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冉照仔细查看昌乐地脸,发现并非是中毒所致,是碰到了极为罕见的美人香的花粉。只是昌乐一直在马背上未曾下马,何曾有机会去接触美人香?
他忽然想起,卫青莲倒是给昌乐送过花,只是他一直在他们的身后,中间还隔着一些人,所以未能将花看得真切。况且南樑并没有种美人香,他这才疏忽了。
想到由于自己的不慎,昌乐便有可能被毁去了容貌,冉照亏从心起,昌乐本就爱美,若是真毁了容貌,这和要害她性命并无丝毫差别。
他又对卫清歌道:“若是她想你去宫中陪她,你便依了她吧。昌乐自小在宫中活的就不快乐,除了我跟大哥对她疼爱之外,甚少有人能真正关心她。她方才那样待你,也是因为惠妃很早便死了……”
“我很喜欢昌乐。”卫清歌轻声道:“她今天是着急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对一个越是希望越大,才会越生那个人的气。”
说完,卫清歌温柔地笑了。她曾有过卫邙这样的好大哥,所以她才懂如今的昌乐。
“难得你能想的通。”原本以为昌乐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卫清歌不会再之前那样疼爱昌乐,这时她却将话都说开了,这令冉照看卫清歌更是可爱了。他正欲开口再言,忽听见昌乐又呜呜地哭了,只好开口道:“你去陪她吧,这衣衫给我。”
卫清歌将衣衫递给冉照后,便见他匆匆离开了。卫清歌知道,他是要将衣衫拿出去烧毁,看来他也是知道昌乐面颊红肿乃是美人香所致。
赛马结束后,卫清歌一抱着昌乐回来,就发现她发间地美人香不见了,但花粉却留在了衣衫上。她好动,那些花粉一定会沾在脸上。
这一切卫清歌都能猜的到,却任由昌乐接受卫青莲递上的美人香,她为了不让冉照与冉基再对卫青莲心生好感,明知昌乐会有事却熟视无睹。一想到这些,卫清歌心中只觉得愧疚与不安……
“二殿下要我看好你,你不能再去抓脸了。”卫清歌坐在昌乐身边,语气极尽温柔。
“姐姐。”昌乐去牵卫清歌的手,忍不住又哭腔,“我刚刚真的是急了,以为你跟她们一样想要害我。”
难道她在宫中还有人要害她么,卫清歌不由脱口而出:“谁要害你?”
不提还好,伤心事一提起来,昌乐哭得更厉害了,她抽泣道:“五姐有一次来水云阁看我,带了盒凤梨酥,结果被我养的猫吃了,然后我的猫死了,呜呜,我都不敢跟别人说。”
卫清歌看着怀中嚎啕大哭的昌乐,轻轻拍着她的背,好生哄劝了一番,待她安静下来后,这才又问:“这件事,你跟大哥二哥说了吗?”
昌乐摇了摇头,自从知道五姐冉静要来害她之后,她一直呆在水云阁再也不敢出去。那盒凤梨酥被她扔到了院子的枯井里,冉静也再没找过她。
她本就在宫中无人疼爱,若是将此事跟大哥二哥说了,他二人必是要查彻一番,其中又会牵连无数人。她不想让他们二人在宫中树敌,虽然大哥表面上风光无限,掌握大权,但她心里知道大哥一日不登基,他就不能过一天的安生日子,总有其他的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
“也罢,我明日同你一起进宫,跟你住一阵子。”卫清歌见她不言不语,将她搂在了怀里。
昌乐生在宫中,又有皇室血脉,本该享受无尽荣华,而今却在宫中得不到半点疼爱。若不是她一直待在水云阁不曾出门,皇上未必就会不念与惠妃昔日旧情,她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昌乐没有回应卫清歌的话,只将她抱的更紧了。
冉照回了自己的帐子,正欲将昌乐的衣衫放进炭盆中烧掉,帘子就被人拉了起来,他朝往外看了一眼,见进来的人是冉基,便将手中衣衫丢进了炭盆,衣衫很快被烧成了灰烬。
冉基见之,面色不变,只开口问:“昌乐有没有事?”
