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苏女便被送到了典丝官手下,作为丝线制作的女奴,周围不但有罗罗鸟监视,还有大树连接起来的脉络,而因为她有仙术,在脖子上便套着金圈,上面系着木铎,一用仙法便会牵扯脉络,疼痛不已。
作为女奴,生活饮食上都比在内舍中差了不少,苏女感觉又回到了被擒之后在行军途中的那一个月的生活了,那时,不能洗浴,饮食极差,也没有行动自由,她浑身被尘土弄得对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厌恶。现在虽然身上干净了不少,却仍然与她之前作为一国之君女的身份天差地别,几乎无法适应。但她想到自己父侯的交代,只得隐忍。
少宗伯来看过她一次,告诉她“你放心,司门官之子并不知道你被安排在这里,他虽然还想杀你,却无法找到你了。”
苏女很不高兴的说“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也是有些内疚,毕竟我们为了报仇,围攻伤你,太有违道义了。”
“哼!我在这里只有你知道,命在你手里,你不把我说出去我就万幸了!”
少宗伯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其实我是看你意志坚强才为你解围的,并不图什么。”
苏女没有再说话,事已至此,她不想再多添烦恼,少宗伯便悻悻离去了。
帝辛出征苏国回到大邑商一个月,二十几万苏人仍然没有安排好住处,而两万王师驱使这么多人口有些应付不过来,司土官、田畯官,甚至司命官都去了王畿监管,而黎人则以人口迁徙引起的田地纷争为借口,出兵王畿,占领了部分田地,让之前迁到黎地的殷人占据使用。帝辛知道了也不敢出兵,因为这时二十几万苏人近在王畿,如果与黎人开战,他们随时会趁势造反。
这时,风使来报说“犬戎劫掠阮国,有邰氏现身,西伯出兵征伐了。”帝辛随即找众仙人商议“有邰氏这时候现身,看来之前对于西伯的怀疑是对的了。”
司土官则说“虽然如此,西伯征伐,我们便不能找到禁止西伯的借口。”
司命又说“更有可能的是,西伯会借征伐的机会与有邰氏勾结,占领阮国。”
帝辛便问“你们是否有办法制衡西伯?”
飞廉说“西伯宿敌有崇侯、密须,而密须以犬戎为后盾,只要在西伯征伐犬戎的时候让这些国家进攻西伯即可。”
司土官又说“犬戎王其实并不会农阵,之前田畯官与西伯世子一起劫掠犬戎的时候,我发现只有田畯官所袭击的昆氏部落有农阵,所以,我怀疑有邰氏所投靠的是昆氏,犬戎王则并没有得利,这一点可以利用。”
帝辛点头“嗯好,那就让风使传信给犬戎王,让他注意有邰氏与西伯勾结之事,另传信给崇侯、密须伯,可一起出兵救援阮国。”
在渭水小邑,姜尚刚收到西伯传来的消息,要求随同征伐犬戎,便问申姜“这次申戎要不要出兵?”
申姜仰着脸说“当然要去!西伯肯定是想借征伐收降有邰氏,不过他既然要你军功,我们就给他来真的,劫几个犬戎部落!”
“那我随军,你去劫夺财货?”
“当然,若是一起出征,西伯定然因为不敢过于得罪犬戎,会约束我的行动——到时候你只说我去找义渠戎联合进攻便好了。”
姜尚高兴的说“我们的借法之法已经有了小成,这次就算遇到有邰氏,也不怕他威胁了。”
申姜哼着说“这一年受有邰氏刺杀威胁真丧气,真是迫不及待的要让他们见识见识!”
姜尚便率领部分原周军降卒来与西伯世子姬邑姬发会合,来会合的方国还有阮伯、有莘伯与微伯,姬邑便问“少姜怎么没来?”
姜尚答“她要联系义渠戎一起进攻犬戎。”
姬发急忙说“不可擅自行动,我们这次只征伐劫掠阮国的昆吾氏部落,不可涉及其他犬戎族人!”
姜尚装傻说“但她已经去了,我只好传信给她让她改为进攻昆吾氏后方吧。”
姬发急着又要说话,被姬邑拦住说“算啦,那你去传信吧,”他嘿嘿的笑着说“义渠戎王以前曾是少姜的追求者呢,姜尚兄,你可要注意了,我看最好是亲自去与她会合。”
姜尚忍不住说“应该没有关系,我只在这里等她消息就好。”
五军约定一起行动,除了微伯因为没有训练士兵阵法,作为后军之外,其余四军以井田阵法齐头并进。姬发这时候对姬邑说“你干嘛要阻止我说服姜尚?申女去攻伐犬戎,肯定是劫掠去了,前年我们抢回了犬戎掠夺渭水诸国的财货,犬戎王已经很生气了,这次我们若是被申女劫掠财货而去,犬戎王肯定会跟有邰氏翻脸,到时候怕是有邰氏不好脱身。”
姬邑轻松的说“放心,没事的,我们让有邰氏去通知犬戎王和昆吾氏就好了,他们布下重兵,拦住申姜,有邰氏不是立了功?”
