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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过去的事情

等小苏意赶到镇子上的时候,发现镇子上的火已经熄灭,不过,整个镇子全被烧成了灰烬,小苏意一怔,手里的木盆掉到地上,水从木盆里流出来,没多久,木盆里的水全部流完了。

“娘亲、爹爹......”

小苏意跪在地上,泪水慢慢从眼眶里流出,用手臂擦了擦眼睛,小苏意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内心默念这些肯定是幻觉,不是真实的。小苏意把眼睛都给擦肿了,可眼前的还是一片灰烬,那个自己住了五年的镇子消失了,是真的消失了。

小苏意用手掌盖住脸颊,把头埋在跪着的膝盖上痛哭流涕,不停地自责,责怪自己不应该离开,这样爹娘就不会消失不见,或者自己可以跟着爹娘一起消失,这样就不会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

这时,她好像感觉到有个人在轻轻拍打自己的背,小苏意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清新俊逸,玉树临风,浅褐色的双眼里尽是温柔的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白衣男子问道。

“我叫苏意。”小苏意用软糯略带抽噎地声音回应道。

“你可还有家人?”

苏意摇了摇头。

“那,你可愿意跟随我一起修仙问道?”

苏意点点头。

白衣男子的唇角微微勾起,宛若一盆清水泛起的涟漪,虽然很淡,却很温柔,很温暖。

就这样,小苏意成为了朱清的苏意就成为了朱清的第十三位弟子,也是朱清唯一的女弟子。

约八百年前——

“七师兄,快走快走,我们得抓紧时间下山,要不然太晚就来不及了。”苏意一只手提着装满红薯的篮子,一只手拽着郑斌,往山下走去。

“不是,我说师妹,我们御剑下去多快,为什么一定要走下去?”郑斌几乎要抓狂,苏意一大早就把他叫醒,拉着他去山里挖了很多红薯,郑斌还以为苏意是想吃红薯,没想到这家伙是打算拿到山下的水林镇去卖,换点小钱。

“我这两天吃得太撑了,刚好可以锻炼身体,这都赖你,谁让你做菜那么好吃,我没忍住,多吃了几口,为了保持身形不影响修炼,我还是多走动走动比较好。”苏意说得义正言辞,郑斌忍不住翻了两个大白眼。

两百年前,朱清把苏意带回清云山云顶阁,当时的苏意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幼童,要像凡间的人们一样吃饭睡觉。睡觉倒还好说,主要是吃饭,因为苏意的师父是上神,十二个师兄们也全部飞升上仙,都是神仙,不需要吃饭,所以五岁的小苏意的一日三餐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自从在苏意吃山里的野果子不幸营养不良昏倒后,郑斌终于自告奋勇的要给苏意做饭吃,刚开始做得还不怎么样,结果厨艺越来越精湛,以至于苏意都快到了飞升的年纪,还想着吃郑斌做的饭菜。

郑斌一手提一篮红薯,瞪了一眼苏意,不满道:“你个小白眼狼,我天天给你做饭,还要被怪罪,以后我再也不给你做饭了。”

苏意一听不得了,赶紧放开拉扯郑斌的那只手,搂住他的肩膀嬉皮笑脸道:“哎呦,七师兄我是在夸你厨艺娴熟、手艺精巧。这样吧,等一下我们卖完红薯我给你买点好东西!”

郑斌掰开苏意的手,继续提着两篮红薯快速往前走,把苏意甩在身后,苏意在后面嚷嚷,想让郑斌等等她,郑斌一言不发只顾着自己往前走,苏意觉得无趣,快速跑到郑斌旁边,和他两个人并肩下山。

“七师兄,你等等,别出声。”苏意忽然拉住郑斌,蹲在草丛里,食指放在嘴唇边嘘了一声,郑斌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苏意轻拍一下郑斌的肩膀,指了指不远处树上的一只黑色的鸟,它正坐在树上的鸟巢里闭目养神,小小的一只,苏意觉得特别可爱。

“七师兄这只是什么鸟,乌鸦吗?”苏意努力压低嗓门道。

“一只小幼鸟,现在还看不出来,也可能是八哥。”

“八哥?会说话的那种鸟?”苏意灵光一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只鸟,满肚子坏主意。

“哎,你该不会是......”

郑斌还没说完,就看到苏意把装着红薯的篮子塞给他,自己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棵树,慢慢伸手去摸鸟巢里面的幼鸟,碰到翅膀的时候用力一抓,就把幼鸟抓到手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宝贝,快叫声苏意姐姐!”苏意乐不可支,对手心里的幼鸟道。

“我说你小心点,那是一个生命,你别把人家捏死了。”

“不会不会,我可是很疼它的,快快快,叫声苏意姐姐。”

“你要不要脸,自己都两百岁了还好意思让人叫你姐姐。”

幼鸟似乎受到了惊吓,被苏意捏在手里一动不动,仔细看它似乎还在发抖。

“没劲,那你就说,‘苏意是天上地下唯一的大美人’,不说不放你走。”苏意把幼鸟拿到面前,强迫幼鸟和她对视,笑容有些阴森。

郑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放下篮子走到苏意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掰开苏意的手,抢过幼鸟,放回树上的鸟巢,沉默不语地拉着苏意,另一只手拿起地上装红薯的篮子就往山下走。

于苏意而言,这只是一个小小恶作剧,没过多久她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欢天喜地的和郑斌一边下山一边唠嗑。

