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沉下来,任竹儿握着于晴的簪子坐在丫头春伊的屋子里,双眼又红又肿。
“任姑娘。”
床榻上虚弱的人醒了过来。
“春伊,你可先躺着吧!”任竹儿上前拦住要下床的春伊。
“姑娘。”春伊话还未出口就先哽咽起来。
她最是知道的,自家小姐与任竹儿的关系,有些事儿也只等了任竹儿来才愿意说。
“春伊好丫头,你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小姐,小姐她。”
见春伊一味只是哭的说不出话来,任竹儿也着急,让桃溪给端了杯热水喝下稍有缓解。
“好丫头,你只细细说来。”
任竹儿听春伊将事情原委一一说了出来,心里的怒火蹭一下就上来了,越听越骂:“这一帮子不是人的东西,牲口都不如的混账。”
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就往赌坊去了。
桃溪跟在后头小跑着追,边追边劝:“小姐,咱们现在去了也没什么用处啊!那帮子仗势欺人的货色怎能是小姐你能较量得过的呀!”这会儿到把桃溪给真真急哭了,万一小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怎么行啊!
奈何任竹儿就这脾气,狠劲儿上来了拉也拉不住的。
此时天也全黑了,那赌坊倒也极好辨认,点着一排排的灯笼一派繁华景象。
两摸身姿挺拔的黑影一跃而起轻盈的跳上了赌坊房顶,飞檐走壁动作简洁干练。
赌坊里人声鼎沸臭气熏天,多的是高个大汉。
任竹儿直冲冲推开伙计就撞了进去,伙计见状给角落里的几个大汉使了使眼色。
“这位姑娘,您是耍钱呢?还是找人呢?”伙计迅速调整,笑脸相迎。
“瘸腿赖大呢?”任竹儿没好气的问。
“哟,姑娘,听您这口气您可是有备而来,赖爷可不轻易见客。”
“让他出来,本姑娘找他有事儿。”
桃溪跟在身后一听,这还得了,像他们这样的营生,一看就知道姑娘是来惹事儿的,再说了这帮人打打杀杀惯了的,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事儿啊!
桃溪缩着脖子拉了拉任竹儿的衣袖,示意她快走,谁知道任竹儿纹丝不动的站住,还是不是左顾右盼的找起人来了。
任竹儿见没人搭理她,也没人应声出来,她并不识得那瘸腿赖大长什么模样,便走到身侧一处桌前,使劲了力气掀翻一张最小的桌子,众人疑惑都看向她。
伙计又跟了上来:“姑娘,这是哪儿的道理,您有话好好说就是了。”
伙计和任竹儿商量着往后院走去,桃溪见状虽害怕极了,却也不能丢下小姐不管,也只得跟了去。
角落里一袭素白衣裳手里握着折扇的公子给旁边人使了眼色,旁边稍矮半个头的男子也跟着任竹儿悄悄进了后院。
赖大正坐在一间稍偏些的屋子里喝酒,见前头伙计一路引着两个两姑娘过去,顺时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笑起来。
“赖爷,这是前头给您送新的来了。”旁边打手模样的人说道。
赖大一听,笑的更加放肆起来,桃溪老远听见了吓得一哆嗦,差点摔倒在地。
任竹儿倒是一副胸有成竹准备弄死这个人的架势。
她走到那房门前就停住了脚步,恶狠狠的盯着屋里的赖大。
“你就是瘸腿赖大?”
“哟!”赖大一听笑了“是,正是赖爷我了。”
“你出来。”任竹儿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惧怕之意。
那赖大到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女子,甚是好奇,与旁边的几人对了对眼色,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随后,一瘸一拐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果然是个瘸子,若隐若现的光下看着皮肤油亮发黑,真是极油腻恶心的。
赖大走到门口时任竹儿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后的桃溪早已吓的不成样子,任竹儿故作镇定的仰头看着台阶上的赖大,高大魁梧,他一人往那儿一站便堵住了整个门,门里还隐约透出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