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是？”
家庭医生一脸懵，连忙扶住纪老爷子，“我给您做一个全身检查！”
“全身检查就不用了，你看看这个孩子，给他做个检查吧。”
纪老爷摆摆手，指着身后的周乐乐说道，“刚刚车祸的时候，吓着他了。”
当时警卫员虽然刹车及时，当时还是撞上了护栏，林肯的车灯坏了一个，警卫员开着车去修了。
家庭医生看着从车里下来的母子，眼中掠过一些奇异的情绪，“好，这位夫人小公子请跟我来。”
周乐乐跟在周锦茉后面左看右看，周锦茉没忍住一把抱起了孩子。
“乖，一会儿妈妈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听到了吗？”
周乐乐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忽然看见了周锦茉身后的东西，兴奋到，“妈妈你看，好漂亮的车！”
家庭医生和周锦茉都回头，看见一辆黑色的车从门口走过。
家庭医生笑道，“这是我们少爷回来了。夫人这边请。”
周锦茉点点头，乐乐兴致勃勃的回头，“少爷？我爸爸也是！”
“那可太巧了。”医生推着眼镜，认出这孩子身上的衣服，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倒也不惊讶，只觉得童言无忌有趣。
“真的真的，你不相信吗？”
“相信，当然相信。”
有了乐乐开口，医生一路上都在逗他说话，因为他实在是太可爱了。
门口到医疗室的位置不远，步行大概要走五分钟。
周锦茉和医生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那辆本来已经开往车库的兰博基尼又开了回来。
停在门口锃光瓦亮。
医生一愣，车门打开，一只同样锃光瓦亮的皮鞋踏了出来，接着是穿着西装裤的腿。
纪斯川倚在车门上，漠然的看着门口，眉头一皱，“这是什么人？”
周锦茉也是怔住了。
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头略过，但是飞的很快抓不住影子。
纪斯川似乎有些奇怪。
家庭医生对周锦茉笑笑，“这是今天老爷车祸差点被撞的孩子，老爷说怕他被吓着还是伤了，带回来让检查一下。”
周锦茉探头看了一眼后座，却没有看见车座上的付西瑶，想必是刚刚就被放在了宅子里了。
可是这会儿，纪斯川过来做什么？
纪斯川点点头，“今天回来的早，医院的检查延误了，所以过来让你看看。”
家庭医生见怪不怪，推开门，屋子里堪比正规的医院，医疗设备一应俱全，“好的，那……”
“让他们先来吧。”
纪斯川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摸了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乐乐当然没有什么事情，车子根本就没有碰到他。纪老爷子让他过来检查肯定不只是为了走过场。
果然，在医生看似不经意的拔掉了乐乐几根头发后，周锦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妈妈，不疼你别担心啊，是我不小心夹到了机器。”乐乐还在安抚周锦茉。
这是什么天使宝贝！
周锦茉心里百感交集，纪斯川在这里她却不敢有什么动作。
他真的奇怪，要说他看见了周锦茉，他表现得无所事事，如果说没看见，他的确看见了还说让乐乐先检查。
周锦茉把乐乐抱着一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疼吗？”
“不疼不疼。”乐乐一个劲儿摇头，然后忽然又笑了，“妈妈亲亲我，亲亲就不疼了！”
周锦茉真的亲了他一下，惹得乐乐咯咯笑出了声。
纪斯川放下手里的杂志，揉了揉太阳穴。
乐乐看见纪斯川的动作，眉头皱了起来，凑近周锦茉小声问，“妈妈，那个叔叔怎么了？头疼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几个人都听见。
周锦茉有些尴尬，还有些害怕，生怕露出马脚。
纪斯川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就像是醇厚的红酒，还像是低调的大提琴，多了一份沙哑，是时光沉淀后的那种动听。
“叔叔从前出事故，现在有时候能看见有时候看不见，看的见的时候看多了会头疼。”
“啊？这么可怜的吗？”乐乐咬着手指，犹豫了半天，“那我给叔叔揉揉？妈妈说头疼揉揉就不疼了！”
周锦茉皱着眉，“乐乐，不要打扰叔叔。”
“好啊。”出乎意料的，纪斯川居然真的答应了。
他把手里的杂志放在一边，真的低下了身子。乐乐欢呼一声，从周锦茉怀里跳了出去。
家庭医生抄着手在边上，看着难得的一幕温馨。如果他没记错，纪斯川已经三年没有笑过了。
乐乐是早产，小时候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征兆但是身体弱是一定的。
小时候，他每次发烧头痛都会哭闹不止，后来英国一个小巷子里有一个华人中医，看见周锦茉哄孩子，教给了周锦茉一套按摩手法，能够舒筋活血缓解头痛。
虽然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但是至少还是一时间有点用处的。
后来乐乐长大一点，周锦茉索性把这手法教给了乐乐。
于是乐乐现在有模有样地按着纪斯川的印堂穴太阳穴，百会穴，如此反复。
家庭医生在一边看着，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变得有些在意再到啧啧称奇，“不错啊，虽然力度不足，但是每个穴位都在找准了，这个孩子真的只有三岁吗？”
纪斯川眼珠子动了动，嘴角一弯，“好多了。”
乐乐惊喜的睁大了眼睛，手下更加用力，“真的吗？”
“真的。”
“太好了，妈妈教的，一定有用，妈妈最厉害了！”
纪斯川睁开眼睛，模糊看见面前的小豆丁有一双水灵灵的的大眼睛，让他情不自禁地生出喜爱和亲近。
这是个讨喜的孩子。
他伸出手，摸了摸小豆丁的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可以看见不远处坐着一个长发的女人。
他颔首。
“这是个可爱的孩子。”
家庭医生看不下去了，“少爷，来检查吧，我回头把cd寄给医院。”
纪斯川这才松开小豆丁，起身理好了长外套。
乐乐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他和爸爸不一样，爸爸很温柔，从来都不会放着他不管，只要站起来都会抱着他的！
于是乐乐扁扁嘴，发现自己才到男人小腿的时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纪斯川笑了。
“舍不得我？”
乐乐点点头，却看着周锦茉，“妈妈，刚刚那个爷爷说，我可以在这里呆一晚上的事情，我现在没事，是不是还可以呆着？”
“当然可以。”周锦茉说。
乐乐一把抱着纪斯川的大腿，“叔叔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你要是头疼可以去找我哦！”
纪斯川莞尔，“你妈妈如果允许的话，可以。”
“妈妈妈妈！”
周锦茉一把捂住了脸。
家庭医生也忍俊不禁，“小家伙，你也太不把我这个做医生的放在眼里了吧！”
“叔叔你医术不精刚才还扯疼了我的头发！就是不信任你啦！”
纪斯川眯眼，看着角落里背着光的女人。
隐隐约约能看见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装外套。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
走进了似乎还能味道她身上若隐若现的橙花香。
陌生又熟悉。
有一天，他那时候的眼睛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他以前的小别墅里收拾东西。
那个女人的东西没有收走，但是也没有多少，他拿了一个纸箱，一件一件的收拾，后来失手打翻了一瓶香水。
他讨厌香水烂俗的味道，所以她从来不用香水，以前用过，但是被他嫌恶了几次就再也没有用过。
可是那天的香水味和他在别的地方闻到的都不一样。
清甜，像是青涩的果香，却带着纯美悠扬的花草味。和她很像，却多了她没有的灵气。
浓郁的香味多了就刺鼻了。那一瓶香水落在地上浸透了实木地板，房间里的味道在残酷的提醒着他关于以往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