到了水林镇,两个人选了一个附近比较多人的摊位,坐在地上叫卖,虽然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也有上千岁,但是模样还如同十五六岁一般,可能是大家觉得他们是两个孩子,太不容易,也可能是因为他们颜值较高,很多人被吸引过来,没多久红薯就被一抢而空。

苏意满面春风地数着钱,还不忘和郑斌说道:“七师兄,我这人说到做到,你说你想要什么,价格合理的话我都给你买。”

郑斌小声嘀咕了一句,苏意没听清,抬头看了他一眼,郑斌连忙把头扭到一边,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差不多我们该回去了。”

苏意小心翼翼地把银两收起来,嘴角含笑,眉眼弯弯地望着郑斌,点了点头,模样甚是甜美可爱,郑斌扶额,他发现苏意心情好的时候特别乖巧,惹人怜爱,和平时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形象完全不一样。郑斌暗暗想着,只要是苏意就行,怎么样的性格都好,自己都喜欢。

他们路过一间店铺,发现有一对父女从店里走出来,约四五岁大的女孩手里还拿着一个用油纸做成的灯。

苏意停下了脚步,指着那个灯转头对郑斌道:“七师兄,那个是什么东西?”

郑斌看了一眼那盏灯,道:“那个是孔明灯,你不知道吗?”

苏意撇撇嘴,道:“我上哪能见过那个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常年在山上修炼,偶尔会下来卖东西,也没见过这个灯,今天是第一次看到。”

郑斌无奈道:“这个孔明灯凡间很多凡人逢年过节都会放的,可以祈福许愿保平安,我小的时候经常放,你上清云山前没放过吗?”

苏意听完郑斌的话,沉默不语,眼神停留在那对父女离开的背影上,目不转睛。郑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苏意父母在她五岁时就去世了,没见过、也没放过孔明灯很正常,自己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郑斌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拍拍苏意的肩膀道:“那个,要不我们买个孔明灯回去放放?”

“好。”

苏意没看他,应了一声后,抓着郑斌的手,就往店铺里钻。

这对师兄妹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十五盏孔明灯。

“我们十三个师兄妹一人一盏,还剩两盏,是给师父和娇娇的。”苏意一个一个地数着孔明灯,数好后把每个孔明灯叠的整整齐齐的,一个劲地傻笑,将叠好的孔明灯放到今天用来装红薯的篮子里,全部扔给郑斌拿,自己两手空空地哼着歌往清云山上的云顶阁走去,郑斌看着苏意的背影,叹了口气,默默拿完所有的东西,跟着苏意一起回去。

“师父,师兄们,我们回来了。”

还没进云顶阁大门,苏意就开始嚷嚷,十一个师兄们从来没见过苏意那么激动,以前苏意都是悄悄下山,又悄悄地回来,今天应该是第一次回来时还要“昭告天下”,一时好奇,师兄们个个都往外走。此时,苏意穿着一身红衣,大摇大摆地晃动着手里的白色钱袋,走了进来,师兄们看到苏意两手空空,除了多了一个钱袋子,好像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不由的疑惑道。

苏意当然知道他们的困惑,看着诸位师兄们邪魅一笑,拍了拍手,郑斌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三个篮子,里面都放满了孔明灯。

苏意兴高采烈道:“师兄们,我和七师兄今天去水林镇看到有人放孔明灯,听说可以祈福许愿保平安,所以我也买了孔明灯回来,人人有份,等会我们一起放孔明灯吧!”说完,苏意还兴奋地举起一只手。

......

苏意的十一位师兄们面面相觑,脸上毫无波澜。

苏意讪讪放下举起的手,尴尬道:“师兄们,你们都不感兴趣吗?”

师兄们还没说话,站在他们身后的朱清开了口:“小意,你又玩这么晚才回来。”

苏意把钱袋收到身后,道:“师父,我错了......”

朱清摆摆手,柔声道:“罢了,下不为例,为师不反对你下山,但是要尽早回来,你尚未飞升,若遇到什么事,还没法应对自如,呆在云顶阁比较安全。”

苏意道:“是......”

朱清注意到苏意身后快虚脱的人,敛容正色道:“郑斌,你拿的是什么?”

十一个师兄们内心咆哮:师妹的待遇果然不一样,师父对师妹柔声细语,对其他师兄弟却特别严厉,太不公平了......

郑斌用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这是师妹买的孔明灯,用卖红薯的钱买的。”

朱清把目光转向苏意,问道:“为何要买这个?”

苏意不好意思道:“师父,我听七师兄说,放孔明灯可以祈福许愿保平安,民间好多人都在放孔明灯,我觉得寓意挺好,也想买来和师父师兄们一起放。”

朱清看着苏意两眼放光,似乎真的很期待一起放孔明灯,迟疑片刻,道:“小意,凡间的百姓们放孔明灯,是想让掌管人界祈愿的阿绫帮助他们实现愿望,像你说的许愿保平安,我们是神仙,神仙的愿望阿绫没法帮忙实现。”

“哦......”苏意感到有些失落,她很想像那个小女孩一样,可以和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一起放孔明灯许愿。

朱清不忍看到苏意落寞的样子,转头对其他弟子道:“既然小意已经买了孔明灯,不放有点可惜,所有人准备一下,半柱香后在云顶阁的训练场集合,一起放孔明灯。”

说完,朱清转头对苏意道:“小意,你有什么愿望,或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告诉为师,为师会尽己所能满足你。”

苏意突然抱住朱清,一双水汪汪的浅棕色大眼睛望着朱清道:“师父,您对小意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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