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茉无意多管生意上的事情,但是还有别的事情她想要问,却无法启齿。
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是瘦了还是胖了,现在过得一定不如家里好,那她的衣服有没有多穿一点,没有了家里的高级羊绒服,普通的衣服还穿的惯吗?
她担忧的目光纪斯川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你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你自己。”
周锦茉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纪斯川回忆去周怀仁的话,神色变幻莫测。
快点离婚,快点办手续,然后把她继续嫁给顾承安是吗?纪斯川从来不对人报以仇恨和嫉妒。
因为他纪斯川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不需要那些没有一点儿实际用途的情绪。
而一想到周锦茉要嫁给那个人,他就恨的几乎心头流血。
顾承安,顾承安。
纪斯川冷艳瞥了周锦茉一眼,他今天和顾承安牵手的帐他还没有和她算,她反而担心起别的了。
周锦茉看着纪斯川不善的眼神,心中惴惴不安。
难道是惹他生气了?
也是,父亲之前对纪斯川失望了,顾承安如果跟着父亲开出同样的筹码,难保父亲不会答应。
如果父亲已经在站在了顾承安那边,那纪斯川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叹了口气,忍不住想起那天顾承安说过的“我不愿意娶别人,不过如果是你,也许是可以考虑的。”
连她自己也开始迷茫三年前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不过,也许就是因为对错不好分,所以才有了意义吧。
“我当初没有嫁给顾承安,以后也不会,我们是很好的知心朋友不会有其他的关系。”
“知心朋友?”纪斯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可没有!现在纪氏手头紧做不了别的项目,你那知心朋友可做了不少事情。”
他嘴角一勾,意味不明道:“为了你。”
顾承安的手伸地太长,国内市场不好打入,赶巧周家没落,他趁虚而入,过不了多久,顾氏就会取代曾经的周氏。
而着期间他一直没有停止过想着周氏的员工们投递橄榄枝。
这一行动想做什么已经是路人皆知。
周锦茉倒吸一口凉气,垂眸间想到之前和顾承安聊天的时候谈过不少关于周氏和纪氏的信息,没想到这把火会落在纪斯川的头上。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纪斯川冷哼一声:“你给我添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周锦茉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纪斯川身上,“既然麻烦了你这么多,那不妨再麻烦你一件事吧,我……”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纪斯川懒懒的说。
他很少露出这样疲惫的样子,看样子是最近的事情真的让他心力交瘁。
时隔半个月再看见他,却好像是是已经隔了很久很久。
在顾家有多快乐潇洒,回来就有多不安,这不安里还掺杂了愧疚。周锦茉抿了抿嘴,看着纪斯川搭在眼睛上遮光的手——他的手长得极好看,是那种天生就适合拿钢笔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养尊处优。
周锦茉笑了笑,“先别睡,我去给你煮一碗面吧,你喝酒回来不吃东西会伤胃。”
说着不等纪斯川回答,她就走向了厨房,手忙脚乱地切菜。刚才还听话的小白菜这会儿尤其不听话,在手里总是打滑,周锦茉拧眉,一刀下去,居然是菜刀先脱手。
菜刀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周锦茉手忙脚乱把菜刀捡起来,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鞋。
她尴尬的低着头连忙爬起来,起得太着急了眼前一黑就往前扑过去。
纪斯川一把捏住她的肩膀,愠怒道:“把刀放下。”这个笨女人,刀口居然对准的是自己。
周锦茉怔怔的,真的撒手把刀放了下来。
“咣当——”菜刀在地上旋转弹跳着。
天旋地转时,周锦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拉了一八,等到回过神已经被按在了沙发上。
纪斯川的脸从来没有这么黑过,他冷哼:“就这么急着投怀送抱?我还当你多专情,想求我什么事,现在就说吧。”
“……”周锦茉贴着纪斯川的胸膛,还能感觉到里面混乱的心跳。
他刚才,是听见声音急着跑过来的吗?
周锦茉心中百转千回,摇头把旖旎的心思从心中赶出去,她舔了舔嘴唇,“我想,将周氏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交给你。”
现在不是一个谈生意的好时机,但是除了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时间来整理这一切混乱的事物了。
纪斯川眉头一挑,“我对你们家的烂股没兴趣,或者你是想学着顾承安那一套,把烂股高价卖给我解围?”几个大公司彼此都有眼线,这种小事知道并不难。
“不是的,是,让你接管周氏,做董事长。你也知道,我父亲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工作,所以我想将它转交给你,周氏和纪氏的合作项目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以你的手段,这对纪氏没有亏损。”
纪斯川的目光渐渐淡了下来,他看周锦茉的目光有些怪异,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复杂:“我当初选择和周氏合作,做这个出力不讨好的项目,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周锦茉哭着喊着不想将自己的家族产业拱手让人,是不想让自己父母一生的心血白费。
“你现在就改变了主意?”
纪斯川的目光冷冷的,周锦茉低着头不敢正对他的目光,害怕四目相对就会毁了她一直以来坚定的希望。
周锦茉抿着嘴点点头,心中一片苦涩。
酒店的那两个服务员的话不是无中生有。她后来仔细想着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是在生日那天,在酒店,全家人一起喝爸爸自酿的葡萄酒。
周家在a市有一大片葡萄园,只是因为周锦茉小时候吵吵嚷嚷着喜欢吃葡萄,后来有一次在外面买了不新鲜的葡萄回来吃坏了肚子。母亲心疼的直掉眼泪,父亲则从那之后干脆包了一片葡萄园,新鲜的葡萄自那以后每到夏天就源源不断地送到周家别墅来。
周锦茉吃腻了,周父就把那些葡萄收集起来,周母洗干净,周锦茉把葡萄一个一个捏碎了放进玻璃缸里。
那是全家默契的家庭总动员,接着周锦茉生日的时候,全家人一起喝前年的葡萄酒就成为了习惯。
讲道理,周父酿的酒很难喝,时间不够长,放料也不够讲究,所以总泛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苦味。
周锦茉不得不在意起那天的苦酒里到底蕴含着怎么样的玄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维护就像是一场笑话。
而今天接到的那个,让她和顾承安好好相处的短信就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父亲亲手把她送上了纪斯川的床,却转头就忘了她毫无过错,在她执意和纪斯川结婚的时候和她断绝了关系,这几年,她是以怎么样的煎熬和愧疚,来报答生父的这一场阴谋。
他兴许,就是嫌她脏吧。
她低着头,不发一言,忽然,一只手蛮力捏着她的下颚,纪斯川皱着眉,目光沉沉“你要给我,我还不稀罕。”
做什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纪斯川莫名讨要周锦茉露出这样的表情,眼眶红红的却倔强的不出声。明明已经脸上都失去了血色,还强作镇定的倔强样子,这样的女人,明明弱的可以被人一只手就捏碎,可是偏偏露出不服输的表情。
让人火大,也让人……想放她一马。
“我不稀罕收你手里的烂股,但是同样的,你想要别的,我也可以支持,毕竟你是我的合作伙伴。”纪斯川把“合作伙伴”是个字加重了读音,然后看着周锦茉怔怔还挂着泪痕的小脸,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