“没事,只是最近要在水云阁养着了。”冉照取来水,浇灭了炭盆的余火,这才看着冉基道:“青莲无意间将美人香送给昌乐……”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冉基心中都已一清二楚,“无心之举,却险些让昌乐毁了容。”美人香冉基只是听闻,却从未见过,不曾想今日那煞是喜人的野花竟是美人香。昌乐明明在自己怀里,他却让她出了事,他不由叹了几声,想要去看看昌乐。
帐外却忽然变得热闹起来,冉基微微有些犹豫,知道射箭比赛开始了,若是不前去与那些王公贵族一同射箭,难免会有所怠慢。现在他替父皇处理政事,少不了这些人的支持。平日他忙于政事,与那些人聚少散多,如今能有这样的活动,他当然想笼络感情。
冉照看出冉基心中所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昌乐现在正被卫清歌细心照顾,一时半会还想不起你。我好久没射箭,手倒是痒了,你我一同前去看看热闹。”
闻言,冉基放下心来,掀开帐子朝外面走去。
帐外早就摆开了阵势,只见卫邙手持弓箭,瞄准了箭靶,一箭过去,正中靶心。
“好哇!”众人拍手叫好,“卫公子好箭术。”
卫邙放下弓箭,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接着孙家公子孙政上前拿起弓箭拉满了弦,一箭放出去,设在一环上,虽离靶心差了一些,却也不错,众人皆不住赞赏。
接下来,众人皆纷纷射箭,皆射在靶心附近。
在旁观看的冉基击掌而笑,高声道:“众位真是好箭术,冉基能得你们辅佐,甚是荣幸。”
“太子殿下客气了,若不是您日理万机处理朝政,南樑哪有现在的太平盛世,我们说不定都要去打仗了,说起来得是我们谢谢你才是啊,你们说是不是?”孙政站了起来,看向众人道。
“说的正是这个理,我们也不是谁都跟的。”赵庆跟着道。
“对,我们不是谁都跟的。”众人异口同声道。
在场的各位皆是冉基的心腹,冉基二话不说,端起放在案上的酒,像众人敬道:“冉基敬诸位一杯,有我冉基在南樑一天,南樑必不会有战事。”
说罢,冉基一仰头,一杯酒下肚,以表决心。
大家都知道冉基平日滴酒不沾,今日破例喝了酒,都明白他是何用意,皆纷纷拿起酒杯与之同饮。
这时候忽而有人问:“怎不见昌乐公主与卫家二位小姐来射箭场。”
卫邙给自己倒了杯酒,率先开口道:“青莲骑马太累,就歇下了。”
说完,卫邙一口饮下杯中酒,心中略微有些烦躁。若不是卫青莲一味要强好胜,她也可以来这射箭场。可是方才她却将美人香献给昌乐公主还不自知,知道以后便来射箭场也不敢来了。只有卫西荷还傻乎乎的认为她是累了,专门陪着她解乏。而这一切,卫邙只能故作不知,还问冉基:“这里这么热闹,昌乐公主为何没来?”
