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孔玄写好请柬,便派卫冲送往各诸侯国。到了晚间,孔玄携费无极设宴招待公子熊建和养射夜。
席间,各人互道客套后,孔玄道:“昨日承蒙公子与养兄及时赶到,解救我孔家于危难间,老夫不胜感激,来,老夫敬二位一杯。”
公子熊建举杯道:“先生客气了。建游历各国,最喜结交英雄豪杰,遇上不平之事总会管上一管,像藏食虎那种恶徒,我无不杀之而后快,可惜这次又让他给跑了。”
孔玄感慨道:“公子少年有为,真是令老夫佩服之至。”
公子熊建叹道:“先生过奖。建平生最爱名剑,只可惜我走遍天下各国,就没有见到过一柄好剑。我听说先生乃藏剑名家,所藏宝剑无数,尤其是那柄承影剑,更是天下无双,威名在外。”
孔玄不露声色,心道:好啊,你小子果真是为了承影剑而来。“实不相瞒,承影剑就在我的藏剑室。昨日,藏食虎也是为抢夺承影剑而来。”孔玄道:“公子自然不同于藏食虎,公子想看但看无妨。”
公子熊建心道:这老家伙竟敢拿我跟藏食虎比,怕我也抢承影剑,哼哼,本公子才不会如此愚蠢。于是笑道:“先生大可放心,由我和楚国第一神箭养射夜在,量那藏食虎一般的宵小之辈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说还有费先生在此,我敢保证叫那藏食虎再来无回。”
“哈哈哈!”孔玄大笑起来,朝那熊建道:“养氏一族老夫如雷贯耳,养氏神箭更是天下一绝,有二位在老夫就放心无虑了。”
公子熊建稍顿了顿,又道:“听闻承影剑乃商汤王所铸,先生可否让建看一眼,一饱眼福?”
“公子哪里话,公子想看尽可以看。”孔玄道:“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便看剑。待明日一早,我就带公子去藏剑室如何?”
“好、好、好!”公子熊建迫不及待道:“就听先生的,明日一早。”
吃过晚饭,各人回去休息。公子熊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心道:孔玄为何要明天才让看剑,难道他怕我要剑从中做手脚?不行,我得去看看。他起身去看养射夜正睡在门口不远处一张木板上。虽说养射夜是蔡公派来保护公子熊建的,但是养射夜不苟言笑,极为严肃,对公子熊建寸步不离。公子熊建要想独自出去,养射夜是绝对不允许的。
公子熊建穿好鞋袜,换了一身夜行紧衣,蹑手蹑脚的偷跑出来,他刚到院里,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养射夜,偷笑了一下,一转身看到不远处养射夜站在自己面前。
“公子,还回去。”养射夜道。
“我、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不行,回去。”
“我就去!”
“你可试试!”
“试试就试试!”公子熊建气急,却是将身一转,迈开大步,老老实实的回屋去了。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公子熊建躺在床上生闷气:“养射夜,等回到蔡城我让你好看,换人。”
第二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孔家佣人送来早点,公子熊建此时却尚未起床。
过了一会儿,费无极带着公子熊建和养射夜来到孔府后院的一座假山旁,孔玄正在山前等着,见到公子熊建笑道:“公子昨晚可休息好?”
公子熊建支支吾吾道:“好!自然是好极!”
“那好!”孔玄道:“如此咱们便进山吧。”于是孔玄带着费无极,公子熊建,养射夜走进假山,山的内侧有一块大石,大石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不同的纹饰符篆,孔玄伸手在大石上快速的点了几个符篆纹饰,只见那些纹饰开始转动,有的凹进有的凸出,不一会,大石不见,前方出现一个山洞,有一条向下的石台阶向下通向山洞的深处。
孔玄走进山洞,从山洞石壁上拿下四只火把分与众人,点亮后,这山洞竟是一条人工开凿的甬道。孔玄带着大家向下走,转了几个弯道后,两侧的石壁渐渐有些潮湿,用手摸去石壁上长满了苔藓。公子熊建用手摸了一把,赶紧在身上擦干,说道:“先生这就是藏剑室吗,怎么感觉像是墓道?”
