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的中午,太阳老高,街道上的人很少,都被炙热的阳光烤得躲到了凉房底下,而易小路丝毫不顾,一下飞机就往白药堂而去。
上了出租车,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师傅,快,去白药堂,我赶时间。”似乎他一去到白药堂就能见到杨墨雪一般。
但易小路却是真的已十分激动。
白药堂是一位老中医所开,老中医的医术十分高明,但他的面子也很大。
易小路并不关心这些,他所关心的就是最快见到那个老中医,问他十年前是不是救过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现在又去了哪里?
白药堂的四合院子大门敞开,易小路下了车,快步抢入,然而走得急了,却撞上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孩。
女孩被撞倒,摔在易小路的面前,痛得叫了出来。
易小路自觉不对,慌忙上去扶起,道:“小姐,你没事吧?”
女孩望着易小路,却是痴然不知回话,完全忘了自己的存在。
易小路又道:“小姐,你没事吧?”
女孩这才发觉失态,慌忙道歉:“没事,先生,对,对不起!”
易小路道:“是我的不对,你怎么反而向我道歉。”
女孩脸上通红,不知道要怎么说,只好匆匆转身出了白药堂。易小路无暇他顾,很快走进,已大声叫道:“医生在哪里?”他的声音奋力叫出,只震得白药堂也似乎颤动起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我在这里,你鬼叫什么?”跟着说话,易小路看见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老人留着胡子,戴一副眼镜,精神十分健硕,易小路一看就知道他定是个会武功的人,而且武功还很高。
跟着老人又道:“我看你精神体力都很好,经脉间还有内气流转,武功也不弱,一看就不像有病的人,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易小路道:“老先生真的没看出来吗?我可是得了十分难治的病。”
老先生拖拖眼睛,道:“哦,我怎么没看出来!”
易小路道:“我得的是相思病!”
老先生道:“你说说看,你的相思病有多重!”
易小路道:“有个女孩,我十二岁时就和她认识,在一起八年,我们一起下海捕过鱼,看过码头的浪花,在破烂的小船中避过雨,在嘈杂的鱼市里卖过鱼,一起偷过水果摊上的苹果,抢过情人手里的玫瑰,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流过血,一起逃过命。然而十年前我入了监狱,她受了重伤,便再没了她的消息,监狱里我为她留了十年的长发。十年了,我都没有见到她,你说我的相思病有多重?”
老先生道:“看来你的相思病真的很重!只可惜我这里没有医治相思病的药,你的病就只有那女孩能治。”
易小路道:“你这里一定有,这个女孩就是杨墨雪,十年前她在你这里治过枪伤,你一定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你快告诉我,我这就去找她!”他说着话已经凑去了老人的面前。
老先生道:“原来是杨墨雪,十年前我确实救过她,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易小路伸出手去,紧紧抓住老人,道:“你快告诉我,你一定知道。”他的脸上满是不安。
老先生道:“你抓我也没用,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过她当时让我帮她带一句话!”
易小路急道:“什么话?”
老先生道:“她说十年后,如果有人来找她,就让我告诉那人,她不想再见到那人。”
易小路心中一凉,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骗我。”他的手上发力,老人被他抓得生痛,要不是看在易小路多情的情况下,老先生早已出手向他攻击。
老先生道:“她还说‘黑道浪子本不是女人的归宿’!”
易小路一怔,放开双手,喃喃念道:“‘黑道浪子本不是女人的归宿’,‘黑道浪子本不是女人的归宿’,她怎么会这样说,难道她躲开我竟是因为怕了,害怕与我一起横尸街头?还是因为她厌倦了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厌倦了那种过了今天就不知道明天的生活。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老先生见易小路在一瞬之间便似被人抽去了灵魂,变得呢呢喃喃不知所然,心下有些不忍,道:“年轻人,你去吧,她既然不想见到你,你就别再去找她,爱一个人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思。”
易小路却是不理,转身出了白药堂,喃喃念着那几句话,六神无主的向大街中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几条街,只到撞到人,他才稍微清醒过来。
一个女孩已经被她撞了个满怀,易小路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女孩道:“先生,怎么是你,对,对不起!”
易小路看着女孩,女孩脸貌平平,却是从来没有见过,道:“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你,你认识我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浪子本不是女人的归宿?”
那女孩被他抓住肩膀狠狠一问,脸色更是通红,小声道:“先生你不记得我了吗,在白药堂的门口我就撞了你一次,现在又撞到你,真对不起!”
易小路回忆一下,似乎有些印象,不等他说话,女孩已道:“是了,人人都说我长得那么普通,好象这世上一半的女孩都是我这种面孔,见过我的人总是很快就会忘记。这也是很正常的。”
易小路只觉这女孩话语微弱,当真有些自卑,道:“谁说的,你很特别,我自然记得你。”
女孩道:“先生你有事吗?我在这里是等人的,你要没事就放开我,你抓得我好痛呀!”
易小路这才发觉自己失态,慌忙放开手来,他正要答话,只听得汽车刹车声响,一辆亮丽的跑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易小路看去,车窗打开,一个帅气的男子探出头来,而她的副座上是一个美艳的辣妹。
男子冲易小路身边的女孩道:“陈欣怡,你敢背着我和男人抱在一处,那不用和我去赛车了,我旁边的这个美眉可比你养眼多了。他说完,摇起车窗,也不等陈欣怡说话,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那叫陈欣怡的女孩眼框已经泛红,追车跑去,道:“明伟,等我呀,是我不小心撞到他的,没抱在一起呀,等我呀!……”然而任她叫破了嗓子,那车还是飞快而去,只留下一阵尾气飘散在街道中。
陈欣怡心下悲痛,蹲在路边,把头埋在膝盖里,声音悲泣,已然淅淅沥沥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