“方才我去叫昌乐来看射箭,谁知道喊了半天都喊不醒,早跟周公下棋去了。”冉照在一旁笑着解释。
赵庆面色惋惜道:“二小姐必是照看着公主才没来,哎,真是可惜!二小姐的箭术是真厉害,方才竟是将大小姐的箭射中了。没能亲眼目睹她这次射箭,着实遗憾呐。”
赵庆所言被冉照听进了心,赵庆与卫清歌只不过萍水相逢,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便对她心生倾慕,倘若再见面……冉照眉头微微一皱,不觉间燥意涌上心头,仰头喝了一口酒。
“赵公子若是瞧上了二小姐,莫不如先向卫公子示好,待卫公子同意后,你再接近二小姐,岂不是事半功倍?”有明眼人看出赵庆心中想法,一语道破。
赵庆是个爽快人,举起酒杯就敬向卫邙:“如此,便仰仗卫公子说些好话了。”
此话说的直白敞亮,令冉照面色沉了下去,奈何在座的各位皆是冉基的左膀右臂,他偏偏动怒不得。他生生压住心底的怒气,拿起弓箭,取下两只箭放到弓上,将弓拉了满弦,他一松手,只见两只箭穿透第一道靶心,射在了第二道靶上。
“二殿下好本事!”赵庆见状不由拍手称赞,他还不曾见过有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赵庆如此,众人更是如此,连卫邙都不由多看了冉照几眼。以为他会些武艺,不过是小孩子把戏,可如今看来,倒是有些真功夫的。
众人的视线皆转移到冉照出众的箭术上,一时再无人去提卫清歌。
卫邙自始至终沉默不语,只目光复杂的看着冉照。卫清歌这样可爱,又有心讨冉照喜欢,他在当初就知道,假以时日冉照必会对卫清歌上了心。只是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他却心里很不好受……
射箭结束后,冉基到底是放心不下昌乐,待众人回帐休息后,他便与冉照一同去看望昌乐。
二人还未走进帐子,就听见昌乐的笑声阵阵。冉基脸色缓和许多,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此时昌乐坐正坐着看卫清歌变戏法,卫清歌拿出一只手绢,只三两下就将手绢捏成了一只老鼠。
昌乐目不转睛地盯着卫清歌,一脸央求道:“姐姐你教我啊,我也想学这个。”
卫清歌察觉身后有人,转头去看,只见冉基与冉照二人面带笑意的看着她,她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连忙将手绢背到身后:“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清歌失礼了。”
“若不是你陪着昌乐,指不定她还哭成什么样,她既是将你当作亲姐姐,你我之间便是平辈。即是平辈,又何须那些繁文缛节?”冉基眸子里是温柔笑意,方才她变戏法时他也觉得有趣,遂道:“能再变一次给我瞧瞧吗?”
还不待卫清歌回他,冉照便将老鼠手绢扔给了昌乐,一脸不悦道:“大哥处理政事都来不及,怎还有闲心去看这些糊弄小孩子的把戏。”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看见男子跟卫清歌有接触,就是大哥都不可以!
昌乐喜笑颜开的接过手绢后,把手绢像个宝贝一样藏在怀里,跟冉照道:“今天二哥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大哥不就是是想让姐姐再变一次嘛。”
冉照面色有几分不自在,只开口问:“你脸上可还又痒又疼?”
昌乐摇了摇头,乖巧答道:“有姐姐在,早就不痒了。”
冉基看着卫清歌,温声道:“有劳你了。”
卫清歌回之一笑,看向昌乐的神情是十足的疼惜。
昌乐拿着老鼠手绢玩的正欢,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她歪着头朝门口看了看。
门帘被掀开的那一刹那,昌乐整个人脸色都变了。她抓起茶杯就朝门口扔过去,到底是年纪小,力气也有限,那茶盏并未扔出多远便掉在厚厚的毛毯上。
昌乐气的哆哆嗦嗦,指着门口,向来人道:“你滚出去!”
原本融洽祥和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冉基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问昌乐:“在宫中学的教养,到哪里去了?”
昌乐跳下椅子,气势汹汹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我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竟敢谋害公主,真是好大的胆子。”
昌乐冷眼看着卫青莲,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姿态。
这令卫青莲不由慌了心神,她急忙开口解释:“公主殿下请听青莲解释,青莲只是见那鲜花配得上公主可爱的容貌,这才……”
“你给我住口!”昌乐原本就跟卫青莲没有什么感情,方才冉照跟她说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后,她就将今日发生的事仔细回想了一遍,除了接过卫青莲送上来的花,她并没有碰过任何东西。母妃曾跟她说过,越是美丽的女子,心思也越狠毒,如今看来当真如此。她看着卫青莲,语气犀利道:“我要去告诉父皇……”
“休得胡言。”冉基不动声色将卫青莲护在身后,严肃地看着昌乐道:“今日之事只是误会,你不相信青莲,难道还不相信我们?”
