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了面前,几个人开车门走了下来。
姜望初挑了挑眉,她看到了金虎,还有几个男的,估计是金虎的小弟,她就猜到是林豆豆联系的。
她给林豆豆留过金虎的手机号,叫她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找金虎帮忙。
金虎满脸冷凝,高大魁梧的身子站定后,看了一眼姜望初,确定她没事,再看那堆叠罗汉的混混们,确定那些人也都还活着,这才放心下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皱眉,又倒回去,走到车后座,敲敲玻璃窗,说:“都到了,躲什么呢?”
姜望初看他那样儿,心里疑惑:怎么,车里还有别人?祁善?
但是,车门一打开,她一看那灰色裤腿,就知道是谁了!她浑身一震,从高处跃下来,一个踉跄,向前跌跌撞撞跑。
那人一下车,就看到姜望初朝他跑来,大喊:“三叔!”
那人忙张开双臂,接住了姜望初,将她抱个满怀:“嗳!”
姜望初今晚其实也就喝了两杯红酒,怎么可能醉,她就是心里窝火,正好有人踩上门,不打白不打。
可是这些人太菜,不够她两根手指捏的,她还是觉得憋气。
这会子,见了个家里来的人,心里那委屈,那窝囊,统统一股脑儿涌上来,抱着三叔,哇哇大哭。
“三叔!三叔!有人打我,有人欺负我!哇~~~~三叔,他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他们不是人,欺负我一个女孩子,哇~~~~~”
离子烫等人:“……”
姑娘,您讲讲道理好吗,谁打谁?
三叔本来一手抱着她,一手还护着裤头,就怕这个喝醉了耍酒疯的丫头,又要扒他裤子,看什么痣,哪曾想,这丫头扑上来就又是哭又是告状的!
那哭声,把他心都哭碎了,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哄这丫头,换她展颜一笑。
三叔当年叱咤风云,最牛掰的大哥在他面前,都得乖乖低头,叫一声叔。这么横的人物,如今眼眶发红,鼻子酸酸,哄着怀里的小祖宗:“不哭,三叔给你出气,你说,哪个王八犊子不长眼,敢欺负你?”
离子烫等人:“……”
金虎:“……”
小祖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祖宗!
也不用多说了,人带走,先回去,林豆豆说她报警了,待会儿差人来了,这些王八犊子带不走了。
姜望初就跟受尽欺辱的小委屈一样,靠着三叔,抽抽搭搭地上车了。
姜望初坐在车上,问:“金虎叔,豆豆呢?”
金虎说:“找到了,在路边等差人了,我留了个人陪她,待会儿忙完了会送她回家的。”
姜望初听了就放心了。
三叔好久没见到姜望初了,特稀罕,抓着她的手不肯放,使劲儿看,说:“不是说你喝醉了吗?吓得我们就差没飞过来,就怕出事!”
姜望初说:“我能出什么事?”
三叔嗤她:“以为担心你啊?担心那帮王八犊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喝醉了就跟小疯子似的,下手没轻没重的,家里哪个不怕你啊?”
姜望初:“……那我刚刚朝你哭,你咋那么信呢?”
三叔说:“那不给你点面子吗?当众拆台,说你得了吧,他们还欺负你,你不欺负他们,就佛祖显灵了什么的?”
姜望初嘿嘿笑,这会儿不哭了,眼泪鼻涕一抹,全糊在三叔的衣服上。
“哎呦我滴祖宗,有纸巾!你糊我身上你……”看着已经糊上了的衣服,三叔苦得一张脸都皱成菊花了,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叔姓沈,杠杠的东北银,但他长得很儒雅秀气,像个南方人,往年还爱穿青衫长袍,一走出来,就跟旧时代的教书先生一样。
但如果因此小看了沈三叔,那是要吃大亏的!
他还在东北那会儿,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据说家里辈分奇高,是沈家老爷子70岁才得的老来子,金贵得很!
沈三叔不仅辈分高,能力也高,在东北是出了名的,却是因为一件事。
沈三叔家里是卖药材的,守着一座偌大的宝山,百年黄精千年参,只有沈三叔家的宝山里有,馋得一帮兔崽子眼红,好几次都朝他们家下手,可没有一个成功的,都被沈三叔给打回去了。
后来,要吞了沈家的家业,沈家遭到血洗,死的死,逃得逃,非常血腥可怕,残忍无比。
沈三叔一个人背着九十多岁的老爷子逃出来,躲到深山里去了。数九隆冬,大雪封山,老爷子在山里活活冻死,沈三叔的血泪融进了白雪里,和着泥土一起埋葬了老爷子。
从此以后,沈三叔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人见过他。
再后来,当年抢杀沈家的,从头开始,全部离奇死亡,而且死状相当恐怖,就跟被恶鬼缠身了一样!
有人说,这是沈家的厉鬼在作祟,有人说,沈家老三回来了,要给自己全族几百人报仇,也有人说,这是天罚,罚当年抢杀沈家的人犯下的罪孽!
那个时候,人心惶惶,死亡的阴影铺天盖地,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不是自己!
有的人,为自己不曾得罪过沈家而暗自庆幸,也有的人,为自己当年犯下的杀戮后悔害怕。
但不管怎样,死亡一直在持续,直至当初抢杀沈家的最后一个凶手死去,这场无止境的死亡,才画下了休止符。
有人做过统计,除了下落不明的沈老三,沈家无一幸免!而当年参与过抢杀沈家的,几乎是沈家的十倍!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是沈老三做的,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沈老三,才做得到!
因着这个,沈家老三成了所有东北人心中,不敢诉之于口的敬畏!
沈三叔还有许多离奇古怪的事,但他从来不跟姜望初说,这些,都是她听家里的其他老怪物说的,若她去问沈三叔,三叔就跟她打马虎眼,说小孩子听那些不好,然后拿出三字经让她背,她就不爱找他了。
他向来满嘴跑火车,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特别能忽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