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玥茹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里。
许久不见她，聂祁承的目光顺着她的脸庞一直看到腰际，她似乎瘦了很多，看样子她为了帮助季凉对付聂氏，出了不少心力啊。
“这与你没有关系，”她冷冰冰地回应道，“季氏虽然不是本土企业，但力量不容小觑，从聂氏抢走项目是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这话可是大有深意，还有几分挑衅他的意思，聂祁承抬眸一笑，双手插进裤袋里，饶有兴趣地走到她面前，“你倒是很有意思。”
周玥茹梗着脖子，面对他寒光四射的双眸，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没有你有意思，聂总有时间在外面闲逛，还不如回公司工作。”
聂祁承走到她的面前，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烟草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鼻子，本来想后退一步，却被他伸手拽住手腕。
周玥茹吓了一跳，撞上他晦暗不明的双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雨还没有停止，两个人站在屋檐下，还是有几丝雨飘进来，落在他俊美非凡的脸庞上，她心下一动，垂眸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
“季凉似乎很喜欢你啊，就算是当他的助理，也需要好几年的经验才能胜任，可你不声不响就空降，我看季氏公司，都把你当作是准季家儿媳了吧。”
周玥茹皱起眉头，她从未想过聂祁承也有如此八卦的时候，怎么总爱试探她和季凉的关系。
刚才季凉那个突兀的吻，也已经够让心烦意乱了，聂祁承再提起时，让她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
“我与季凉的关系，不关你的事。”
聂祁承沉默几秒，旋即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说的也是，你嫁不嫁得进季家还得另说，不过季总居然能容许你呆在季凉身边，也就说明他默认了，真是可喜可贺。”
周玥茹听得他满嘴的酸话，反唇相讥道：“聂先生，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又带着两只拖油瓶的女人，自然是配不上你的，所以只能去找别的男人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看到聂祁承受伤的眼神，真是有说不出的痛快，可下一秒，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就掐住了自己的下巴。
“你？！”周玥茹感觉一阵疼痛，“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聂祁承的瞳孔黑漆漆的，像一面山洞，呼啸着冷风，周玥茹眨了眨眼睛，想去扳开他的手，他立刻手指收力，像是要把她的下颔骨捏碎。
周玥茹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早就离婚了，这样做还有什么意思？！”
她有时候真是不明白聂祁承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两个人的契约婚姻本来也没有多少感情成分，离婚就离婚呗，双方都没有损失，他根本没必要与她纠缠。
聂祁承深深地望了她半晌，意兴阑珊地松开手。
她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听到他冷冷地开口。
“我马上要结婚了，和司徒明夏。”
周玥茹早就知道他要结婚的消息，可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心底就像漏了个窟窿一样，痛得滴出血来。
她咬了咬下唇，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我早就知道了，本来还以为是周慕蓉呢，不过想想聂夫人这个位置，还是司徒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来坐比较妥当。”
没有得到期待的反应，聂祁承看她的眼神相当失望，“你也是这么觉得？看来你这个前妻对我的未来的妻子，相当满意啊。”
他格外在最后五个字咬下重音，表达着自己对她的不满。
周玥茹吸了口气，笑道：“我一个历史人物没什么好评价的，我祝你新婚快乐，祝福你和司徒明夏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她拼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不在他的面前哭出来。
聂祁承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哑着嗓子说：“你走吧。”
周玥茹点了点头，不顾越下越大的雨，向远方跑去。
凌晨三点，豪车停在原地没有半米的挪动，聂祁承靠在车边，唇边叼着一根香烟，烟灰落在他的皮鞋边，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有了六七个烟头。
“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你抽过这么多烟。”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昏暗的路灯灯光打在他比女人还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阴性柔合的美感，仿佛是降临于尘世的妖精。
他扔过来一罐冰啤酒，聂祁承将烟头摁灭，抬手准确无误地接住打开，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陆之昂笑了笑，“几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不过确实变白了很多。”
聂祁承斜斜扫了他一眼，“你倒是一直都很白，连东南亚的烈日都晒不黑你。”
“说明老子天生丽质，老子这张脸去你们天娱上班，出道怎么说也是C位吧。”
陆之昂是聂祁承在东南亚当特种兵的战友，他也是出生于军事世家，只是父母早逝，陆家也就留下这么一个独子。
“天娱不收残障人士，”聂祁承喝了口冰啤，“我还以为你下周才回来。”
陆之昂笑道：“我也好奇新娘子长什么模样，就提前过来看看呗。”
“你父亲和司徒老爷子是师生关系，你当然见过司徒明夏。”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现在小明夏都长成了大姑娘。”
聂祁承将空了的啤酒罐捏变形，一个精准的抛物线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提前来是因为那个男人吧。”
陆之昂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轻叹一声道：“还真是瞒不过你。”
“他已经来华夏了，就在滨海市，但是我一直追查不到他的下落，和以前一样狡猾，让人捉摸不透。”
聂祁承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反射出阴郁的幽光，在他漫长的特种兵生涯中，经历无数艰难困苦，但最终都因为他强大的战斗力和意志力战胜，只有一个人，堪称他的此生宿敌。
他勾了勾唇角，不过遇见周玥茹之后，这人就从最终宿敌沦为第二敌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