这时候,冉照见卫青莲委屈的模样,不由开口劝慰:“昌乐现在还没睡醒,这才说着梦话。清歌,你带她继续回去睡吧。”
昌乐并不懂为何疼她的大哥、二哥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他们都一心护着卫青莲。她站在原地不肯离开,赌气的看着卫清歌,希望她能站在自己这边。她看得出二哥很喜欢卫清歌,若是她为自己说话……
可惜昌乐想的太好了,卫清歌只将她抱起来朝屏障内走。昌乐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若是在场的人都不信她,她唯有保持缄默,才能不被人讨厌。
若是放在往常,卫青莲让昌乐发生了这样的事,冉基与冉照二人必会对她心生不满,可如今卫邙才助冉基除了卫家,冉基又正是用人之际,就算不看卫青莲的面子,总要顾着卫天与卫邙二人的地位。昌乐虽此时虽受了委屈,却只能让她继续委屈下去。这就是为了顾全大局所要付出的牺牲。
思及此,卫清歌轻轻拍了拍昌乐的头,轻声安慰:“大哥二哥确实没有说错啊,青莲是无辜的。”
“连你也为她说话吗?”昌乐撇着嘴,心里更委屈了。
“你想想,若是青莲当真要害你,她怎会笨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即便是出手了,又怎会自愿前来认错。”卫清歌耐心与昌乐分析。
昌乐原本就生的聪明,只将卫清歌所言细细一想,便也明白了。可是心里还是不开心,原本出来就是想要好好玩的,现在脸成了这个样子,她只能待在帐子里了。
在卫清歌面前,昌乐所有的心思就都摆在了脸上。卫清歌见她闷闷不乐,又陪着她说了很多,她才渐渐好了起来。
“公主,小姐,再过一会儿就用膳了。”上雪在外面小声提醒。
本来今夜有篝火盛宴,狩猎场上的人可以在篝火上烤羊腿、吃马肉,昌乐很早便念着要跟着冉基与冉照一起热闹。可现在……昌乐玩着老鼠手绢,可怜巴巴地看着卫清歌。
“去跟太子殿下跟二殿下说一声,我在这里陪着昌乐,让他们带一些吃的回来就好。”卫清歌捏了捏昌乐的小鼻子,眸子里皆是笑意:“这下你满意了?”
昌乐使劲儿的点了点头,这才露出几丝笑容。
上雪在门外应了声是,轻轻退下。
此时,卫青莲已经出了帐子。上雪她将卫清歌的话如数告知冉基与冉照二人,二人对卫清歌又多了几分喜欢。
在众人畅快喝酒吃肉时,卫清歌正陪着昌乐玩耍,昌乐玩的累了,就躺在她怀中睡了过去,卫清歌又取来湿帕子,将昌乐的脸轻轻擦了一遍,原先红肿之处已是慢慢消去了一些。
上雪一直屏障外在原地徘徊,卫清歌将擦洗昌乐的水端出去时,上雪手脚麻利的接过来倒出门外,再进来时,脸色比方前还要慌张。
“我们明明没有做错事,你为何如此害怕?”卫清歌笑着问上雪。
上雪局促不安:“我是信不过他们了,若是今日弄巧成拙,再次将刺杀太子的罪名安在你头上,这该可怎么办?”
因是顾忌帐子中还有昌乐在,上雪的声音压的很低,说话间,额上已有汗水沁出。
上雪这模样……是真的关心她。卫清歌心中一暖,上前擦去上雪额上的汗,微微笑道:“尽管放宽心,爹悉心栽培我十年载,我还没有回报他,他怎么可能会做赔本的买卖。”
听闻此言,上雪却仍是一脸忧愁。
卫清歌叹了一声,只好又继续:“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卫天的女儿,虽然并非他秦生的,却都明白若没有卫天,也就没有我今日的荣华富贵,若是我忽然有一天被查出要刺杀太子,你猜天下人会怎么想?”
若没有卫天的指示,卫清歌一个弱女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担下这个罪名。上雪忽然笑了,卫天一向做事精明,怎会傻到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卫邙既是安排了刺客,那必不会再出岔子,她当真是多想了。
卫清歌见她笑容满面,便知上雪想明白了。只吩咐上雪也早些休息,哄了一天的昌乐,她身心都乏了,转身朝屏风内走去。
昌乐此时正睡得香甜,卫清歌将她搂在怀里,也跟着睡了。
今晚的夜色十分美丽,篝火盛宴要到很晚。
卫邙抱着一坛酒,看着清明的月色,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卫西荷坐在卫邙身边,见卫邙似是心事万千,把烤好的羊腿递到他跟前:“大哥,你吃些东西,今夜你光喝酒了。”
卫西荷虽然有一身的大小姐脾气,惹得府上的人都不喜欢她,可她却毫不在意,只对卫邙一个人好。卫邙接过羊腿吃了一口,又开口问她:“你怎么不吃?”
