我等了这么些天,可不就是为了等她吗?”司徒仪珊仰起头,因为生病而更加消瘦的脸,看得让人心头怜惜。
“可是……”炎杉皱起眉头。
“我知道危险,不过,我还是得去。”司徒仪珊站起来,异常坚定,”我有好几笔血债,得去找她讨呢。”
炎杉看着司徒仪珊的笑容,心底一突,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和你一起去,带上小空和小炎。”炎杉说着,冲着虚空喊道:”棕铜,你也多警惕些。”
司徒仪珊摇了摇头,”你们都别去。”
炎杉一把拽住司徒仪珊的手臂,”仪珊,你这是想干什么?”
炎杉看着她眼底死灰一般,心中不好的浴缸越发浓烈起来,”你别任性,这次听我安排。”
司徒仪珊甩开炎杉的手臂,”若是我今晚回不来,你就带着所有人立刻退回里埃,把大顾的生意都结束掉。”
“仪珊,你别胡闹!”炎杉吼道。
“另外,记得把司徒家的人都带走,给边关驻守的两个哥哥也发去消息。”司徒仪珊仿佛安排身后事,听得炎杉无端的烦躁。
“你到底在做什么?顾容吏远还在等你,你却急着去送死?”炎杉终于忍不住吼,虽然心里极为难受,可是想着顾容吏远一封信,就劝得司徒仪珊吃药,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果然,司徒仪珊安静了下来。
“我不是去送死。”司徒仪珊抬头,”我是去阻止更多的人死。”
“你就有这个把握?”炎杉怒了,”你到底在想什么?最近一段日子,你总是神神秘秘,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
司徒仪珊凝着炎杉,清澈见底的双眸,让炎杉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来。
“仪珊,别一个人去冒险,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炎杉开口,带着抑制不住的沉痛。
司徒仪珊淡淡一笑,”相信我,我的计划很周全。”
司徒仪珊几乎是贴在炎杉的耳廓前讲,声音轻柔,不带一丝一毫的波动,甚至轻得宛若一阵风,飘忽的落在了炎杉的心底,心底无端一空,失落感浮上心头。
“不会有事的。”司徒仪珊站起身来,”一切都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炎杉凝着司徒仪珊,见她自己骑了马,朝着城郊的土地庙赶去,炎杉颓唐的坐了下来,捂住头,只觉得无端的心烦意乱。
小炎走了进来,已经换了一身劲装,见炎杉的模样,说道:”炎杉大哥,小姐不让去,你就真的不去了吗?”
小炎说完,一阵风似的掠了出去,小空看了一眼炎杉,一言不发的也飞身出去,炎杉一顿,随即站起来,这才赶了上去。
司徒仪珊到达土地庙时,还没有一个人,夜风极冷,带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司徒仪珊躬身揉着酸痛的腿,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戴着风帽的人缓缓从远处走了过来,司徒仪珊回头看去,脸色骤然沉重了下来。
那人走到司徒仪珊跟前,停住了脚步,说道:”你当真一个人来了,果然有勇气。”
司徒仪珊听着熟悉的声音,脸上却是一副镇定的笑容,”太后诚意相邀,我如何敢不来?”
戴着风帽的女人笑了起来,伸出一双莹玉般的手将帽子摘了下来,”你果然猜到了。”
司徒仪珊淡淡一笑,”太后不也猜到我了吗?”
太后点了点头,”我早该想到是你,可惜,却一直忽略了。”
司徒仪珊眉角微动,却听太后继续道:”你不该去找你父亲的。”
司徒仪珊心头一痛,掠过司徒将军那张脸,眉心不由得纠在一起,”你竟然杀了他。”
“那又如何?所有影响我计划的人,我都要除去。”太后笑了起来,风韵犹存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
司徒仪珊心头一跳,问道:”在香山温泉,那个杀我的太监,也是你安排的吧?”
太后点了点头,语气带着赞许,”这你都想到了?”
“我早该想到的。”司徒仪珊心头一痛,若是早些想到,自己又怎么会走了那么多的弯路,连带着害死了那么多的人。
“现在想到也不晚。”太后淡淡然开口。
司徒仪珊凝着她,问道:”你已经得到了天下间所有女人想得到的一切,你还想要什么?”
太后眸色一沉,”就算得到了全世界那又如何?我想要的,终究是不可能再有了。”
司徒仪珊闻言,电光火石的想起自己和顾容吏远在秘境里发现的一切,挑眉问道:”你想要的,是你姐姐?”
太后脸色变得苍白,看着司徒仪珊的目光不由得凶狠起来,”你知道了?”
“猜了个大概。”司徒仪珊淡淡然开口。
太后沉默片刻,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韵,问道:”猜到些什么,说来听听?”
司徒仪珊笑了起来,”太后闺名尚云,对吗?”
“是。”
“太后还有个孪生的姐姐,对吗?”司徒仪珊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凝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