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吴少诚的大军来到了距离汴州城不到五里地,大军行近百里之后,人困马乏,“传令,全军就地扎营,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攻城,到午时一定要拿下汴州!”
看着城外远处弥漫的烟尘,李煜知道吴少诚大军已经到来,他走下城墙,骑着马朝汴州校场走去。
汴州校场,万余骑步弓混合的大军集结在此,除团结兵以外,其余的神策军弥漫着消沉的情绪。前战的大败极大地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如今吴少诚率大军直逼汴州城,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
“是不是认为这一场战争,我们必输无疑?”
……
“是不是认为汴州必定会陷于敌手?”
……
“某想告诉你们,你们都错了!汴州在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不复姓唐,可绝不是今天!你们将来可能会吃到败仗,可绝不是今天!因为你们的背后是汴州,是东京的屏障,是汴州数以十万计的平民百姓,是你们的父母、妻子、儿女,你们忍心让他们被敌人的铁蹄践踏吗?”
“不能!”回答李煜的是团结兵,神策军无一人回应。
“神策军是朝廷的精锐之师,可如今都成了没卵子的孬种吗?”
“某……某不是孬种。”
“某……刚才摸了一下,卵子在呢。”
……
“大声地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男人!”
“是!”这一次,不光是团结兵,神策军也都整齐划一地回应着。
“那就在战场上露出你们的獠牙,用血来告诉他们,这个大唐有你们这一群汉子,休想踏进汴州一步!杀!”
“杀!杀!杀!”
震天的喊杀声传遍了整个汴州城,让汴州城的百姓对战胜强敌的希望大增。
众将领中,权文度领略过李煜的奇兵,对李煜深信无疑,然而孟元阳和苏荣光二人却对李煜颇不服气,他们都是征战多年的将领,如今却被一个胡子还没长硬实的少年人指挥,别提多窝火了。
“权文度!”
“末将在!”
“领两千骑于汴州北二里处埋伏,但见信号起,率骑兵冲击敌后路。”
“末将遵命!”
“苏荣光!孟元阳!”
苏荣光和孟元阳表情里写满了不服。
“苏荣光!孟元阳何在?”
站在他身边的权文度忍不住推了推他们两个,苏、孟二人这才出来一拜,“在!”
“二位将军率步兵三千余在蔡河上游筑土坝,待敌军渡河过半,掘坝以水淹之。”
“是!”
“吕奇!陈锋!”
“末将在!”
“你二位领一千步兵,前往东阳坡埋伏,但见贼兵至,以火攻之。”
“末将遵命!”
“其余人等留守汴州城!伺机出城迎敌。”
孟元阳见李煜将所有将领安排了个遍,独不安排他自己,忍不住高声问道,“我等出城杀敌,待诏自己却做何事?”
“某自坐镇汴州!”
“某等在外奋力厮杀,你却安然在城里坐着,好不自在!”
“兵符在此,违令者……”
刘禹锡一见李煜要强势压服二人,遂打断了他的话,“岂不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苏荣光这才悻悻然退回行列,“明日且看他的计谋对是不对。”
“众军听令!今夜养精蓄锐,明早破敌!”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李煜随刘禹锡等人返回了州衙,随行的还有石玉和陈婉儿。
是夜,午时。
汴州城东五里处,营地绵延数里,除了巡夜手持的火把之外,大营漆黑一片。
几个黑影悄无声息来到大营门外,干净利落地收拾掉大门的守卫之后,朝后面打了个响哨。
“砰砰砰……”一阵密集的枪响之后,百余骑兵手持火把,径直闯入大营四处放火,一时间浓烟冲天。
正在熟睡的吴少诚听到外面的动静,猛然坐起。
“将军!敌军夜袭!”
“快上马,迎敌!”
吴少诚没有想到李煜竟然敢以区区万余人率兵夜袭,这是对他极度的轻视!
但是当他穿好盔甲提刀上马时,只有四处着火的营地,那还有敌军的影子?
“李煜小儿!安敢欺我!”
……
站在城墙上的李煜向东遥看火光冲天,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这一番闹腾,够吴少诚喝一壶的了。”
站在李煜身边的陈婉儿看着未来的夫君,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怎么跟其他文人一点也不一样?
一直到凌晨,吴少诚的大营才停止骚乱,初步计算,被敌军火烧而死的寥寥数十个,互相踩踏而死的竟然数百。
“将军,如今大军半夜未曾好好休整,以某之见,不若先按兵不动,待吴少阳将军与大军汇合之后,再攻汴州城。”
“不!按原计划行事!某就让李煜小儿知道,区区夜袭动摇不了淮西大军的军心,传令下去,即刻埋锅造饭,辰时兵出汴梁城!”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李淳所在的大船上时,他站在船头,遥望着滚滚黄河水东去。还有不到半日就能到达汴州,希望汴州此时无恙。
吴少诚一夜没睡好,李煜倒睡了半宿好觉。
太阳东升时,汴州城墙上除了四处林立的士兵,就是搬运石块和弓箭等兵器的汴州百姓。
汴州在,他们才能安居乐业,若汴州失陷,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重光你看!”刘禹锡指了指远处黑压压的大军。
李煜冷笑一声,“今日让他有来无回!开城门,某要会一会这位节度使。”
大门缓缓开启,他率领着骑兵百人以及一千余步卒出城门,摆好了阵形。
这时,吴秀率领着先锋部队开进到了距离城门不足一里的地方,也摆开了阵势。
李煜一夹马肚子,上前走了数十丈,“某翰林待诏,汴州刺史李煜,请淮西节度使吴少诚将军搭话。”
城墙上的陈婉儿心紧张到了极点,他怎么敢单人独骑脱离队伍?万一敌军骤放冷箭,那岂不是……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吴少诚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了阵形的最前面,“对面可是待诏李煜?”
“正是某!”
“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方今四方兵起,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某亦是爱才之人,久闻待诏于杂学颇有建树,何不投效于某,将来某做皇帝,你就是某的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