卫西荷努了努嘴,朝卫青莲所在的位子看过去,只见她小鸟依人坐在冉基旁边,也不知冉基跟她说了什么,她哭得伤心极了。冉基还用衣袖去给她擦泪,卫西荷有些疑惑:“大哥,大姐到底喜欢谁啊?”
“你认为她喜欢谁?”卫邙反问。
“曾经以为她喜欢的是二殿下,可如今看起来好像不是的……”卫西荷声音有些低沉,自顾自地呢喃,“二殿下那么好,大姐怎么忽然不喜欢他了。”
冉照优秀么,卫邙端起酒坛子猛灌了几口,想起冉照初见卫清歌时总是对她冷言冷语,这样的人也能称得上优秀?他冷笑了两声,心情越发的不畅快。
卫西荷不知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让卫邙脸色变得这样差,只默默坐在卫邙身边不敢再言。
待大家酒足饭饱后,已是夜半三更,三两人互相扶着彼此,朝各自的帐子走去。
冉基本就不胜酒力,今日又随众人喝了数杯,早已醉地不省人事。
卫邙生来就有不小的酒量,那些走路都飘的人,自然不能将冉基扶回去了,他走上前欲扶住冉基,冉照忽然按住卫邙的肩膀:“你怎么只扶着大哥,不扶我?”
平日里冉照与卫邙说话皆是冰冷生疏,何曾像朋友这样说过话,卫邙一看就知道,他定是醉的不清。
懒得和醉鬼理论,卫邙一手一个,搀着二人朝他们的帐子处走去。
卫西荷忽然在他身后开口道:“大哥,我扶着送二殿下吧!”
“多事,回自己的帐子去!”
卫邙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气,令卫西荷不敢再开口。
“随姐姐一起走吧!”卫青莲在不远处等卫西荷,见她慢吞吞地朝自己走来,上前牵住了她的手。
“姐姐,你怎么不送太子殿下回去?若是太子殿下明日一早醒来,知道送他回来的人是你,他会对你更好的。”卫西荷原本想送二殿下回去正是此意,只可惜卫邙不允许,可是她看得出来,若是卫青莲跟冉基在一起,卫邙是乐意的,她心中不解,遂开口问道。
“今日我也喝了不少酒,能自己走回去已是万幸了,又怎能再扶着太子回去。”卫青莲说罢,手扶着额头,微微揉了揉,只向前走了几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卫西荷急忙将她扶住,她的帐子明明是在东面,可她却往西面走,看来真是喝了不少酒,卫西荷扶着她朝她的帐子中走去。
那一双原本醉意朦胧的眸子,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清醒无比,她难道不知,若送冉基回去,他们的感情能增加不少?
只是今晚另有安排……
卫清歌什么都不用做,却已是最大的赢家。
只要过了今晚,冉基便会对卫清歌再无一丝怀疑,冉照则会更加喜爱她。
而自己处心积虑设计的一切,全都因为送了公主一朵美人香而消失了。今夜她在冉基面前分明为美人香哭得那样伤心,冉基也只是温言温语的劝了她两句,眸子里再无往日恋慕她的目光。
她好恨!
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却输给了那个只会讨昌乐喜欢的卫清歌。
卫邙扶着两个醉的连路都走不稳的人,一路踉跄而行,好在有火把照明,让他绕过了那些不好走的路。
眼看着就要走到帐子里时,却见原本灯火通明的帐子里此刻却是漆黑一片。卫邙摇了摇还有些理智的冉照道:“你先扶着太子,里面有异样,我去看看!”
