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解放碑,大钟上的指针缓缓指向八点,广场上响起钟鸣声。距离广场最近的轻轨出口处涌出人群,其中多是穿着时尚的年轻人,有背着双肩包,手里啃着煎饼果子的白领;有戴着墨镜,穿着马丁靴,身上穿的五颜六色,手上匆忙补妆的潮范儿女生;还有西装革履手里拿着电话大谈生意的成功人士,人群从出口处各自散去,隐没在鳞次栉比的写字楼中。整个广场因为他们的到来热闹了许多。
街边,路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人们在街边排队买早点,一笼刚出锅的大包子被端了下来,摊贩掀开蒸笼,嫩白的肉包子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干天雷和杨晓蕾坐在桌前,干小暖瞥了二人一眼,一声不吭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她的小腹已经平坦,又回到了曾经清纯的模样,但她的眉眼始终冷冷地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她的孩子并没有生下来···她流产了,因为她的体质也因为她经受的人体试验,或许她一辈子不可能成为母亲,也或许她的毒瘾一辈子也戒不了毒瘾。她遭受的人体试验已经让毒瘾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始终在她血液中流淌着。
干天雷夹起一个大包子,讨好似的递给小暖:“小暖,麻辣豆腐的,我知道你爱吃,专门给你买的。”
“哦。”干小暖接过包子,张嘴咬了一口。
干天雷和杨晓蕾对视一眼,杨晓蕾紧接着拿起一个茶叶蛋,剥壳,将蛋递到干小暖的碗里:“小暖,来吃个茶叶蛋。”
“哦。”干小暖依旧是冷冷地回答着,眼神木讷,毫无生气。
干天雷和杨晓蕾又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渴求着这位心理学的博士能帮忙开导开导小暖,或是给他一点建议。但杨晓蕾也是束手无策,她已经对小暖进行过心理疏导,结果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她的耐药性一样强得令人难以置信,若是旁人受到这样的凌辱与虐待,保不齐就上吊跳楼了但小暖却默默地承受住了这一切,虽然精神头不太好,但她的心理和大脑各项激素指标都还算正常。这一点让杨晓蕾也不知所措,因为在病理上小暖根本就没有事,她也说不清楚这孩子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我吃饱了,我要出去逛逛!”干小暖摸了摸嘴唇,没等干天雷杨晓蕾反应,就径直走了出去。
干天雷手里尴尬地拿着包子,杨晓蕾看了一眼还在碗中的茶叶蛋。两人对视一眼,干天雷不由地叹了口气,郁闷地将手中的包子大口地塞进了嘴里。
杨晓蕾拍了拍干天雷的肩膀说道:“最近的事,对小暖的打击挺大的,他现在这个状态是正常反应,你别往心里去。”
就在杨晓蕾安慰干天雷的时候,干天雷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接通是邵局:“邵局,您什么事?”
“天雷啊,国良的发小福斯文从美国回来啦,他现在就在研究戒毒药,你说要不要让小暖去他哪试试,这可是一个机会啊。”
“邵局,这事我拿不准,我得问问小暖的意思。”
“哦哦,行。还有一件事,你来烈士陵园一趟,现在,马上!”
干天雷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说罢,干天雷挂下电话,冲着杨晓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一会能不能麻烦你把小暖接回去,邵局找我有点事。”
杨晓蕾摆了摆手,似是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了:“麻溜利索地收拾了快滚!”
“得嘞。”干天雷一口塞进去一个包子,仰着脖,拍了拍杨晓蕾的肩膀绝尘而去。
烈士陵园贵宾室,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大厅里,映出一地金黄,窗外传来阵阵蝉鸣。干天雷身上穿着警服,邵局站在他的面前,正亲手帮他别着二级警督的警衔。
“老张把你的体检报告给我了,经过党组织研究决定,你可以正式归队了。鉴于你前段时间的表现,给你调级了,现在是二级警督。你的工资也给你调整过了,扣完税,每个月7289块零七毛。”邵局的脸上笑了笑,“拿这钱在海昌买套房是有点悬,但养活你和小暖还是够用的。”
“能养活小暖就够了。”干天雷也笑了笑。
“不光是能养活就行,你俩都嘚好好活着。我还给你申请了一笔补助,下周就批了下来,放心吧。”邵局拍着干天雷的肩膀,心中也泛起了一阵苦涩,“把帽子戴上让我看看好不好看!”
说着,邵局将帽子交给干天雷,干天雷双手接过帽子,戴上。邵局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眼眉中显露出些许得意:“确实帅,你天生就是穿这身衣服的料。”
干天雷走到一扇玻璃窗前,透过玻璃上的反光也开始打量着自己,挺拔的身姿,如刀锋划过般俊朗的脸颊,在一声深蓝制服的映衬下更显帅气。他也得意地笑了起来,点头说道:“我觉得也是。邵局,我归队以后,安排去什么部门?”
邵局一愣,嘴唇上下一碰,但却没说出话来,他拍了拍干天雷的肩膀,明媚的阳光扫过的他暮气沉沉的双眼:“走,跟我去转转吧。”
肃穆整洁的烈士陵园,林立着英烈们的墓碑。陵园已经被戒严,只有干天雷和邵局两个人。干天雷身着警服和邵局缓缓走来,两人无话,表情庄严的从一座座烈士墓碑前缓缓经过,气氛庄严也沉寂。
突然,邵局停在一处墓碑旁,凝视着墓碑。
“这是?”干天雷问道。
“海叔。”邵局回答道。
“从那头到这头,埋着的都是这些年对付谭家牺牲的干警。”邵局抬头,环视周围的墓碑,“青山有幸埋忠骨,这是我们纪念英雄们的地方。”
干天雷听着邵局的话,环顾四周,从这头到那头,一个个墓碑无言地矗立着。邵局蹲在海叔的墓碑前,掏出一条手绢,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轻轻地抹过海叔的照片,说道: “这里面只有海叔穿过的警服,和他曾经用过的私人物品。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的遗体。这个墓园中,像海叔这样的情况,还有十九座。面对他们,我们最好的回忆,是继承他们的意志,完成他们未了的心愿。”
“邵局,您下任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