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有什么事吗？”
顾云琛面不改色地问着，心里却对沈言蹊生了几分恼意。
把衣服放那么远，伸手都拿不到。
苏笑寻没答话，而是径直走了过来，手伸进水里鞠了一捧起来，凑到鼻尖闻了闻。
顾云琛顿时就明白这动作背后的意思了，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可有问题？”
苏笑寻虽然觉得没有，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喊天魁鼎做了鉴定，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暂时没有。”
她谨慎地用了“暂时”二字。
“出了什么事？”
“我屋里被人动过了。”
顾云琛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穿亵衣，苏笑寻可以明显看到那挂满水珠的胸膛起伏了一下。
“这事交给言蹊安排。”
“是内鬼吗？”
顾云琛沉吟了一下，“如果他不是故意留下痕迹让你发现，那应该就是。”
苏笑寻回想了一下房里的情形，笃定地说道：“他很小心，所以绝对不是故意的。”
这说起来，却是与她的习惯有关系了。
每逢出门前，她总会留下一丝神识附在某样东西上，这丝神识极细，如同一根脆弱的丝线，一旦被触碰，就会断掉。
她虽修为尽失，不能第一时间感应到有人触碰，可元婴期的神识远在众人之上，留着当个标记用还是可以的。
然而等她回去时，那丝神识却断掉了。
有人碰了她的枕头。
顾云琛知她定有自己的识别方法，便把这一条排除了。
“接下来问题就是，是谁了。”
“什么是谁？”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苏笑寻回头看去，沈言蹊正抱着一沓衣物，一脸状况外。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出了个门，回来就撞上这场面。若不是两人都严肃着脸，他都怀疑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
苏笑寻便将事情又向他说了一遍。
“姑娘确定那人不是故意为之？”
沈言蹊显然也想到了同一点，边问边走上前将中衣递给顾云琛。
“确定。”
“如果这人跟上次下毒的是同一人，那么他翻苏姑娘的房间，十有八九是想借苏姑娘之手向王爷再次下毒。”沈言蹊思索了一下，“大概是以为姑娘的药都在房里。”
“所以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我院子里的人，”苏笑寻顺着他的话推理，“他们都知道的。”
沈言蹊点点头。
“接下来该怎么做？”苏笑寻问。
“自然是……瓮中捉鳖。”
终于有了衣裳蔽体的顾云琛开口道。
……
王府的行动力非常快，到晚上的时候，苏笑寻就听说别院的下人们几乎都领到了赏钱。
主子有赏，下人们也高兴，聚在一起讨论今天是什么日子。
苏笑寻听着那些小声的猜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真是小看了这群人的想象力，除了说顾云琛身体好转的，其它什么五花八门的都有，居然连她怀孕这种理由都说得出。
到最后，还是梅花看不过去了，出言将她们训斥了一番，这才安静下来。
这让苏笑寻不由得想起还在门派时，谷里那些女修们聊天的模样。
看来不管在哪里，大家都爱八卦。
没多久，下人来报，说顾云琛找她，苏笑寻便抱着下午拿回来的药罐出门了，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先搅得人心浮动，任他猜测，再大大方方展示给他看。
“来了？”
进了门，房里除了顾云琛和沈言蹊，还站着个没见过的。
苏笑寻好奇地打量了一眼。
那人戴着漆黑的面巾，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一身同色劲装，整个人站在那，犹如一柄入鞘的剑，内敛却不容小觑。
“暗一。”
顾云琛简单地介绍，对方朝着苏笑寻行了一礼。
“你把刚才说的再给苏姑娘说一遍。”
“是。”暗一应了一声说道，“属下在别院周围发现有人窥探，但逃得非常快，几乎从不正面交锋。”
“对方很厉害吗？”苏笑寻问。
暗一摇头，“应该是借了可以加速的法器。”
“有没有可能跟府里这个是一伙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沈言蹊接过话头，“但暗一发现周围并非只有一伙人。”
苏笑寻有些无语地看了顾云琛一眼，对方摊了一下手。
“别院外面那些人暂且搁在一边，只要加派人手严防一下问题不大，”沈言蹊指出，“他们也不过是想窥探下爷是否真的能恢复，犯不着搭上条命。”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内鬼在我们出城前泄露了爷要治病的消息，并且这段时间里一定与上面有所联系，才会下手去苏姑娘房里搜寻，一旦他下手成功，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苏笑寻拍了拍罐子，“明天的用量我已经调配好了。”
顾云琛微微一笑，“鱼饵已经抛下去了，就看他什么时候上钩了。”
……
翌日。
如同前一日一样，苏笑寻用过早膳，径直去了药房。
顾云琛比他先到一步，双腿已经敷好了药膏。
“这么早？”
苏笑寻微微有些诧异，虽说前一日她已经把药罐留在了顾云琛那，但她以为至少要等她来。
“昨日已经观摩过一次，就不再劳烦苏姑娘亲自动手了。”
沈言蹊把药罐盖上搁置在一边，苏笑寻看他摆放的位置，两人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来。
不怕贼惦记，就怕他不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
为了做足戏，苏笑寻决定在屋里多呆一会儿再走，做个尽职的大夫。
“痒，能感觉到疼痛，比昨天稍微重些。”
其实这丝疼痛对顾云琛来说，轻到不能再轻，但他还是如实做了回答。
苏笑寻点点头。
“按这个治法，爷大概多久能好？”沈言蹊问。
“七天一个周期，两个周期结束，站起来不成问题，剩下就是巩固用药和锻炼，正常走路还需要些时日。”
沈言蹊和顾云琛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喜。
本以为这样的敷药大概会持续上几个月到半年，却没想到半个月就能见效。
要是外面的大夫这么说，他们定以为是信口开河，毕竟之前没少见过这种招摇撞骗的。
可既然苏笑寻说了，就代表绝对没问题。
他们高兴，苏笑寻心情可就没那么美妙了。
能这么短时间站起来，还不是因为灵泉水的缘故。
如果只是普通敷药加药浴，少说也得两个月以上，但有了灵泉水，时间便大大缩短了。
她想起空间里那日渐减少的灵泉水，心头忍不住冒出一丝急躁来。
“等此事结束，我准备闭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