原本一直闭着眼的冉照听见此话,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扶住了冉基。
卫邙抽出腰间的玄色铁剑朝帐子里走去,才用剑挑开帘子,里面一只不明暗器飞了出来。卫邙侧身避开暗器,里面的人便持着剑刺了过来,逼得卫邙不得不后退。
利剑在月光下闪着骇人的光芒,冉照一瞬清醒过来,是刺客!他拔剑欲要上前帮助卫邙,却听卫邙高声道:“莫要中了此人的计策,护好太子要紧。”
卫邙所说不错,冉照此刻若是与卫邙一起杀刺客,冉基反而处境更加危险,那刺客原本以为与自己搏斗的人是冉照,在月光的映射下才看清,原来与自己纠缠的人不是他要杀的人。他一掌打在卫邙的心口,卫邙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那刺客以极快的速度朝冉基与冉照这边冲过来,冉照在那一刻看清了刺客的眸子,他心神大乱,为什么会是卫清歌……他将冉基护在身后,拔剑与刺客拼杀。
卫邙亦是提剑,与冉照一同将刺客围住,那刺客武艺很高,连连避开了冉照与卫邙的好几剑。
冉照不由目露急色,倘若这般打下去,刺客定是杀不死的,他清楚此时刺客不除,若是让她逃走之后,再想将她抓住简直是难于登天。明知后果严重,但他却始终下不去狠手。卫清歌……这个刺客可是卫清歌啊!
三人在打斗时,卫邙终于摸清那刺客的招式,找准时机刺向刺客的脖颈,刺客侧身躲避来势汹汹的剑,蒙面巾却被剑划开了。
刺客虽年轻貌美,却绝不是卫清歌。
冉照心里没来由的一喜,再无任何顾忌的下了狠手。先前那双与卫清歌极为相似的眸子让他心烦意乱,这才失了优势。此刻再出手,他招招都命中要害,那刺客虽能挡下一招半式,却还要分心与卫邙搏斗,她渐渐地她疲于应战了。
冉照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一剑下去,砍断了那刺客的双腿。
只见刺客扑通声跪了下去。
冉照只觉还不够,又亲手挑断了她的手筋,为防止她咬舌自尽,他进帐找来绳索将她紧紧捆住,在她嘴里塞了块布,这才放了心。
因为不知这夜还有没有刺客,冉照与卫邙二人一夜都没有合眼。
直到天色大亮,两人才彻底放松了。
冉基醒来时,冉照将昨夜的事复述给他。
向来温文尔雅地冉基听罢此话,立刻翻身下床,步履匆匆往外走去。
那刺客此时已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在冉基出来的那一刻,她忽然抬起头,竟是对冉基微微笑了笑。
待冉基看清刺客为何人时,他双手微微发着颤。
冉照见之,心中很是疑惑,冉基能有这番神情,必是跟那刺客认识的。
只见冉基一步步走向刺客,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满是愤恨道:“为什么?”
为什么她竟然瞒了她的一切,他从不知她竟然会武!冉基紧紧握住双手。
那刺客被打,丝毫不见动怒,反而笑出了声:“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哈哈哈,你真好骗,我喜欢的明明是冉启。你只有死,他才能当上皇上……”
冉基再也听不进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掐住那刺客的脖子,语气又悲又凄:“为什么你要骗我,当初说好要跟着我一辈子,却原来都是假的。”
那刺客止不住的咳嗽,早已被他掐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满眼讽刺地看着冉基。
冉基受不住她这样的神情,松开了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满地的鲜血刺痛他的眸子,他努力地撇过头不去看,看着她良久,缓缓开口道:“涟漪,我只问你最后一遍,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极为短暂的一刻?”
