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宴会,不过是鼓乐齐鸣、歌舞升平、美酒佳人,天庭每年都是如此。
苏意第一次来天庭,刚开始还觉得挺新鲜的,慢慢就开始发觉无聊,还好刚才拉着阿绫陪她一起坐,要不然她一个人呆着会更无聊。
朱清和玄冥坐在苏意前面,二人窃窃私语,苏意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被玄冥一个眼神给瞪老实了。
“阿绫啊,我好无聊,咱们喝酒吧!”
“你......你一个姑娘家还会喝酒?”
“那当然,我在云顶阁经常和我的师兄们拼酒量。”
“我没......我没喝过,我娘不让我喝酒。”
“不是吧,我师父都没管过我喝酒,你娘还不让你喝了?”
阿绫点点头,往不远处看了一眼,苏意顺着阿绫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白皙的皮肤,细长的娥眉,瑞凤眼犹如一泓清澈的溪水,眼尾优雅地微微上扬,看起来像是在微笑。高鼻梁薄嘴唇,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清新脱俗、冰清玉洁、不食烟火的气质,虽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却不影响她国色天姿如花似玉丽质天成的绝色容貌。
苏意慢慢靠近阿绫,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个是你娘吧,和你长得还挺像的,长得真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姐姐呢!”
阿绫羞涩的点点头,对着风溪娘娘笑了一下。风溪娘娘也看到阿绫和苏意,也冲他们笑了一下,苏意看眯了眼,手里的酒杯掉到了桌子上。
“不好意思,溅到你了吗?绫绫,你娘真的好美,连我一个姑娘都能看傻眼,你爹太有福气了!”
苏意掏出自己的手帕,擦拭桌子上的水渍,抬头看了一眼阿绫,发现阿绫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那个,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阿绫摇摇头,没吱声,这时,苏意听到旁边其他的仙君在议论些什么,悄悄把耳朵凑过去听,听他们说,天君今年似乎还邀请了魔尊楼知来参加宴会。也是,天界的所有神仙都知道,天君看着魔族日益壮大,想和楼知握手言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次宴会天君会邀请楼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反正魔尊来不来都和自己没关系,苏意叫了一声旁边的阿绫,发现他在发呆,又叫了阿绫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绫绫,你看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看......”
阿绫磕磕巴巴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有个粗犷的男子从位子上站起来,大声嚷嚷道:“我说,每年都是这些东西,太无趣了,姑父,我建议今年可以玩些新花样。”
苏意捂脸,怎么又是他,天庭好好的一锅粥,全被这个姓秋的老鼠屎给毁了。
天君微微皱眉,几秒后恢复平静,淡淡道:“瑾麟,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秋瑾麟听到天君这样说,以为愿意采取他的建议,大大咧咧的跑到天君面前,道:“我们整天看别人跳舞有什么意思,听说我们这些神仙飞升前,在凡间琴棋书画可是样样精通。”
在天君面前晃悠了两圈,又走到风溪娘娘面前,用一种很猥琐的表情看着风溪娘娘,道:“特别是风溪娘娘,听说多年前你就是因为用琵琶演奏一首曲子,就惹得邻国太子对你念念不忘,不知道我们是否有这个荣幸,能有幸听到你精湛的琴技?”
风溪娘娘目视前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秋瑾麟,拿起自己面前的热茶慢慢喝着,一言不发。
天君听完震怒,怒吼道:“胡说八道什么,风溪娘娘是长辈,你怎敢如此无礼!”
