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琛面带疑惑地看着她。
苏笑寻却是兴致冲冲：“等你站起来了，看谁还能说你？”
顾云琛还当她有什么高见，失笑道：“太医们都说，除非能够吸收灵气自行治愈，否则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苏笑寻不屑，“拿他们跟我相提并论。”
“听好了，”她清了下嗓子，“虽然你现在无法吸收灵气，但治好腿也不是不可以。”
顾云琛闻言，微微一怔。
这是苏笑寻第一次明确表示，她可以先开始哪一步的治疗。
他的心底隐隐地升起了一丝期待。
这大概也是他在过去的三年里，无数次的失望中，仅存的一丝信心。
苏笑寻看着他，表情严肃。
“我就问你，怕不怕疼？”
“……？”
顾云琛还以为她要些说什么，乍一听，半天回不过神来。
问一个身经百战的人怕不怕疼……
还真是个好问题。
若不是知道苏笑寻的为人，他都要以为对方在逗他了。
“我原定的计划里，这双腿是最后一步。等你能吸收灵气，续上经脉后，自行恢复或者配点能加快恢复的药都可以……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她停顿了一下。
“把治腿放在第一步，痛感可是会非常强烈的。”
顾云琛笑了，“这难道不是很美好的事吗？痛的话，至少能感觉到这双腿还在。”
见他没有意见，苏笑寻敲定了计划。
“等会儿就去买需要的灵植吧！”
……
捡着菜又吃了些，两人心思皆不在吃饭上，索性决定直接去买东西。
下了楼，苏笑寻才发现黑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食盒。
“那是给廷煜带的。”顾云琛解释道。
她点点头，心里有些惊讶，顾云琛对这个弟弟可真是上心，居然还会买灵食给他治病。
……
因为药坊就在这西市上，两人便舍弃了马车，顺着大街往前。
黑风推着顾云琛小心地避让着众人，苏笑寻却是见什么都稀奇，左瞧瞧，右看看，不时还会一头扎进人群中。
一会儿是卖女红的、一会儿是卖吃食的、一会儿是玩杂耍、一会儿是做糖画……
她似乎看什么都颇有兴致，却什么也不买。
顾云琛起初不解，后来稍加思索便明白了。
他往身后瞥了一眼，便有人意会地离开了。
……
苏笑寻一路走走玩玩，转眼到了一处围墙前。
“这又是什么地方？”
她好奇地看向不远处，只见那围墙上开了一道矮门，左右站了两个官兵把守，门前放着一块石头，不时有人进出。
“那是内市。”
“内市？”
苏笑寻好奇地回头，黑风推着顾云琛缓慢地停在了她身边。
“你仔细看门前那石头。”顾云琛教她。
她依言看去。
石头比常人还要高出一个头来，通体纯白如玉，放在那便隐隐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苏笑寻放出灵识去查探，却如同石沉大海被统统吸收了去。
“测灵石？”
她倒是有些惊讶了，虽然这东西在潜灵界随处可见，但在这种地方还能弄到这么大块的，也算是大手笔了。
“不错。”顾云琛解释道，“内市是西市的核心，唯有修行者才能进入。这测灵石，就是进门的通行证。”
两人正说间，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走到门前。
刚靠近一步，就见那石头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那人却像是早有准备，趁着光芒大盛，拔腿就往门内冲去！
他算盘打得好，却没料到门口驻守的两人岂是吃素的。
就见银枪挥舞，快得在空中只来得及留下两道残痕，转瞬间便一左一右擦过那人脖颈，将人震慑在了原地。
“凡人禁止入市。”
这两人声音洪亮，还用上了些许点灵力。
苏笑寻此时也算半个凡人，即便是离的不近，也被这声音震得身体微微发麻。
“我、我可以解释……”男子哆哆嗦嗦地对上两人的视线，“我有好东西，可、可以卖给里面老板！”
他声音不低，话里的内容更是引人遐想，转眼便吸引了周遭的人，远远地围了过来。
对方却是油盐不进。
“速速离去，否则，休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等等、二位官爷……我真的有好东西要卖，我可以解释！”
他还要说什么，两位官兵已架着他往外驱赶。
“官爷、官爷！求求你！我真的有好东西要卖！我家里尚有稚儿老母等米下锅，求求你们通融一下吧官爷！”
男人几乎是在哀嚎，但那两人却仿佛见多了这类人，将人轰出几尺外，便转身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围观的众人见他两手空空，又一副衣衫褴褛的模样，话语似乎并不可信，也都纷纷散去。
只有一紫衫人，走到了他面前。
“你说你有好东西要卖？”
男人警惕地捂住了胸前，这人瞬间明白了东西放在那里。
“说说你有什么好东西，如果合适，我可以收购。”
那男子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说话算数？”
“自然算数，”那紫衫人仿佛有些不耐，“快拿来看看。”
落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小小地开了一条缝。
那紫衫人看得不够真切，干脆一把夺了过来，在落魄男人的阻拦中，直接将盒子打开。
“嘶——”就见那紫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捂住盒子，机警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这东西你哪来的？”
周围其实还有人没有走远，见紫衫人上前，便分了一丝心神观望。
乍一见他这么大反应，都隐隐好奇起来。
“我、我有天上山摔了一跤，这东西就在我旁边。”
落魄男人似有些紧张，眼睛死死地盯着盒子，生怕紫衫人就这么抢了跑路。
他心神全集中在对方手里，忽略了靠近的脚步声。
“什么好玩意儿，给我也看看。”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一个脑袋硬生生凑到他俩中间，直把落魄男人吓了个半死。
他拍了胸脯半晌，才看向来人。
——一个穿戴富贵的小少爷。
“这可不行，先来后到，这东西我先问的，自然是我得。”那紫衫人拒绝道。
“先来后到不假，可价高者得也是真啊。”少年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落魄男人，脸上浮出一抹狡黠来，“我看你需要钱吧，东西让我看看，合适了，爷出他两倍的价格买下来。”
他指的正是紫衫人。
“哎，哪来的不讲道理的小子，这可是——不管怎么说，我要定了！钱全给你，东西归我！”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钱袋来。
少年见他这么急躁，心里更是如同被挠了痒痒，好奇的不得了。
眼瞅着紫衫人要强买，便拽着他的手不让。
“那我也看定了！”他转向男人，“三倍，让我看一眼，合适了我出三倍价格买！”
“这……”男人似乎被他的开价说得心动了，面露难色地看向紫衫人，“要不……你就给他看看，没准这位小少爷并不需要呢？”
“就是，看看又不会怎样！”
见男人也替自己说话，少年底气更足了。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紫衫人气急。
“哎呀，就看一眼！”
少年见他有所松动，便不再与他废话，直接将盒子抢了过来。
他本是存着凑热闹的心思，待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却是一怔，继而眼睛里闪过一丝狂热来。
这里面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