涟漪,听到这个名字冉照满脸惊讶,难怪大哥要控制不住自己,涟漪虽是民间女子,却是大哥心中最珍贵的人。
冉基曾坦言,她与他已有夫妻之实,却因她的家世地位而不能给她显赫的身份。涟漪虽不看重那些虚无外在的东西,他却多有愧疚,怕她被人暗害,这才一直将她隐藏的极好。
想起种种,冉照内心感慨万千,按大哥的意思,待他稳坐江山之时,必是将她迎进宫之日。大哥爱她极致,她却一心想要杀了他……
“一开始接近你时,我对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涟漪凑在冉基耳边,轻轻的开口。
冉基痛苦万分,再度扬起手欲要打她,却停在半空中,未曾动弹,半晌后,他慢慢抚上了她的面颊,颤着声道:“你知不知,我为了能让我们在一起,一直在谋划全局,你怎么可以……毁了我对你所有的期望。”
涟漪微微抬抬眸看他,神色无悲也无喜:“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就像你从来没有爱过青莲。”
她双腿已断,若不是有冉基搀扶,她根本无法站立。
冉基见她神色这样平静,忽然仰天大笑了。笑过之后,将她缓缓放在了地上,回身走向账内。
“大哥,她如何处置?”冉照原本是想等冉基醒来后,由冉基将此人好好盘问一番,可他看着冉基的背影萧条而寂寞,忽然不忍他来盘问,只好开口问道。
“杀了她吧,留个……全尸。”冉基疲惫不堪,头也未回。
冉照微微一叹,冉基终究对涟漪还是不忍下手,谋杀皇子罪名按南樑律法当株连九族,此刻却只杀她一人,他拔剑便欲杀了涟漪,却见卫邙已走到涟漪身边,将匕首刺进了涟漪的心口。
涟漪因失血过多,早已虚弱不堪,此时心口又被卫邙刺了一刀,涟漪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涟漪背对着冉照,是以冉照未曾看见涟漪,但卫邙却看得一清二楚,涟漪唇齿微张,气游若丝道:“我喜欢你,所以愿为你做任何事,哪怕你要我陪别的男人,哪怕你要我去死。”
说罢,涟漪猛地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彻底闭上了眼。
从始至终,卫邙的神色都未曾变过,只看着冉照道:“此女子胆大妄为,背后必是有同党,为了太子的安全,我们必须找出幕后的人。”
冉照也正是此意,正要点头应允,只听冉基的声音从帐内传出:“今日之事,我们三人知道就好,别往外传。小不忍则乱大谋,待我想好万全之策再说。”
涟漪说什么冉启欲要夺位,那也要看冉启有没有这个本事。如今,他且先看看冉启能有多大的能耐,才敢与他一争高下!
他不能在看不清对方实力时盲目出手……他如今坐在这个位置,已是败不得了。
只是涟漪,只是涟漪……他神色尽是悲凉,低声呢喃:“你为什么负我,为什么要负了我……”
既然冉基开了口,那冉照自然是配合的,为了不让人知道昨夜发生的事,他与卫邙二人将涟漪尸身装进麻袋,骑马将其带到狩猎场东面的林子里草草掩埋。
冉照做完这些事后就跨上了马,对着卫邙爽朗一笑:“昨夜幸亏有你,否则我跟大哥都性命不保。”
卫邙在马上冷笑了两声:“若我昨夜不动手,清歌还不知会被你们怀疑到什么时候。”
原来他也知道,冉照有些尴尬,他们二人确实一直都认为刺客是卫清歌,只是他越是跟卫清歌相处,就越不相信卫清歌会是刺杀冉基的人。他看着卫邙认真道:“日后,我会对她好。”
卫邙面色平静:“但愿你说话算数。”
冉照嘴角扬起,策马离去。
卫邙于马上看着埋葬涟漪的地方,此时有风袭来,乱了他的衣衫,他轻声道:“细作就是细作,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既然你在临死前告诉了我你的秘密,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有多喜欢我,我就有多喜欢卫清歌。为了她能活着,我只能找人代她死。你为卫家做事,死得其所,且放心去投胎吧,你家里自有人会打点好。”
卫邙说罢此话,骑着马绝尘而去。
冉照来了卫清歌的帐子,此时天色尚早,上雪正在泡着热茶,见冉照到来,有些许惊讶,正准备去叫卫清歌。冉照却挥手制止,只坐下慢慢喝着茶,眉眼间皆是愉悦。
半个时辰过后,卫清歌抱着昌乐来了前厅,这才冉照已等候多时,愧疚道:“我昨夜睡的晚,这才起来迟了。”
“是我来早了。”冉照放下茶盏,一脸笑意朝卫清歌走去,如沐春风道:“陪我四处走走?”
昌乐一听要出去转,立刻拍着小手要跟着一起去。冉照弯着腰在昌乐耳边低言几句,昌乐立刻改了主意,脸上快要乐开了花,只将卫清歌与冉照一起往门外推。
卫清歌觉得这时的昌乐古灵精怪,不由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出了门,四处走走也好,自从回了卫府后,她也一直在院中待着,不曾看过外面的风景。
映着晨曦,卫清歌越发美丽,冉照走在她身边,仔细看了她半晌,认真道:“你可真好看。”
卫清歌因他这话不由笑出了声,只问:“可有青莲好看。”
冉照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又道:“你不好奇,刚刚我跟昌乐说了什么吗?”