秋瑾麟冷哼一声,伸出左手就想摸风溪娘娘的脸,突然有一道剑光闪过,把秋瑾麟油腻腻的左手给砍断了。
“啊!”秋瑾麟被砍下左手后,后退了好几步,痛苦地跪在地上,现在满宫里都萦绕着秋瑾麟痛苦的哀嚎声。
“你居然敢碰她,谁给你的胆子!”来人怒不可遏,怨式抵着秋瑾麟的脖子。
“楼知!”风溪娘娘似乎被吓到了,连忙起身,走到楼知身边抓住他握着怨式的手,冲着他连连摇头。
“干爹!”阿绫也蹭的站起来,连忙跑到楼知和风溪娘娘身边,抓着楼知另一只手,也在冲他摇头。
苏意看了几眼楼知,一身黑衣,棱角分明的五官犹如雕刻版冷峻,高大威猛,器宇不凡,长得倒是英俊,浑身透露出一种帝王气质,虽是有着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但却横眉怒目地瞪着秋瑾麟。
“你们为什么拦我,风溪阿绫你们让开,我要杀了这杂碎!”说完,魔尊突然用咒语变出了一根黑色的绳子,把风溪娘娘和阿绫给捆起来,拉到一旁。
“楼知,别冲动。”
“干爹,别打了。”
风溪娘娘和阿绫一直冲楼知的方向呐喊,可楼知全当没听见。
怨式一挥,秋瑾麟的另一只手臂也被砍了下来,大家的耳朵里传来了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天君眼看着局势越来越难以控制,直接飞到楼知面前,在楼知准备继续砍秋瑾麟的时候,挡住了那一剑。
“魔尊,他已经得到教训,不要再砍了。”
楼知不说话,隔空用法力把天君推开,准备举起咒怨继续,这时,秋家人全都坐不住了。
秋瑾麟一直是家里的小霸王,从小嚣张跋扈,仗势欺人,长大后更是不得了,全都是因为秋家人无底线宠的。在天妃秋言湘去世后,天君对秋家的有愧,对秋瑾麟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他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今天不仅调戏苏意,居然还调戏有了孩子的风溪娘娘,要是平时,苏意这替天行道的性子早就坐不住了,可是如今被砍的是秋瑾麟,苏意表示自己只想安静地看戏。
秋家秋言湘的弟弟秋言司,也就是秋瑾麟的父亲坐不住了,拿出自己的佩剑冲向前,对着魔尊一顿乱砍。
魔尊可不是吃素的,怨式轻轻一挥,直接把秋言司的剑给砍断了。
厉害!苏意心里暗暗感叹。
秋言司失了佩剑,一下慌了神,正准备躲开,楼知抓住他准备一刀将他捅死,洛羽剑挡了一下,朱清出手阻止楼知的杀戮。
“楼知,快住手,他做的事,天君自有定夺。”
楼知冷笑了一声,嘴角满是嘲讽:“天君?呵,你们还真信他,刚才这个畜生摸风溪的时候,你们的天君有拦他吗?没有吧!要不是我及时出现,难道还想逼良为娼?让一个上神像艺伎一样弹奏琵琶,供人赏乐,亏你们想得出来!”
天君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本君根本没打算让风溪娘娘弹琵琶,都是误会。”
“误会?”楼知突然闪到天居面前,掐住天君的脖子,“魔界和天界从此势不两立,我们之间的恩怨,也永远不会化解。”
说完,楼知松开了掐着天君的手,也收回了捆着风溪娘娘和阿绫的绳子,走过去一只手搂住风溪娘娘,一只手搂住阿绫,三人准备离开,路过苏意桌子时,苏意小声地说了句:“绫绫,下次我去找你玩,你家在哪?”
阿绫也小声回应道:“弦风山,我等你来。”
“好。”苏意含笑道。
楼知和风溪娘娘也注意到苏意,看来苏意和阿绫关系还不错,二人冲苏意点点头,就离开了。
苏意回想起来,当初两百年前的那场闹剧就这样结束。
许久后,偶然听人提起,秋瑾麟被贬下凡,永世不能飞升,秋家好像也从那以后销声匿迹,估计是觉得那场闹剧太过丢人,也可能是被天君禁了足,秋家永远不能上天庭。楼知依旧和天君水火不容,风溪娘娘和阿绫也因为那场闹剧跟天界彻底决裂,不过苏意对那些事并不关心。
她从天庭回来后,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和郑斌两个人继续相互嫌弃,偶尔会去弦风山找阿绫,无聊时也会去天庭的水神宫找玄冥聊聊八卦,日子也就一天天这样过着,苏意根本没想过,自己会碰上这种一觉醒来就飞升,还失忆的狗血剧情,话本都不敢这样乱编。
“姐姐,你睡醒了吗?”秦州担心苏意还没睡醒,小声说道。
“嗯,醒了,小州我们到哪了?”苏意似乎就是这样,跟一个人熟了以后都会把对方叫得很亲热,比如娇娇、绫绫、小州......苏意不习惯叫别人全名。
秦州愣了一下,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前面似乎是一个国家的都城,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苏意睁开眼,立即道:“当然要,我好久没去凡间逛逛,快憋死我了!”其实并没有多久,苏意沉睡前不久,好像还和郑斌去水林镇喝老鸭粉丝汤。
二人进入城门后,苏意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到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突然觉得异常亲切,拍了拍马车,让秦州把马车停下来,自己想下来走走,苏意想了想,还是没有把红色丝巾围上,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人认识自己。
因为苏意是神仙,不管过去多少万年,自己依旧是十五十六岁时的容貌,不会改变,以前去水林镇的时候不知道,把一个老婆婆吓到了,因为老婆婆年轻的时候就见过苏意,过了几十年,苏意还是老样子,差点把人家老婆婆吓出了心脏病,所以苏意偶尔下山会拿丝巾盖住自己的容貌。
想来自己都睡了五百万年,凡间的人们都不知道轮回多少遍,戴不戴丝巾都无所谓,苏意也就没再用丝巾把脸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