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人骑兵接近周人,就对着他们后退之势敲起了金钹,还没来得及撤走的后军士卒顿时遭到两旁的树木粉碎袭来,被刺穿身体而死。殷人看阵法凑效,就不再追击周人,又退走了。邑姜等人看殷人退了,也就不再后退,他们确定附近没有前路的那种气息飘忽了,才敢停下来休息,而这时他们看姜尚等人赶来了,急忙接应。
此时磈氏口吐鲜血,全身骨头都被水花击碎,昏迷不醒,而邰伯则不住的吐血,姬发急忙命令众人聚在前军,一起为他们救治,而由邑姜率领前军,试探着树木的飘忽气息前进。众人路过之前被殷人金钹振响所引动的阵法之地时,只看到士卒尸体不但七窍流血,还被水浸湿了,如同下了大雨一般,他们便怀疑这是水术法力所致。看着路上无数被木屑和血水浸湿的士卒尸体乱糟糟的遗弃着,邑姜等人都禁不住伤感起来。
而邰伯受伤,最是不能服气的,他伤刚稍微恢复,便叫上邑姜,跟南宫括、大女丑氏、芮伯一起沿着路旁山坡飞了上去,要查探这阵法究竟是如何发动的。此时山坡上的树木草皮都粉碎了,只留下光秃秃的黄土和一些落叶,从空中看,像是整个山头秃了一块头皮。邑姜飞至树木没有损坏的山头上,对着一颗树以一丝夏气冲击,整棵树顿时炸裂起火,而三人都感到了火焰中散发出的散射冲击、寒暑之风和震动冲击。
邑姜拾起一块没有烧焦的木屑,细细的看,“这火起应该是我冲击的作用,但这棵树应该在我冲击之前就已经被分化为碎屑了,不然不会放出这三种气息!”她转向南宫括说,“能如此大规模的聚合分离这些气息不是司命官就是妲己了!”
芮伯也以双铲劈开两棵树的阴面和阳面,果然也是一阵粉碎,却不再起火,“太子妃说的是了,”他有把握的说,“我的金铲只能分离树木的阴面和阳面,所以没有火焰,可这树仍旧粉碎,自然是早已被法术分化为三气的缘故!”
“既然有震动冲击,应该是辰气无疑,那些士卒最有可能就是司命官麾下了。震动冲击我用钟鼓也能御使辰气做到,但却不能随意分离或聚合,这树林一定是之前就被司命官分离为辰气了,才会如此脆弱!”南宫括说。
“可司命官是怎么聚合辰气的呢,为何我的夏气攻击就会起火?殷人自己却不会遭到树木粉碎的冲击?”邑姜问。
“是啊,我虽擅长用火引来雨云,却从未见过冲击能点燃起火的!”大女丑氏也向南宫括追问。
“我本身只会以钟鼓到某个时辰再借动某种辰气,哪里能知晓这辰气分离聚合的奥秘!”南宫括则转向邰伯。
“不管气息怎么转化,最终效果不过也是消解冲击力而已,再遇到殷人,就以我部署的士卒在前,以我节气之法加上吕侯借法,加倍冲击一定可以取胜!”邰伯虽然不能懂得这阵法,却不愿意认输。他估摸着山路旁这片被摧毁的树林总共不过方圆十里地而已,自己士卒只要两个师一起布阵,战力就可相当于方圆二十里地草木的夏气,一定可以取胜。而即使司命官借气的法术再奇妙,也总是高不过调和水土草木三气的夏气蓄气吧。
此时天色已经过了黄昏,邑姜等人一路慢行试探,却没有再发觉有树木的飘忽气息,直到快要走出太行山脚时,已经到了戌时。他们此时看到前方路上有一堆星星点点的火把,探路仙人来报说又是那一个师的殷人在前方燃起火把守在路上。
“这里没有飘忽的气息,他们怎么还能用刚才的阵法?”邑姜奇怪的问。
“难道要改用火术了?”南宫括回答说,“不如我们用鱼鳅伏在路旁山坡开路,吐水掩护在路上布阵的士卒,此时司命官所能借用的应该只是戌时之气,此气虽然杀灭之力最重,但应该敌不过我们的田阵的!”
