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旦这些天一直在想为何一向以贤淑温良称于渭水的有莘氏女子也会敢于无视家规,而为何少姒妃宁愿与吕氏联合,也不肯接受自己的宽恕。是自己没有特意倚重少姒妃的缘故吗?如果倚重有莘氏族的话,凭他们与周族的关系,怎么会宁可跟外族联合呢?还是二哥说的有理啊,他想,有莘氏族与我族交往密切,又在渭水根基深厚,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宗族,而只有让这一家去管理其他两家,才能分化瓦解三家的联合之势。现在看到赢女姜女在姜尚、邰伯面前向自己示威,而姒女却不会有这样的举动,更印证了他的想法。
“今日之事,虽然我说要宽恕你们,但我想之所以我们夫妇之间会有不和,是缺少了一位正夫人来协调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们看你们三人中谁适合作为操持家室之主妇,今后就定下家中大小事务都由她来决定,包括助我安抚百姓、祭祀、迎宾、出使、出征的人选议定。”
三人互望,都在飞速的思考这事该如何应对。
“姒姐姐年龄最长,又是大夫人,自然应该定她为一家之主妇,只是她不懂法术,出征的人选可由我与吕姜姐姐来定!”赢媒脑子转的最快。
“对对对,姒姐姐主内,我和赢女妹妹助夫君对外!”吕桃急忙附和。
“你们没听懂我的话,”姬旦哼了一声说,“我的意思是你们二位夫人的所有事务,不管家事还是政事、戎事,都要听一家之妇安排协调!”
这下三人默然不语了。“你们不能定,就由我来定了哦?”姬旦说。
“我来吧,”赢媒急忙说,“我在渭西令男女春会,协调这么多百姓与婚都不在话下,自然可以助夫君安排我们三人的事务!”
“其实我也可以,领军布阵之事都能不出纰漏,三人之事哪里会不能胜任!”吕桃看赢媒自荐,不甘落后的说。
只有少姒妃不敢多言,她不会法术,政事也管的少。
“那就在你们二人中选了吗?”姬旦说。
赢女、姜女二人都沉默不语,她们当然各自都在想成为主妇,因为这关系到自己的行动自由,以及能否有取得战功的机会,而由于她们俩都会法术,无论谁为主妇,自然都会找理由禁止另一人出征。
“不如让灵龟来决定吧!”吕桃终于忍不住长久的沉默,打破僵局说,她本来得罪姬旦,也没有太多想法了,打算实在忍受不了就准备与自己的哥哥回北地重建吕氏城邦去。
“灵龟是最后动用,你们先定下人事!”
三人又陷入沉默,“看来你们俩是因为要争功而不能决定,我看就不会法术的姒女最忠厚,就定下她了吧!”姬旦说。
吕桃、赢媒都只得答应,她们想既然由姒女来做主,她们至少不必互相欺压,而可以贿赂姒女让她们都出征,不必被禁锢行动了。
此事一平息,姬发就整顿三路人马,准备了半个月,开始出征伐黎。而此时司土官一军已经越过太行山,到了黎地,他们自从一战击退有邰氏军以后,声名大震,再加上邮氏吹嘘不断,令司土官雄心爆棚,回殷邑修整几天,就立即出征往黎地去了。而邮氏一军则得以逃避战事,留在淇水卫戍。
司命官则接到帝辛赞赏,命他随后出征伐周,要把周人赶出黎地,回来之后再受命三军统帅之职。司命官之前追击姬旦姬鲜军,却还没碰上就被他们撤走了,于是依旧回到淇邑卫戍。
“大人何必如此着急出征,可等黎人败绩,答应不再迁徙留在淇水的黎人百姓,并允诺留下财货,再行出征不迟!”邮氏劝司命官说,他自然想司命官军多留一阵,好让他的儿子费氏有机会亲近少司命,与之联姻。
“我去了黎地,黎人才更会答应留下人口货贿!”司命官带着轻蔑回答,“你说是吗,农正官大人?”
