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婉没说话,因为赵齐说的没错,可她已然想为自己辩解两句,“我这不是正在三思呢吗……”
“只要萌生了想法,就有付诸行动的可能,想你这种歪门邪道的想法,就应该及时扼杀在病床里。”
越说越不对劲儿,像是被人拧着耳朵说教一般,江时婉心里也不耐烦,“我问问而已。”
“以后这种事情你敢不敢去问傅正擎?他要是下一秒不给你捅到闫文林那儿去我跟你姓儿,你不久是怕她告诉闫文林,怕他反对你,你才来问我的么?”赵齐江氏说的哑口无言,也丝毫不觉得不妥,“我在跟你强调,这种事儿想都不要想,一旦出了漏子会很麻烦的,毕竟……”
赵齐说道这儿顿了一下,“毕竟咱们用金钱维系起来的友谊还在,我不大希望你把自己也赔进去,谁都不想,包括你一心想着的那个人,想想他为了你做的一切,好不容易把你保护的好好的,何必辜负他一番心血?你觉得呢?”
江时婉盯着漆黑窗外,霓虹跳跃一眼望去,点成线,通向无边际的深空。
她半天没有说话,耳边静的只听得见电流时强时弱的“滋滋”声儿,她垂着眸子,低声而说道:“挂了。”
江时婉坐在床上,下巴搭再双膝之间,薄被不知道何时被揉成一团缩在了脚边,一大半垂在床沿,她那样坐着,一双白暂的脚露在外面,涂了裸色指甲油的轿子圆润形亮,病房里开着恒温的空调,她只觉得脚上越发的冰凉。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突然把被子往上一拉,躺的平平整整,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似乎下决心与万恶的感冒对抗。
第二天早上,烧算是彻底推下去了,只余下一些感冒通病,竟是鼻塞流鼻涕喉咙痛,也够折腾折磨她好一阵子了,更别说还伴有肺炎。
昨天郑阳开车跟着傅正擎,一路将她的车子开到了医院,她本想自己开车回去,到时间来打点滴。
结果刚收拾东西,郑阳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硬是让她好好在医院呆两天,哪儿也不能去。
江时婉问谁让他来盯她的。
“傅律师。”
“当真?”
“……有可能是跟闫总商量过后的结果吧。”
江时婉顿了一下,问:“傅正擎去见了闫文林?”
郑阳说,“早上刚去了。”
江时婉坐在床边不知道想了什么,重新躺床上盖上被子,还翻了个身背对这郑阳,“好了,我不出院了,你走吧。”
她将杯子盖到了鼻子下,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还包含着一股极大的怨气。
郑阳给江时婉办好住院的相关手续离开。
没过一会儿,她收到到了傅正擎发来的微信,股东大会之前你就待在医院吧,哪儿都被去,闫文林让我实时查岗的。
江时婉正琢磨着闫文林这会知道隔空隔着人关心她了,突然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傅正擎又意有所指的发来一则消息,况且,你就算有什么想法,没有我和孙白林等人,单凭你自己也没法行动。
江时婉总算是明白了。
立刻发微信给赵齐,姓赵的,我平时待你不薄吧,律师费给的不少吧,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友尽拉黑。
本来赵齐还想装一下无知,发了几个问号过去,结果消息前面红睁睁的一个感叹号:提示他于对方来说已经不是好友关系。
他真的被拉黑了。
江时婉这两天还真的是安安分分的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出院的这天傍晚闷热的不像话,天际乌沉,明目张胆地酝酿这一场倾盆暴雨,就像她此刻难以纾解的纷乱心绪,就像是冥冥之中即将到来的一场暗战。
今夜恐怕很多人无眠。
这几天,闫睿轩一直住在盛韵樱家里,本来阿姨在带孩子,可是盛韵樱放心不下江时婉一个人尚在病中,便让阿姨去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其实晚饭也不过喝了一碗瘦肉粥而已。
她的庆幸吃的不多,否则今夜又失眠,又胃胀,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今夜暴雨如期而至,而闫安宁在亨特的陪同下拜访完这几日以来最难搞的一位股东。
亨特走在她身旁为她打伞,闫安宁的高跟鞋踏在雨地里溅起一连串的水珠。
她拎着包往外走,黑着一张俏脸暗狠狠的骂道,“这个老不死的,这时候局势已经如此明显了,竟然还迟迟不表态,难道要等到三十六楼的那把椅子易主之后,看我到时候还受不受他的求!”她阴阳怪气的哼了哼,又将那双万元高跟鞋使劲儿的踩了踩,“一把年纪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司机的车停在铁门外,闫安宁看着更气了,连她的车都不让进,这威当真是施的好。
亨特的声音在雨夜里低低的沁润了一丝的湿意,“人老了,多半都有些古板的思想,他毕竟是公司的元老,跟着闫家三辈打天下,言语中也透露着你是女人所以不服你的那么点意思。”
这么一说,闫安宁的脸更是黑了个底朝天。
亨特继续说道:“你又何必跟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家伙计较,现下大部分人是支持你的,只要你在股东大会上将闫文林的现状一一数落出来,你又是唯一手握重股的闫家人,还怕压不到闫文林?”
司机打开车门,闫安宁躬身进去,结果亨特递过来的毛巾,胡乱的擦了擦身,定了定气说:“我这不是想多说服个人,多一份保障,你可不知道这些老奸巨猾们,我就怕他们到时候嘴上答应好了却临阵倒戈,叫我如何办?”
“不会的,还有我呢。”
闫安宁闻言,瞥了眼他微扬的嘴角,竭力压下心底一股蠢蠢欲动的怀疑,她咽了咽喉咙,看向暴雨瓢泼的窗外。
伴着雷声儿闪电,瞬间将车厢内照的亮如白昼,人脸惨白,笑容和谐,磕着面具之后又隐藏这怎样的祸心,只有自己知道。
闫安宁觉得连日来的奔波,投入工作的精力,恐怕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前四十几年所付出的,她一向觉得老爷子偏心,继承家业的不是子就是孙,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她也没什么兴趣参与哥哥们之间的乱斗,因为她一个也不喜欢,一个也不想帮衬,她自己也觉得,年年月月不做事儿拿着分红满世界的玩,日子过的也舒服,偶尔对哥哥和侄子不屑和嫉妒,也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