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一个过去不被重视的城市,但是在卓西这位新任黑道教父上位后,这里赫然成了新的黑道天堂。
一星期后,将是被世人瞩目的婚礼,卓西将与一位神隐女干部走上婚姻的殿堂,没有太多的甜蜜叙述,有的只是赤裸裸的交易和一层层被人怎么翻也看不到底的黑幕,记者们不关心他们的虚构出来的恋爱历史,更多的则是关心这场婚姻交易下将会产生的变化,关心北冰联盟政府带来的稳定局面是否会因为这样一场交易而变的脆弱。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至少目前看来,卓西很是从容不迫,调戏一下身边带着的性感侍女,偶而看点娱乐的新闻,直到这天晚上传来的消息打破了他的安宁,天城雪的女儿就在自己脚下的这座城市丹尼失踪了,或是被人拐走,或是已经被杀。
雷闪和刑风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卓西的府邸,如今这个敏感的时期发生了这样的事,处理不好就是爆发一场难以收拾的冲突,比起那两人竭力克制的担忧,卓西神情却是平淡的很,一只手有节奏的弹动着手边的玻璃高脚杯,欣赏着杯中酒水微微的波澜,作为另一巨头的巽风恭敬的侧立于一边,对于这样沉重的气氛大有不发表意见的意思。
“那女人的女儿不见了,不是我干的。”卓西终于说话了,大概是读出了眼前那两人眼里的怀疑,“我可没那蠢,明知道那丫头对天城雪的重要,还去故意激怒她,天城雪虽然被帕米变相的囚禁了一段时间,可是她之前在军队中的威望还是不变的,一旦天城雪不顾一切的和我们翻脸,就算是帕米也将不得不与她妥协。”“那么会是谁呢?神隐他们至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毕竟政府军要和我们开战,他们也会头疼,时候还不到。”刑风脱去了两年前的稚气和阴险,换上了沉稳的样子,和月锋战斗的一次经历让他明白了,剑走偏锋,终究会有倒地的一天,惟有正道才是取胜的保险之法。
“不知道,所以才头痛,我已经和下面的人通过了气,务必要好好的调查,你们回去也好好的查一下,是不是手下的小弟不长眼的动手了。”卓西此刻带出了一份威严,这让雷闪和刑风刚想解释的话全部被咽了回去,如今的卓西已经很有地藏当年的风格,可也多了几分令人不舒服的狡诈。
刑风和雷闪回去了,卓西立即带着巽风走进了一条隐秘的地下通道,然后在那里的尽头,碰上了等候多时的巽翼,这个年轻的男子已经越发相似他的父亲,可是比起父亲巽风,巽翼眼里有着叫人胆寒的阴森,两年前目睹了神女之死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在看到卓西后,他只是不带感情的指了指隔着厚厚玻璃窗的房间,里面一张大□□正躺着一个抱着红发女孩在熟睡的女人,这两人分明是失踪了的小美和天城月。
“干的不错,杀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也正好把事情闹大。”卓西看着房间里还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的两人,嘴角浮起了异常欢快的笑,在这时候绑架天城雪的孩子的确是一个蠢人做的事,可是反行其道,谁又能想到自己会去做那么蠢的事呢?
“天城雪按照我们所得到的资料来判断的话,她此刻应该会很紧张这孩子,甚至会为此而疯狂。”巽风赞赏的扫了自己儿子一眼,然后低着头来到了卓西身边,“我们这时候绑架了她女儿,她会第一时间怀疑我们。”“可是她也会怀疑神隐,毕竟她似乎才刚拆了神隐在山里的营地,我也很不爽那群人背着我做的小动作,天城雪那女人看似粗暴的行动正好让我出了口气。”卓西背过身来,像是没有力气般的靠在了玻璃上,然后用手指擦过自己的脸庞,这是他思考的动作,巽风知趣的闭嘴起来。
“不管她是怀疑我们,还是怀疑神隐,结局都是一样的,怀疑神隐,那么势必会造成政府和神隐的交恶,对于我们之后的计划会有帮助,而她就算怀疑到我头上来,最后我也可以把责任推给神隐,毕竟谁都知道,我可是神隐养的狗,一条看门狗做的事,当然是有主人的指示,绑架她的女儿,对我们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卓西的话让巽风觉得有点发冷,这个心思太过细致和阴冷的男子果然与他父亲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谣言就不用传了,反而会暴露我们,静观其变。”带着两人离开了地下室,返回到了上面的别墅里,却没想到,一个特殊的客人忽然来访。
神隐的镜,这个带着干净气息和书生气的男子,正悠闲的坐在大堂里,喝着秀丽女仆端上的进口咖啡,在看到卓西三人出现后,也没有站起来打招呼的意思,很明显,作为神隐要员的镜是不会降低身价去主动和一条看门狗打招呼。
“镜先生,你怎么来了?”卓西立刻换上了恭敬到几乎是献媚的笑脸,巽风和巽翼这对父子则是小心的站到了一边。
“出了小麻烦,在你的地盘上,我们全军覆没了。”镜笑着说出了这件几乎可以说是神隐之耻的事,卓西的神色不由的变了变,天城雪再厉害也不至于能把一个有镜坐镇的部队给全灭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还是说,帕米也私自调动了军队?
