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心中一惊,伸出手指放在鼻尖上,得到轻柔的呼吸,才放下心来,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手指都是颤抖的。
她其实是佩服这个女人的!
她在喝下那穿肠毒药的时候扫过四爷那一刻,只有她在她身边,只有她才清晰的看到,她的指甲已经渗入了手掌,有血流了出来。
而她却很冷静!
那一刻,她才惊觉发现,那个女人其实都知道,知道是四爷设局,知道是四爷推她上了风浪尖。
“嘎吱!”门开了。
清水回头,“爷!”
男人点头,走到莫云的床榻旁,看着她那凌乱苍白的样子,眉心沉了沉。
“爷。”清水又叫他。
“辛苦你了!”
“爷知道吗?莫云其实一早就知道是你!”女子问他,声音有些激动。
男人菱角分明的俊脸没有丝毫动容,似乎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床榻上的女人,不知心中所想。
“爷,她就快要死了!”
男人终于在她说莫云快要死了的时候回头看她,一双黑眸似要将她吸进去,“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感性?”
“她虽然是棋子,但也应该知道真相。”
男人转过头又看床榻上的女人,淡淡,“真相就是她知道的那些。”
“但是爷又为何给了她尊贵的续命丸?”听言,清水便知道,他是不会让莫云知道昨日洞口风波的真相,又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
在她看着莫云拿出药瓶时,她很不解,那不是爷很艰难才得到的吗?
男人没有回过头来看她,声音遥远,“你都说了她是棋子。”
清水一愣,爷的言下之意便是,她必须活着是吗?!
那一刻,她安下心来!
刚开始她没有喝下毒水,她以为这个计划就破了。
却不料,她为了能洗清嫌疑,竟然喝下太子的水。
在水没有毒的那一刻,她震惊了,不应该是这样,明明每个人袋子里都有毒。
太子的水应该是有毒的,不只是太子警惕换掉水袋,还是他本来就知道会有大事发生。
如果是前者无事,如果是后者,对他们很不利。
而那时候莫云也意识到了是吗?
如果她不中毒,别人就会认定了她是下毒凶手。
所以莫云便给自己下毒,将临行的前一夜给她防身的五步散悄无声息的服下了。
然后,莫云又给太子的水袋下毒。
后来,莫云又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所以自己给自己把脉,后来才知道五步散是隐性毒药,就放下心来。
其实,当时,莫云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赌是吗?
包括,“太子你的水为何没毒”“有人要加害太子。”
她阴差阳错的赌,竟然也完成了爷的计划。
那句,“有人要加害太子”就足够了。
因为爷和她都相信,云帝一定会去查,一定会查出来。
只是,莫云不知道,当天晚上其实是爷让她给莫云的。
爷应该是以防计划有变,是以,才让她转交给莫云的,是吗?
想到这里,再看那伟岸如天神的后背,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爷,你怎么肯定莫云会给自己下药?”
不然怎么会让她把五步散给莫云。
男人微微一愣,“因为她会给其他人发水!”
所以,他认定了莫云没有时间先喝下!
“爷,你觉得皇上会拿出血冰莲救莫云吗?”清水又问。
“不会!”
“那计划不都泡汤了吗?”清水蹙眉。
但转念又想,如果云帝在十五日内去查太子,并且查出真相,一定会拿出血冰莲!
只是,莫云还是不能活不是吗?!
毕竟,千方百计要的东西,怎么能给莫云,如果他愿意,她也不愿意呀。
想着,清水自嘲自的笑了笑,还没拿到呢,就想后话了。
“本王也该回宫了,你看好她。”男人转过身来。
听到他说要走,清水不舍的抬眸,声音柔了起来,“那,爷还会过来吗?”
“会!”
那人已走远,但那个坚定的“会”字传进她耳畔。
这样,比什么都好!
是夜,微凉!
月儿圆圆的高挂在空中,阵阵微风吹过,树叶传来“沙沙”的声音。
叶黄,渐渐离开树枝,决绝的拥抱了大地。
莫云看着这样的景象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
叶子的凋落,是树的不珍惜,还是大地的等待?
怕是树无力珍惜吧!
洞中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理出任何头绪。
只知道,其实无花毒就是四爷下的。
因为当时他的镇定,与她喝下太子水的眸中震惊。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举动而震惊?
唯一震惊的是太子的水袋为何没毒。
知道太子水袋一定有毒的,那就是下毒之人。
那一刻,她肯定了,云千陵就是下毒的人。
她只是不知道,他下毒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针对皇上,还是太子。
“莫云姐姐,你在看什么?”
莫云回头,淡淡一笑,“没什么,赏月!”