“孔家的藏剑室又叫藏剑塚,因为孔家所藏的每把剑都杀过人,浸过人血。我孔家先人为了不让杀气外露,特地建了此藏剑塚,再往前走就到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甬道前方渐渐有了微弱的亮光,而且还在不断的晃动,光越来越亮,石径走到尽头,前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穹顶波光闪闪,足有三十丈大,穹顶上方似是有水在流动,而且不时还能看到几条鱼儿在游。
“这穹顶乃是一块天然的水晶石,为我孔氏先人开凿,后又引来河水,将这穹顶盖住。我们现在便是在水下了。”孔玄道。
几人看着穹顶,非常吃惊,阳光透过水面照射下来,大厅中布满蒙蒙亮光,犹如天境。而从地面看,这又是一片镜湖,谁又能想到水下竟然还有一处如此大的藏剑塚。
“这大顶子不会塌了吧?”公子熊建道。
没有一个人去理他,大家都在看墙面上挂满了的各种宝剑,剑身反射晃动的阳光,使整个大厅霞光熠熠,分外堂皇,而此时,火把已是有些多余了。
大厅中间立有一座碧绿的玉台,台上插着一把三尺宝剑,四周有着犹如水晶一样的东西罩着,用手一模,寒冷无比,原来是一块寒玉石。
孔玄走近玉台,伸手一指,笑道:“公子请看,这便是那承影剑了。”
公子熊建闻言如此,便如同白猿一般,奔向承影剑,只听“砰”地一声,公子熊建一头撞在寒玉石上,额头上鼓出一块淤青。公子熊建顾不着疼,鱼绕承影剑观之,只见承影剑剑身长有三尺,剑身刻有殷红的饕餮纹,古老而神秘,纹路中似有一丝丝血在流动,剑柄有九条龙纹缠绕而成,中间镂空处有红光闪现。
公子熊建边看心中边道:“这就是能降服上古神兽的承影剑,公父的大业有成了。如果我得了这把剑,就能指挥神火兵………..”到后来,竟不自觉的说出声来,虽然很小,但还是被听见了。
孔玄问道:“公子说什么神火?”
公子熊建极不自然,嘿嘿一笑道:“嗯….没什么…..嗯……承影剑真是一把神剑……嗯…..孔先生,承影剑可否借我一观?”
“哈哈哈!一把破剑罢了,别说看,就是送给公子也无不可。”孔玄笑道:“只是承影剑邪气太重,恐对公子不利,所以我才用寒玉水晶墙将它罩起来,以免邪气外漏。如果公子想看,不如等到下月初五,老朽要在此地举办论剑大会,愿将此剑送给一位德才兼备的英雄豪杰。公子聪明盖世,一表人才,说不定在论剑大会上承影剑就归了公子呢。”
“哈哈哈!有道理,孔先生所言是极!”公子熊建笑道。
孔玄和费无极也笑了起来,他们每个人的笑声又全然不同。只有养射夜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孔玄道:“其余宝剑公子可随便挑选!”
“不必了!我对其他剑不感兴趣,我还是等那论剑大会吧。”
“这样也好,公子不如屈尊就在设下等如何?”