姬发急着说“怕就怕申女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以骑兵迅速劫掠,拦截都来不及啊!”
姬邑也有些慌了,“那要不,现在马上传信?”
姬发则说“事已至此,如果被申女截取了财货,只能顺势让有邰氏与昆吾氏翻脸了!”说完,他便去传消息给有邰氏了,他心想,这个大哥,做事如此散漫,不是首领应有的作风!
果然,有邰氏传信给昆氏和犬戎王的时候,申姜的骑兵已经接近犬戎部落了,而这时,犬戎王大军尚未调集,昆吾氏大军则都聚集在阮国这边,后方一片空虚。犬戎王随即与昆吾氏调集部分军队往后方部落救援。他们到达时,申姜与义渠戎王已经运载了几个部落的财货上车,分头准备离去了。昆氏辨认申戎旗号,便对犬戎王说“你去对付义渠戎王,我来对付申女!”
申姜在空中早看到昆氏来救了,便命令驳马骑兵留下,掩护财货兵车撤退,她自己便下去插入金针布阵。
昆氏骑兵一到,两军各以阵法混战。犬戎骑兵以旗帜调节水汽聚力,申戎骑兵则一人一马佩戴金针,与地下金针连系,不但使敌军气血下沉,还把敌军蓄积之气转移到自己人身上来。昆氏看自己的骑兵有些晕厥,知道是地下金针作法,急忙下地以金铲把金针吸出。虽然解决了气血下沉问题,但两军混战,即使申戎兵少,仍然坚持抵住了进攻。因为申戎骑兵佩戴的金针组成了牧场阵法,搅乱了农田阵法,其所聚起的牧草之力仍然能够将敌人的农法蓄力转移到自己人身上来,由此犬戎骑兵的冲刺力减弱,而申戎骑兵则疾气冲击力加强。
昆氏看到犬戎骑兵一时不能前进,只好激将法大叫“申女,前次还你财货、与你战俘和解,如今又来劫掠,是何道理?”
申姜仗着自己最近修炼仙法,飞身上了高空大叫“怎么样,你要比试吗?”她话音未落,昆氏已经骑着坐下山??犬激发脉络移动过来,将他刚刚蓄积了半日的草木之气附在长戈上冲刺而出,速度比他本人还要快三四倍。而长戈本身在半空中就炸裂了,只剩疾气射来,擦出光亮,映照在申姜甲衣光亮的铜泡上。
申姜此时已经借此映照以水汽之力移动到一旁,长剑后指,速度超过了她自身的反应,而她后指的长剑往前一挥,已经顺着疾气冲刺过来的反方向以长剑划动,她身后迅速聚起疾气。这道强疾气突然在剑指停住的时候炸裂,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地面上的士兵吓了一大跳,都停住了交战。申姜虽然轻易躲开,却没有想到会这么猛烈,而她才发现导引疾气的长剑都已经变形。碰撞的余波随即袭来,虽被逆向引导过来的疾气抵消一些,还是逼得她急忙移开,避开了这膨胀之气。
昆氏呆若木鸡,他以为这一击就算是神祗再生也救不了了,没想到申姜不但躲过,还毫无缘故的使疾气在空中被拦截了。
申姜看着昆氏大叫“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我们虽然敌对,但好歹都是西方沃野上的戎人,这样的话,别怪我不留手了!”
说着,申姜将自己聚起的牧场草木之气,以长剑直刺过来,昆氏急忙以农法散去她长剑上的疾气,申姜刚接近他,就感觉如入软泥,她一侧身,左手持佩刀牵起自己身后的疾气,往昆氏脑门上划过。
昆氏正在散去疾气,不能分神,但他坐下的山??犬感觉疾气一到,急忙伸头一扬,吐出疾气拦截,但申姜牵引的疾气太剧烈,不但嘭的一声,抵消他口吐疾气,还把狗头打烂。昆氏反应过来,弃了山??犬,以脉络而疾行,躲入士兵群中去了。
申姜顺着他逃去的路线以剑指着跟随,就在昆氏刚落地停下来的瞬间,她突然松神,昆氏背后立即遭到撞击,使他一个趔趄,申姜随后跟上举剑刺出,疾气撞在他背后,使他口中吐血,如果不是他甲胄上系着黄玉以地气散去部分攻击,已经被杀。昆氏急忙借地藏形,躲在士兵中,随即命令军队撤退。申姜则被士兵朝半空刺出疾气逼退,而她也因为要指挥自己士兵和财货战车离开,对方人多,不便缠斗,便也下去,指挥财货战车撤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