清水轻嗯了一声。“莫云姐姐,感觉你像是有心事一般。”
莫云回过头来看她,淡淡的说,“我只是想不通太子的水袋里为何没有毒。”
清水一愣,面上却平静,“姐姐是什么意思?”
“清水你应该知道我是中了五步散的毒药,是你给我的。”
清水点头,“那意思是,是你自己给太子的水袋下毒。”
女子苦笑,“不这样,那怎么能洗清嫌疑呢?”
“会不会就是太子设局?”清水疑惑的问。
“不是!”莫云摇头,语气非常笃定。
清水就惊讶了,为莫云的聪慧!
“太子分明也中了毒,只可惜当时我没有给他把脉。”莫云有些懊恼。
“姐姐什么意思?”
“或许,太子中的不是无花毒。”
是啊,毕竟,那水袋没有毒,是她自己下的毒不是吗?
忽然想到什么,双眸惊讶的看着清水,“你说,会不会是太子本来事先就中了毒?”
清水听言胸口一滞!
她推断的没有错!一点都没有错。
莫云误认为清水是被她的想法惊讶到了,才有的表情,“我也只是猜测,毕竟,太子的水袋没有毒,而他的迹象,像极了中毒。”
清水点点头。
现在,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太子知道水里有无花毒,没有喝毒水,却洋装着中毒;第二,太子刚喝下水,自身的毒同时发作了,他误以为是自己中了无花毒。
想着当日太子的种种迹象都像极了第二种,不然不会去找没有中毒的莫云。
莫云和太子喝下水前后中毒的迹象不一样,太子当时就吐血,而莫云没有。
云帝一定会去查。
但到时候就查不到是莫云下了五步散的毒,因为太子身上的毒,皇帝无暇去管他人,或许那时结局又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清水微微一叹,算是全身而退了吧。
“莫云姐姐,你别再想了,皇上定然会去查个清楚。”清水安慰着莫云。
莫云听言,忽然懊恼起来,自己都是快要死的人,还管别人作甚。
过了今日,还有十四日!
眸色越发越远,“我知道了。”
莫云不提,她也不说。
毕竟爷之前没有出来救她,让她寒了心,好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清水,我想回宫。”
半响,莫云又道。
“可是你的身子?”清水不明白她的想法,担忧的问她。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那好,我们明日回宫。”清水说着。
第二日。
莫云与清水早早就启辰回宫,
在早晨便回到了暗影门。
暗影门的暗影卫得知莫云回来了,全部来道喜。
却发现莫云面色苍白不少。
暗影里面不会存在落井下石的人,每一个人都是精挑细选,人品都会是人上人。
“莫大人,属下这有千年人参,赠与你,希望对你的身体有所帮助。”
清水上前接过人参,面带微笑,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莫云认得此人,是上次离京与她一同去集合的影卫,“谢谢刘影卫。”
其他人也同时送上药材,希望对莫云有帮助。
大家对她这般好,是有两个因素,其一,真正的发自内心,毕竟她护主的佳话已传给了整个大都,其二,她是暗影总管,相当于是副门主,在朝中,云千陵官职位于正二品,与总都统同级,而她副门主虽不是从二品却也直接排到正三品,官位与大理寺少卿同级,大家出于礼貌,定是要请安问好。
这时候,有人高声呼:“太尉大人到、内务府总管王公公到、翰林院李学士到、督察杨御史到、大理寺卿苏大人到、太常寺卿慕容大人到、按察使慕容司长到。”
莫云心中一撞,这……
感情大都最大的官都来了。
脑海里想起狩猎时,太尉大人也来了。
莫云立刻起身迎去。
“诸位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勿要见怪!”莫云说着。
“莫大人无需起来,好生休养便是。”太尉大人走在最前面,他走了过来拍了拍莫云的肩。
“多谢太尉大人。”
说完又转过头看清水,“清水,上茶!”
“诸位大人,请上坐!”莫云伸手,礼貌的请大家入座。
太尉官职最大,便坐在的高位上,莫云今日是主角便坐在太尉身旁,而一边留着一个空位,那是云千陵的。
莫云抬头看太尉大人,那时未好生瞧,今日一见,竟有些像范冰冰主演的武媚娘里的长孙无忌,连官职都是一样。
这边还有大学士、督察史、与她同级的苏大人及慕容大人,还有司长。
大殿一时间热闹起来,莫云风中凌乱了。
想到秋狩的时候,云帝封她为暗影门总管,若他的老大不是正二品,她也不会直接排到正三品了,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非常不真实。
这时,小厮们将金银珠宝、高贵药材就摆在了殿中,整个大殿都堵的满满的。
所谓,人心就没有贪的。
当然,对于她来说能贪则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