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文林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又好脾气的问了一边：“问你前几天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接电话？”
江时婉听着，喝了一口牛奶，又吃了一块盛韵樱送来的蔓越莓饼干，动作慢吞吞的，似乎是故意在吊着闫文林似的。
闫文林就一直沉着气听着她这边的动静。
等她喝下热牛奶，才随便胡诌了一句：“没，最近睡眠不足，睡的早，医生也让少碰手机。”
这前言不搭后语，没有必然联系的敷衍话，任谁听了也该来气。
但是闫文林沉没了片刻，顺着她的话说道：“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
江时婉顿了顿，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惭愧，接不上话来。
蓦然一想，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藜麦的事儿闫文林提也不提一句，到底是有意不说呢，还是他俩没碰面，所以闫文林压根就不知道藜麦去了美国？
江时婉又转念一想，以藜麦对闫文林的心思，她都到了那边，又怎么会不去找闫文林呢？
不是她多心了，里面对闫文林的心思，尽管是没摆在台面上，但是她还是明白的。
江时婉的思绪飘得有多些远，没有认真听闫文林说话，动作有些机械的将牛奶往肚子里喝。
到了第四个月的时候，她已经很少有孕吐了，能吃的东西也多了些，至少喝牛奶的时候，不用在刻意去忍那股子膻味儿。
其实她怀孕期间吃的都是，都是盛韵樱从国外张罗的，这牛奶的膻味也很淡，只是前三个月的时候，她对味道太敏感了，才难以忍受。
“江时婉！”
闫文林说了话之后久久不见江时婉回应，语气重了些，沉声儿叫了她的名字。
江时婉一下子回神，“什么？”
闫文林没有说话，江时婉察觉到了江时婉的沉默，自觉理亏，“你再说一遍。”
闫文林说：“你累了就休息吧。”此后不再多言。
气氛有些僵硬，江时婉也只好顺着台阶下。“哦，那晚安。”
突然那个“安”字还有半个音没有说出口，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电话那头闫文林绷着声音，有些紧张，“怎么了？”
江时婉看着毛衣裙下圆圆的肚子，愣了半晌，半天反应不过来。
“到底怎么了？”闫文林怕她有什么事儿，也没了刚才的那点好脾气和耐性，“你能不能给我集中点，问你话呢！”
江时婉现在整个人的心情难以形容，压根就无暇再去听他语气如何。
只是磕磕缓缓的说道：“刚才，我肚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江时婉第一次感受到肚子里的那个家伙的动静，一时震惊，惊喜和兴奋参杂，说话也口不择言，什么“我肚子有有东西”这样的话都蹦了出来。
闫文林也随着她的话突然没了声响，片刻过后，他平静的嗓音中透着股柔和。
“估计是胎动，你不是看了孕妇手册了吗？惊讶什么？”闫文林语气听起来若无其事，但话却是不知不觉的多了起来：“以后你是不是就能跟他互动了？说话他也能听见，以后多看些书，听写音乐什么的。”
江时婉的手放在肚子上，想试试还有没有什么动静，结果听了闫文林这话，张口就来了句：“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又怎么了？”闫文林低笑一声儿，为自己辩驳。
“我自己知道怎么做，你别在那儿给我做指挥官，自己跑老远去人影都见不着。你是没资格跟我说着话的你懂吗？”
江时婉的话中带着小家子气的怨怼，难得的让闫文林乐了一下。
难不成她是因为这事儿闹别扭？
“当初走的时候你不是挺大度的吗？怎么这会儿跟我计较起来了？”
江时婉没说话，嗤笑了一声儿，有些不屑。
闫文林没再开玩笑，温言道：“再缓缓，就要回来了。”
江时婉将肚子上的衣服抚平又抚平，露出打了些的孕肚的形状，漫不经心的说：“过年能回来吗？”
“应该能。”
都说“应该”了，那应该是个没个定准的事儿。
江时婉也不多纠结这事儿，刚才突如其来的胎动，冲淡了她原本芥蒂的问题，本想问他清楚，藜麦是怎么一回事儿的，可是想想又觉得扫兴，便没有再提。
江时婉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说：“妈最近买了好多小婴儿的衣服回来。”
“很好，她终于有事儿做了。”
江时婉呵呵笑了两声儿，说道：“全都是小女孩的。”
闫文林这次没出声儿。
江时婉又说：“现在这个月份可以很准确的验出性别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检查一下？”她顿了一下又说：“还是算了吧，我也觉得是女儿，要是真的是女儿，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那边的闫文林似乎是在抽烟，慢吞吞的吐了一口青雾，随后轻声的咳嗽了两声儿，说道：“江时婉，我看你就是存心找我膈应吧。”
江时婉心想，就是存心膈应你，可你也不见得给个确切的回答。
女人心海底针，江时婉本身就敏感，有些事儿她不再提，但是不代表她心里不介怀不记得。
时不时的想起，还是会像一根软针似的戳着心脏，虽然说不会如锥刺肉一般疼痛，但也够难受了。
过了半晌，也不见有谁说话，江时婉已经想要挂电话了，闫文林蓦然又来了一句：“是男是女都喜欢。”
江时婉诧异闫文林会这么时候，就算是假话也好，安抚也好，在江时婉这儿，闫文林的好话是越来越受用了。
又说了几句话后，两个人挂了电话，江时婉却因为兴奋难以入睡。
刚才肚子里那一瞬间的动静，不轻不重，但是却让她记忆深刻，现在依旧能回忆起那种悸动来。
一种真切的为人母亲的感觉，像温暖的，柔软的潮水一样，漫天而来，将她温柔的包裹。
寒冬腊月悄然而至，安城下了不少次的雪，现在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了，江时婉平日里不爱去外面那冰天雪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