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到。
念疾坐着,慢悠悠的点了一只蜡烛,随后浅酌一口茶。
今夜不知道会有人来吗?
她看似风轻云淡,但是她内心很焦躁。
她想要酿出世间至纯的酒,想要破除诅咒,想要离开忘忧酒馆,去找那个人……
“嘎吱——”门,突兀的被推开的,很急。
念疾没有抬头,她听着从院门处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笑了笑。
看来又有事情要做了。
在第一个人进来之后,忘忧酒馆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一切杂乱是声音被阻隔在那扇门之外,只余风雪和那个闯入忘忧酒馆的人。
那人在冲进忘忧酒馆之后踉跄了几步,然后停下的脚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白色的烟雾从他口里冒出来,看得出来他已经松了一口气。
那人弓着身子,怀里抱着一个罐子,在安全之后就坐在雪地上,小心翼翼的捧着罐子查看,发现并没有大碍才打量四周,最后目光停在了对面,念疾所在的那个大堂里。
白毅从雪地里爬了起来,他知道这里是忘忧酒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不会闯进来。
他杀了人,那个是一个大官,然后他一直跑,路过忘忧酒馆,刚好亥时,就进来了。
他在京城里待了十几年,关于忘忧酒馆的传言还是知道的。
如今逃进了忘忧酒馆,再怎么也得跟忘忧酒馆的主人道一句歉。
他走了进去,穿过院子,迎着风雪。
念疾没有抬头,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茶,然后用镊子夹住杯沿,放在蜡烛上面烤。
待白毅走至跟前,那杯里的茶水已经很烫了。
“天寒地冻的,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念疾并不着急询问他为何闯进忘忧酒馆,而是浅笑将茶杯递给他。
白毅愣了片刻,接过茶杯:“你是忘忧酒馆的主人吗?”
念疾看着眼前这个瘦削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意和血腥味。
门口,风雪呼呼的灌了进来,念疾一挥衣袖,白毅身后的大门就被关上了。
“忘忧酒馆亥时开业,只为一人,今日你来了忘忧酒馆,便是忘忧酒馆的客人,不如将你的故事与我一说,我来酿酒如何。”
白毅睁正要将滚烫的茶水喝下,闻言,将茶杯放在桌上,沉思。
片刻后,他抬头:“我想要报仇,我要杀人,忘忧酒馆能够做到吗?”
他说话间,紧了紧怀里抱着的坛子,似乎那个坛子对他格外珍重。
“哦?”念疾闻言,拿出一个竹筒,里面摆满了竹签:“忘忧酒馆的规矩听说过吗?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考虑考虑?”
她重重的将竹筒放在白毅面前。
白毅没有动作,他有些发颤,那茶杯里的水被念疾的动作弄得洒了些许出来,然后温热的茶水逐渐变冷,凉透。
白毅嗫嚅着,心里挣扎许久,将他怀里抱着的坛子放在了桌上,拿起了那个竹筒,手指紧握,随后点头:“我愿意。”
“那你便说说你的故事吧,看竹筒会要你什么代价。”念疾拂了拂褶皱的衣摆,目光落在那坛子上面。
骨灰坛,有意思……
白毅垂下了头,似乎在组织语言。
风雪隔绝,尘封的故事被挖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