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文林开车回到酒店,没有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而是直接停在了外面的露天停车场,一身黑色西装,气场凌然,乘着电梯到了楼上,到了之前那个包厢,推开门一看,里面有一名服务生在收拾餐桌。
服务生有些诧异的看向来人,“先生,您订了包厢吗?”
“刚才在这儿的穿白色裙子的女人呢?”闫文林问。
“哦,江小姐啊,她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
闫文林回到家,别墅里除了院子里的照明灯亮着,屋子里一片漆黑。
闫文林皱了皱眉,进了门才发现阿姨也不在。
更让他来气的是,回到卧室到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看见江时婉挂衣服的柜子里,已经空了一大半,放行李箱的柜子,也少了两个拉杆箱。闫文林冷笑,还真是早有预谋。
老公寓五楼的灯又坏了,江时婉不得不打开手机的电筒,照着脚下,一步步小心翼翼的王上走。
江时婉掏出钥匙打开门,门口的鞋柜旁边还放着一只黑色的拉杆箱,里面装着她的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品,江时婉这时候也没有精神再去整理,换了鞋也没开门,借着远处的灯火霓虹的光亮,径直走向沙发,缩着身子窝在上边。
整个公寓寒冷而寂静,是一个酝酿负面情绪的好地方。江时婉抱着膝盖,从父母离婚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人生,几分怨天尤人,几分缅怀曾经,不可自拔的陷入了记忆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突然发出一阵响动,随后,要是钻动锁眼,门被打开,“啪”的一声儿,灯控被人按开,光线散落在每一处,隐匿在黑暗中的江时婉一时间无处遁形。
她一面眯着眼睛去适应光线,一面看向门口的方向,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关门。
“依涵?”江时婉喊了一声儿。
杜依涵听见声音猛然回头,似乎才发现她,说道:“婉婉,你怎么在这儿?”
杜依涵话一说出口,这才注意到了鞋柜旁边的拉杆箱,旁边还规规矩矩的放着一双高跟鞋。
“你?”杜依涵看着江时婉。
江时婉正用手去挡住刺眼的光线,杜依涵赶紧换了鞋子过去。
江时婉衣服也没有换,小腿和脚皆裸露在裙摆外,上面披了一件风衣,神色憔悴面容微微倦怠。
杜依涵仔细看,发现江时婉眼角是湿润的。
“婉婉,怎么了?”杜依涵声音很轻,生怕打破江时婉营造出来的宁静,她伸手去握着江时婉的手,却发现触手冰凉。
杜依涵靠着江时婉很近,一副上还待会和夜深露重的寒气,但是一双手特别的干燥温暖,江时婉就想是在寒风中行走了很久,突然遇见了热源,,将她的手攥的更紧了些。
她缓缓的靠在了杜依涵的肩上,用很平淡的语气说,“依涵,我向闫文林提出离婚了。”
杜依涵微微长大了眼睛,但是没有多少诧异,她从江时婉和闫文林结婚的第一天就觉得他们可能会出现问题,只是,是否太早了些?
“那他答应了吗?”杜依涵问。
“他知道我怀孕了,生下孩子才会跟我离。”江时婉的声音清浅缥缈,响在寂静的公寓里,丰富被带出了一串的回声。
杜依涵要去拍江时婉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眼神惊讶又复杂的看了眼江时婉,从她视线的位置,只能看见她秀挺的鼻梁,皮肤白暂光滑,眼睫如扇低低的垂着,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声音听起来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杜依涵就这样看了她半晌,最后才将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你怎么想呢?”
她将头靠在江时婉的发顶,声音很是轻缈,那样的安静,让人有些无奈。
她只是旁观者,而江时婉才是局中人,她就像是看着一场连续剧,情到浓时也觉得心口放荒,但是最终也无能为力,能做的就是听到她到底怎么说。
江时婉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尚还平坦的肚子,没有说话。
杜依涵轻声说:“婉婉,你有没有想过,闫文林对你就算还不到情至深处,非你不可的地步,但是他起码对你还是有感觉的。闫文林若是下了决心不跟你结婚,你耍的那些小手段,会有用吗?你扪心自问,结婚以后,闫文林对你好吗?”
好吗?除了太大男子主义,脾气阴晴不定之外,他对她很好的。
“婉婉,感情从来不是一步登天,像闫文林这样的男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你一开始并不以谈感情为目的,但是既然有两全其美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呢?”
江时婉闻言很淡的扯了扯嘴角,如果两全其美是这么容易的事儿,那她可能已经和钟越城有了结果,压根就不会再遇见闫文林了。
良久,江时婉目光散散的望着漆黑的电视机屏幕,“我今天对他说可很过分的话,我心里觉得挺愧疚的。”
“有多过分?”杜依涵问。
江时婉不答反问,“如果你告诉傅正擎你一开始就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根本就不爱他,他会怎么做?”
“傅正擎?”杜依涵沉默着思考了许久,“可能跟他在一起之后我就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江时婉幽幽浅浅的笑了一下,继续说:“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盯准了闫文林吗?”
江时婉抛出问题又自问自答,说道:“当初外公家里出事儿的时候,我所知道的是闫文林刚刚回国,新官上任三把火,手腕强硬,抢走了对程家来说相当于是救命稻草的几个项目,那天跟你去包厢我看到了他,我想要是跟他结婚,那间陈年往事可能会抵消我心中的愧疚感,结果……”
杜依涵静静的听着,心想,结果已经不用明说。
“结果是,我们永远无法还清欠下的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程家已经成为了过去,怨不得别人,如果不是闫文林,也会有其他人落井下石推程家一把,结婚这事儿纯属就是我将他拖下这趟浑水。”
为了股份,为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