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烎兮惊讶得从床上坐起,“天哪,莫非这耶律沉玉不是耶律家的种,而是姓沉的种?”
转而就是一记爆炒栗子,“堂堂一国公主,一天到晚跟着下人学说脏话。以后若是嫁不出去,可别找皇兄为你圈一屋子的面首。这等矬事,皇兄可做不来!”
慕容烎兮眼中立刻噙满了泪水,扮作十二分的委屈,“皇兄,人家可是不能骂不能打的瓷娃娃,你怎么又是打又是骂呀!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刚刚在正阳宫,还看到段恒了。”慕容烎安似有若无地吐出这一句话,心中早已料定这妹妹的反应。
“皇兄皇兄,那个,人呢?”慕容烎兮果然抬起头望一眼帘外,作娇羞状。“哎呦,皇兄!你倒是宣他进来啊!”
“可是,兮儿,他没有来。”慕容烎安有些忍不住笑,无奈地看着这个只甘心为段恒做淑女的亲妹妹,一时失语。
“没有来?!”慕容烎兮的声音立即高了八度,失望地用手拍打着枯木竹编成的床席问道,“那他去哪儿啦?”
郑希做个揖,“回公主的话,段公子刚刚好像说,想见一见未来的皇后娘娘来着。微臣估摸着,他现在应该在正阴宫。”
“什么!未来皇后?他去见耶律沉玉那个小丫头片子,都不来见本公主?这段恒真的是越来越无礼了,他眼中还有没有王法啊?!”慕容烎兮当真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一天到晚除了想上房子揭瓦,便是找段恒的碴。这不,她一听说段恒去见别的女人了,立马起身更衣,奔向正阴宫。任凭一群宫女怎么叫“公主息怒!公主娴静!”也叫不住。
没办法,慕容烎安生怕这丫头不知轻重伤了自己的心头肉,只得跟在这个活宝妹妹身后,免费看场好戏,并且做一次护花使者。
才一阵风的功夫,那大红凤冠的蝶衣跋扈女子便急匆匆到了正阴宫。大老远的,沉玉便听到一声疾呼,“段恒!本公主来看你了,你还不快过来接驾!”
“皇上驾到!公主驾到!”又是郑希尖而长的声音。
沉玉看了看眼前安心喝茶的段恒,内心暗自疑惑,“段恒,你确定,不要出去接驾吗?”
“不了。”段恒冷闷一声,继续喝茶,好像此刻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
“段恒!你真的在这儿啊。”慕容烎兮一见段恒,便丝毫没有了刚刚张扬跋扈的样子,就连声音也在顷刻间变作两个不同的调调。沉玉心中纳闷,这公主与这段恒好似有千万深仇大恨,怎么此刻又憋屈地不发泄出来呢?
“……”沉玉忽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眼前一对璧人,只觉得多说了话反而显得矫情。
“你是耶律沉玉?”慕容烎兮看着段恒看沉玉的眼神,连忙拉住段恒,把自己的身体拦在我和段恒之间。怎奈她年幼,就算踮起脚,也才及段恒的肩头,整个场面极其搞笑。一个蹦蹦跳跳豆蔻年华的女子,和一个故作深沉初初成熟的男子,场面虽然喧闹搞笑了些,但却是这深宫唯一一处和谐。
慕容烎安已经走到了沉玉身边,将她拥入怀中,“玉儿有没有发现,这皇宫也不全是那般的冷漠吧?”他将她拥紧,“好在有你们陪着寡人,寡人才觉得这皇宫更像一个家了些。”沉玉听着这话本便觉得心中一痛,为慕容烎安觉得可怜、觉得同情。但是,这突然拥来的阵阵兰花清香让她念及今日那初吻,便顿时面红耳赤,火红如烧云。
慕容烎安见几人相处甚是和谐,便急匆匆地走了。“沉玉,今日就睡在正阳宫罢。我先去处理些公文,待会郑希会派人来接你。”留下一殿的惊愕:耶律沉玉今晚睡正阳宫!这可是二十一年来第一次皇上亲口允诺让女子侍寝啊!从慕容烎安十四岁开始,就有胆大包天的宫女偷偷脱光了衣服躲在龙塌上,每次都会被慕容烎安下令连着被褥将那宫女丢出去。十七岁,出宫知道了有青楼这个地方,便经常出入,传言当今皇上纵欲无度、青楼留恋。可是别的也具体没有和哪位哪位女子有染的传闻,只是一个大体的留言罢了。而今,终于有一位女子,让大颌的皇上第一次要求侍寝了,宫中一时沸沸扬扬。
“皇上,您和耶律姑娘还没有正式大婚。而且那耶律将军大婚在即,这样,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不悦。慕容烎安一双冷眼睥睨过去,那人便噤若寒蝉。“她迟早是寡人的皇后,寡人自当视她如珍宝。你们这些奴才懂什么?!不得擅自议论内廷的事!”慕容烎安合上手中的奏章,想起那双湿热的双唇,便再也看不下去了。
等了好久,还是不见有人来。沉玉又饿又累,但是又怕待会慕容烎安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睡着了,便想起来偷吃一些东西。
“夜已经深了。你们都退下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就好。”
“喏。”一群宫女下去了。
沉玉轻轻一运功,自己的身子便凌空而起,在半空中转了两圈之后,那十丈余长的富贵牡丹蝶绒毯子便带着她残留的体温,孤零零地落在那金色大床上了。
她正准备下床,才发现那些宫女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准备鞋子!不得法,她扬手扯一条大红金丝帐锦缎,朝着那内室小桌案上铺去,转眼间便有一条红艳艳的丝路直通那盛满新鲜水果的大篮子。沉玉踏着那红绸路,跑向那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