“鸦出现了,他救下了天城雪,看样子,那对狗男女肯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联系。”镜双眼尖锐的看着那三人的表情变化,然后慢条斯理的说着自己的推测。
“鸦!他还活着?”巽翼的脸色刹那间变的难看起来,他不会忘记是谁亲手葬送了神女,那狰狞的表情即使在父亲巽风的压制下也无法被改变,这一幕被镜颇有深意的看在眼里,正准备再刺激一下那个热血青年,卓西已经挡住了视线,“你说的是真的吗,镜先生?”“我亲眼所见,差点连我的命也要交代在那了,虽然逃了出来,可是马革士和所有士兵都被杀了。”镜顺理成章的把责任推到了鸦身上,然后又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起来,“我回到丹尼就听说了天城雪的女儿被绑架了,从鸦会为那女人出手的情况来分析,那个孩子很可能是鸦的,听说那小丫头是一头红发吧?”卓西也好,巽家父子也好,这一刻都是心思各异的沉默起来,谁又知道这样的情况下竟然阴差阳错的绑架了鸦的女儿!
“这件事……不会是你们做的吧?”镜像是看透了全部般的笑着盯住了卓西的脸,后者很是懊恼的踩起了地板,“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去对付天城雪,我还在为这件事烦恼呢。”对于卓西的抱怨,镜选择了一笑而过,然后放下了杯子,扭身走向了大门,“那么,找回那小丫头的事就靠你了,我还要去向上面的人报告,对于鸦是杀掉还是留下一条命,也只有科斯特大人能做主。”说到最后,镜突然挑起手指,勾起了那位给他端咖啡的年轻女仆,轻佻的吹起了口哨,“谢谢你,小姐,咖啡很好喝。”带着叫人琢磨不透的意图潇洒离去,卓西却是再也不能冷静的重新返回到了地下室。
天城月的那头红发格外的显眼,这孩子真是鸦的女儿?卓西很想苦笑几声,他很明白鸦是一个超级护短的人,对待他的手下简直算的上是拼上性命,更别说现在眼前的是他的女儿,而且最糟糕的是,自己一直以为已经死了的鸦又重新活了。
“要通知那个人吗?”巽风也是知道了这个突然被揭露的真相有着多可怕的变数,鸦一个人,就有可能改变全局!