“大人宽怀,我等敬佩不已!”邮氏畏缩的说,他明白司命官看不起他贪图便宜,自然也就是在拒绝自己联姻的想法了。
“大人如果也想立功,可派遣世子前去,我会为他安排军务,如何?”在一旁的少司命似笑非笑的看着邮氏说。
“不了,不了,”邮氏看到少司命的莞尔表情,就知道她只是想利用自己的儿子为她卖命,“我一族兵马还是为大人留守淇水接应吧!”
得知司土官大军已到,而司命官二师已经在路上,姬发忧虑的召集众人商议。众人听了邰伯讲述司土官鼓弦声响彻战场的阵法,都认为不过是以不同的音调分别振响士卒魂魄和身体,使之不能协调而已。
当下就有南宫括说可在士卒身上配上金铎,扰乱侵袭士卒身体魂魄的鼓弦振响,而邰伯则说当时不过是因为士卒疲惫,才会这么容易的被乐声消解士卒意志,再战一定能赢。但当姜尚等人说起遭遇司命官阵法的诡异时,姬旦等人都摇头,都说除非得知其法术由来,不然决不可破。
姜尚、邰伯、姬奭等人则认为虽然司命官法力变化多端,但只要蓄气恰好没有被相克,就能靠蓄气在力量上取胜。因为司命官用的无非是星辰之蓄气,而时辰的蓄气法是绝对无法蓄满宝玉的,所以只要有能蓄满宝玉的法力,就能摆脱司命官的法力禁锢。
姬旦回到驿馆,吕桃和赢媒急忙迎上去,都以司命官出战为借口,要出征帮忙。自从少姒妃为一家之妇后,她便顺从姬旦的授意,派遣二人往北出使任伯和唐侯,让她们去刺探这些北土小国的法术进展,而不再安排给她们军务。这令她们俩很不愉快,尤其是吕桃,既然姬旦不再追究她们偷学法术,她就开始忌恨起少姒妃强迫她承认偷学的事情来了。
而少姒妃之所以答应姬旦如此安排,一来是因为黎人和司土官都战力不强,少了吕桃她们,她的哥哥柞氏就可以凭十二璧之法与吕丁、兹舆期争功,争取继承有莘伯的基业,扩大封地。二来姬旦既然不追究了,她就没有再支持另外二人的必要,而姬旦又允诺会教与她有莘氏族新的法术,自然就把她拉拢过去了。
“夫君,既然现在司命官到来,与其僵持下去,还不如由我们出战,也好增强助力!”二人请求说。
“诸侯伯商议过了,只要没能看穿司命官阵法,就不得出战,以免损失人马,”其实此时既然司命官出战了,为了多一份助力,姬旦本想就放她们出战算了,但为了给她们偷学的教训,还是不肯松口,“我想姒妃让你们去出使北土刺探,也是为了让你们多见识些法术,早日立下功劳!”
“其实我们此去北土,确实有所得,我们发现任伯与唐侯太师有联姻,而任伯之女此时却在有犁氏军中,与有犁氏世子牵扯不清,我想只要我们北伐任伯,很可能会牵动黎人派遣部分士卒支援,这不就减少了黎人兵力了!”吕桃说。
“还有,我们还可以袭击箕国,司土官军应该不会坐视不理,这不就又调离了一批人马,任我们分兵击破了吗?”赢媒补充。
姬旦想也许分开黎人或司土官军,独自对付司命官军,胜局会大得多,就答应了。看两人领命而去,少姒妃从屏风后出来,抽泣说“夫君怎么能这样随意轻贱我的安排呢,我刚做主才几日?这些一来,我在她二人面前的威信何在?”
“别担心,”姬旦抱她入怀说,“昨日议事,司土官的乐法使我茅塞顿开,以后等我修炼了与乐法相对的礼法,我会教与你哥,十二璧不过是以人之气操控万物之气,而礼法之术则能以法之气操控人之气,到时候他们两族的法宝还没出手,就会被你哥封住,这样你们有莘氏族就可以在武力上降服他们两族了!”
少姒妃高兴地吻着他,“就知道夫君最爱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