“哈哈哈!我与正有此意,那便唠叨您了。”
“公子在此,是我孔家的莫大荣幸。”
“哈哈哈!”孔玄与公子熊建一起又笑了。
几人出来藏剑室,不免又煮酒论英雄。
这公子熊建,那是楚国公子弃疾的儿子。生在帝王家,公子熊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是一个十足的俊朗公子。在孔府住着时,有时百无聊赖之际,就在朝歌城闲游,偶遇漂亮女子,便借机挑逗一番,但有养射夜跟着,公子熊建也不敢太过放肆。
费无极则利用这段闲暇时间,勤练武功,修炼术法,有时去找养射夜互相切磋,和孔婉儿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孔婉儿每次去找费无极总是看到他在练功,孔婉儿不好打扰,就在一旁看着,最后都是独自一人离开。
这一日,孔婉儿心中烦闷,又来找费无极。正巧碰见费无极要出去练功。
“费大哥你这些时日一直如此忙碌,也不知休息,竟也忘了还有一人在为你忧心。”孔婉儿说完红晕满脸,双手摆弄着衣角。
费无极一怔,随即微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论剑大会之日将近,那藏食虎一定回来抢夺承影剑,我还得勤加练习武功,到时候还要助孔先生对付藏食虎呢。”
“我知道,可是…..可是......再忙也不能忘了婉儿呀。”说此话时孔婉儿声音极小。
“我心里一直装着婉儿呢。这样吧,明天我不练功了,陪你去城里逛街,买些东西,散散心好不好?”费无极道,沉吟一会又道:“今天我与养先生约好要一起练剑的。”
孔婉儿点点头,对费无极嫣然一笑,然后又独自回去了。
第二天,孔婉儿背着弓骑着马,穿行在朝歌城里。只见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可是这些在孔婉儿眼里,都是索然无味,在她心里,想着的只有费无极,想着在费无极怀里撒娇,想着他能更多的陪着自己,想着如果没有承影剑,也就没有论剑大会,他也就能时时更自己在一起,想着他亲吻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荡,痴痴地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孔婉儿到了朝歌西门。今天日出,费无极告诉她,让她先去城西门等,费无极随后就到。等了好一会,人渐渐稀少,孔婉儿默默地拿出费无极送给自己的玉佩,又想起了她给费无极缝补衣服时他在一旁深情的看着自己,便不自觉的吟唱起小调:
青青子吟,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唱完又幽怨道:“他怎么还不来?”
“嘿嘿…….我来了,孔小姐在等何人呢?”孔婉儿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孔婉儿倒退了一步,羞怒道:“熊公子且自重,我正在等费大哥,不知公子可曾见到他?”
“当然见到了!”公子熊建笑道:“只是我听说费先生为了论剑大会之事忙前忙后,很是辛苦,我想跟他学几招功夫他都没时间。听说孔小姐跟随费先生学过剑法,可否指点在下几招。”话语中含有轻佻之意。
孔婉儿冰雪聪明,怎能听不出公子熊建话语挑逗,只见她小脸涨红,说道:“公子请自重,婉儿不会武功,还请公子另寻他人吧。我还有事,就此告辞!”这几句话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公子熊建还待要说话,孔婉儿已经转身低头而去。公子熊建看着孔婉儿的背影,摇头心道:如此楚楚动人的美人儿,我怎么就没提前遇到呢?
公子熊建百无聊赖,转身要走,突然,不远处传来孔婉儿的惊叫声。公子熊建赶紧往城下看去,只见有五只头戴牛角,形如骸骨,头顶生有两只玄铁牛角,满面白毛,根根如刺,双眼深陷,黑洞中镶嵌着两颗火珠似的眼球,鲜红似血,满口獠牙,狰狞外露,全身上下,黑发乌毛,外穿龙鳞铠甲,形如窫窳之尸的妖兽,正挥动着如鸟爪一般的大手,攥着长戟钝刀,在追杀孔婉儿。
公子熊建从来没见过如此妖兽,当即吓得魂不附体,手脚僵直,嘴一直张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更是喊不出声来。
城下孔婉儿虽然受到惊吓,但是冷静下来以后,便拔出长剑,与妖兽边战边退,慢慢的想城墙边移动。孔婉儿毕竟是出在武术世家,平时就跟孔玄学一些功夫,以便防身,这些时日,又跟费无极学得一些上乘剑法,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她竟也能抵挡一二。
过了一会儿公子熊建终于缓过神儿来,双腿有了知觉,拔腿便跑,边跑边喊:“有妖兽,有妖兽!你在哪呢?”边跑边回头看,只见也有两只妖兽在他后边追了上来。公子熊建心道:这些妖兽是哪来的,恐不是楚王派来杀我的吧,这可如何是好。那公父现今如何了,难道他已遭了不测?公父要是被杀,那么我-------。公子熊建越想越怕,直觉脑后凉风渐近,那妖兽就要追上,口中的腥臭之气都喷到自己后脖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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