“那个人充其量是我们的盟友,我还不能完全的相信,而且……”卓西悄悄的望向巽翼,那个男人正带着不正常的疯狂盯着天城月,“小心看住你的儿子,他对鸦的憎恨太强烈了,我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我会的。”巽风点了点头,可是却没多少说服儿子的把握。
“原本是打算制造出乱局,然后再和那个人遥相呼应的发动攻势,但是现在鸦的出现令我有了新的想法,我们可以和鸦联手……他的女儿在我们手里,必要时刻,也许鸦会是最好的一步棋。”“不怕伤了自己吗?”巽风小心的提醒道,没有人可以控制那个疯子,事实已经证明过了。
“没有别的路可选,不是我赢,就是我死……”卓西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变的坚定,“还有一星期。”
一星期,对于很多人而言,一星期后的一系列事,都是很重要的经历。
坐在圆形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翻阅着手里的报纸,然后不时看一眼站在斜对面窗前的银发男人镜,还有那个靠在墙角抱着飘雪来回擦拭的颓废男人亚文,房间里的气氛变的很是古怪。
“不就是输了一次吗,没必要吧?”沙发上的男人露出一口白牙,像是要劝慰一下,“运气不好,失败一次就是死了。”镜不赞同这话的摇起了头,“岗尼尔,你的事准备的如何了?”“如果是指特区的计划,没问题。”被称为岗尼尔的男人抬手输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更担心那个突然出现的鸦,会不会威胁到我们?”“上面的答复是全力打压,打残也不要紧,留条命让他苟延残喘就行,似乎是想满足下那上位者变态的虐待心理,不过要我说这要求可太难了……”镜深知现在的人手加起来或许还砍不下鸦一根手指头,指不定被废物了的人反而是他们自己。
“首领最近有点自满了。”岗尼尔说着不知死活的评价,但是镜不在意的笑起来,似乎是同意了这个男人的看法,自满实在不是件好事,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刻。
“一切按原计划不动,而对于鸦,我有了新的想法,他一直藏在暗处让首领提不起杀掉他的欲望,这样的话,就由我们来逼他重新跳到世人的面前。”镜捂住了胸口,还能感受到隐约的痛楚。
“这不是在世人面前扇我们自己的耳光吗?”岗尼尔摇起了头,神隐如今的威望可不能被打击。
“这个事实迟早会曝光,鸦不是那种一辈子都会安静的人,两年了,再能隐忍的狼,也该露出獠牙了,因为……他肯定已经饿坏了。”“哼……”角落的亚文不满的哼了一声,结束了这场谈话。
天城雪下榻的酒店里,失神落魄的她坐在床沿,似乎有点六神无主,只有抬头看见鸦那来回走动的身影,才有了微微的放心,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不肯松手。
“嗡”手机震动起来,鸦接通了电话,今天晚上是别指望璎珞了,但是不代表鸦就没有其他的情报路线。
X在鸦的一声令下开始了全面的运作,最后向他传递了信息,天城月就在卓西的府邸里。
“是卓西干的。”挂了电话,鸦朝着天城雪说道,随后立刻挥手按住了想要冲出去的女人,“但是你现在不能动。”“为什么?”天城雪的双眼已经血红,她似乎已经不能再多等一刻,“卓西不会伤害那丫头……”不太习惯叫那孩子为小月,鸦还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称呼,“他必定有求于你,或许是指望用那丫头来要挟你做点事。”“那我……”天城雪又是迷茫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星期后,婚礼将在丹尼的市郊教堂举行,你去参加,而我……去他家救丫头。”鸦的话没让天城雪安静下来,反而有了更加激动的趋势,“可……可是,你怎么能确定他不会更换囚禁小月的地方?”“现在转移地点已经来不及了,卓西肯定会知道他已经被我们盯的死死的,不会再做多余的事,放心吧,他如果转移丫头,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的。”将天城雪按回到床沿,然后认真的说道,对于说服女人鸦并不擅长,可是一看到那张憔悴的脸,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讥讽的话。
“我先回去了,一星期后行动,最近你不要乱来。”鸦想走,却没那么容易,天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死死抓住了他的手,是故意还是下意识的,鸦已经不愿意去猜测,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一个女人拉住了,第一次是璎珞,第二次是天城雪,女人都喜欢这样的感觉吗?
“陪陪我吧……”说出这样的话后,天城雪才发现里面的歧义,顿时脸涨红起来,可是手却不曾放开,她害怕孤单,因为自从天城月出生后,或多或少的,周边的人都疏远了她,带着有色的眼光,甚至是帕米都会下意识的远离自己,还变相软禁自己,这些她都承受了,可她一直都默默的接纳了,如今却在这个本该恨之如骨的男人面前软弱的想要哭泣……
恨的极致,是爱。
有人这么说过。
天城雪过去对这样的理论嗤之以鼻。
而如今,默默的有点承认这番话。
也许自己的不是爱,但也有了从未有过的依恋。
两条手臂抱住了冰冷的自己,带来了短暂的温暖。
不知道鸦是用什么样的表情来抱住,是带着敷衍的心情吗?天城雪不想了解的闭起了眼,渐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