“鱼鳅单独在两侧,必然被杀,还是要有士卒布阵,让鳅鱼从中配合一起往前!”姬高则说。
“不但要这样,还要有钟鼓催动士卒,虽然不知之前殷人的金钹声催动阵法是什么由来,但至少可以盖过他们的振响!”姬发补充说。
“我总觉得殷人士卒手里的火把绝对是阵法的一部分,他们既然刻意此时守住路旁,一定是胸有成竹,不如等到天亮再攻击!”姜尚则疑虑的说。
“不必畏缩,这次由我训练的士卒在前面布阵,再加上姜尚老弟的借法,殷人一定没法消除掉我们的冲击!”邰伯豪迈的说。
“是啊,我军一个师无端阵亡,此仇不可不报,我军只发挥最大战力便是!”南宫括、姬高都附和邰伯说。他们年轻气盛,哪里肯就此认输。
姜尚听了也就不再说话了。“那这样吧,我和邑姜先去路旁密林里试探,查探一下这次他们布置的阵法再说!”姬奭说,他本来在后军监督,借此回避邑姜,但听说一下子损失了一个师的人马,只好又上前来了。
周人由姜尚、南宫括和邰伯在前军指挥,在接近殷人时,姬奭邑姜回来报告姜尚邰伯说,这次殷人在路旁的山头上也埋伏了一些士卒。
“这是殷人借用路旁树木布阵的新法术吗?”姜尚目视邰伯说,以示不赞成再战的意思。
但邰伯仍旧坚信能够取胜,“不用多虑,先除掉那些士卒就好,即使放着不管,就凭我们的战力也不会输!”说着他看着姬奭。
姬奭当然已经算过了:就算殷人这一个师列阵的两旁山坡上树木草木都被以普通的夏气之法借力,也挡不住加倍的夏至之气的冲击,“确实如此,吕侯,相信我有邰氏族节气之法的威力吧!”他对姜尚说。
于是,邑姜和姬奭即率领一些仙人去除掉埋伏在山坡上的零星士卒,但因为黑夜难以辨认,只发觉并除掉了十几名隐藏的士卒,而此时邰伯已经接近殷人不过两百步,他等不及的要让殷人见识一下自己用节气之法训练士卒多年的田阵了。
周人到达距离殷人百步之外时,仍然不见他们攻击,南宫括就以钟鼓之声助威,邰伯则就着钟响发动了夏至之气的冲击,在姜尚的指挥下,双倍的夏气冲击卷积着草木断树和泥土朝殷人袭来。但冲击还未起时,殷人就已经齐声大吼挥舞旗帜,随之而起的是山路两旁山头上遍地开花似得大旗飘扬。
邑姜姬奭大惊,想自己不是已经除掉了山上埋伏的士卒了吗,怎么还会有大旗出现。而此时,他们正立在山坡的上空,只觉周围疾风陡然变成风暴,而山坡上冒出的旗帜也越变越大,他们想去收去那些旗帜,却被风刮得连连后退。
邑姜没法,只好引动地气切断风暴,随切断之地气上升,到高空去了。姬奭正要以蓄积的夏气抵御风暴,不料刚发动夏气,身上就突然忽的一声火起,不但他周围的夏气都变成了热浪,他身上也冒出火焰,变成一团火在半空被暴风刮得急退!邑姜在高空听到他急声大呼,急忙伸出一只金钩朝那团火抛去,金钩御使水气切断风暴,咻的一下把他钩出了风暴圈,水气所聚起的水雾也助他灭了身上火焰。
姬奭到了邑姜身边,还没来得及激动的拥抱她,邑姜就指着下方痛惜的大叫。姬奭回头一看,不但田阵发动的夏气冲击卷起的草木断树被点燃,火焰还顺着夏气一直后退延伸到了周人士卒阵中!殷人则齐齐射出了带着火的箭雨,堵截了夏气的冲击。
这些箭雨还在半空,就啪啪啪啪啪啪的连声作响,都变的粉碎,而箭头上的火焰却反而忽地消失在夜色中。只听一阵隆隆之声,夜色中昏暗的箭雨碰上冲击,竟然顿时制止了猛烈的夏气疾风。
而周人阵中则四处火起,这下不但发动冲击的士卒,就连他们身后的一排排士卒的身上都无端燃起了大火。士卒一阵阵的惨叫振响了夜空,阵中一片热浪滚滚,在阵中乱窜的鱼鳅虽然及时喷出大水,但却无法抵御疯狂蔓延的热浪,这些盘绕的灵物都被迅速烤焦,只喷了一会的水就被烧焦掉下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