昌乐要做什么事,必是不依不饶达到目的才肯罢休,什么话能让她乖乖待在帐子里不出来呢,她有些好奇地看向冉照。
“我跟她说,只有我单独跟你一起出去走走,才有可能让你做她的二嫂。”冉照满目柔情,却叫卫清歌羞红了脸。
“你怎么跟小孩子说这种事!”她低着头,不敢再去看他。
卫清歌娇羞的模样让冉照心神一荡,不由握住了她的手:“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什么委屈?”卫清歌语气又轻又柔。
“昨夜又有刺客夜袭大哥,被我跟卫邙联手抓住。”冉照想起冉基曾对卫清歌的种种怀疑,自己也曾对她有过猜忌,竟然以为她心生歹念……他一把将卫清歌搂入怀中,下颚抵着卫清歌的额头,呢喃道:“从今往后,我再不会对你有任何猜忌,你这样好,当初是我是瞎了眼。”
卫清歌抬眸看向冉照,那里全部都是真诚。时至今日,她终于可以确定他喜欢上自己了,如今她离目标更是进了一步,可是为何她感受不到丝毫的快乐?
是因为那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没有她想要的温暖吗。
“能告诉我……刺客是谁吗?”卫清歌低声问。
“涟漪。”既然已经相信了卫清歌,冉照对她也不再隐瞒任何事,遂将昨夜发生的事详细跟她说明。
越是听下去,卫清歌越觉得卫天可怕。涟漪她虽未曾见过,却知道她被卫天安插在冉启身边,又让她假戏真做喜欢冉基。冉基以为能瞒得住天下人,却终究不过是在卫天的手掌心!
这么说来,卫天让自己假扮刺客去刺杀冉基,也并非全是替卫青莲铺路,也有一半是为了自己。倘若一直怀疑自己是刺客的冉照,忽然发现他一直冤枉了她,而自己又有恩与他,他怎能不心动?
原来,所有的一切皆在卫天的掌握之中,可笑的是,她竟然以为自己做的事能逃过卫天的视线!
她紧紧攥住手掌心,身子变得僵硬了。
冉照以为她是被昨夜之事吓倒,轻声安慰道:“你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绝不可能让你遇到这种事。”
她不是害怕,她只是突然明白了,任凭她怎样努力,都飞不出卫天的手掌心……
再回到帐子时,众人皆已收拾妥当,准备离开狩猎场。昌乐因美人香粉不能吹风,只能把脸捂的严严实实,再由冉照抱了出去,他对外宣称昌乐是感染了风寒,好在昌乐年纪小,容易生病也是常理,众人并未多疑,只是冉照看向卫青莲的神色,比以往要冷淡了许多。
卫青莲心里有愧,也不敢看他,只将头低的更甚。
冉基已恢复了往日神情,与赵庆等人说说笑笑,待出了狩猎场时,已有马车在门口等候众人。赵庆却在临别之际忽然叫住了卫清歌,冉照微微有些不悦,却隐忍着不言。
只见赵庆疾步走到卫清歌身边,豪爽道:“我叫赵庆,你的箭术可真好。”
卫清歌淡淡一笑:“不过是巧合罢了。”
赵庆道:“怎会有那样巧的事,当今南樑有你这般箭术的女子,我找不到第二个。”
赵庆之父赵原乃是当朝武将,是以赵庆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骑马射箭皆是他的最爱,如今看见有女子能有如此风范,他毫不掩饰赞赏之意。
众人见之,皆哈哈大笑。
赵庆为人耿直爽快,大大方方让他们去笑。
卫清歌察觉身后一道灼热的视线,待回过头去看时,却见冉照抱着昌乐率先上了马车,冉基随之跟了进去。
既然太子与二殿下的马车已经出发,他们也纷纷上了自己的马车。
昌乐没有跟卫清歌在一起,卫邙便上了卫清歌的马车。
上雪见到卫邙,神色紧张不少,卫清歌知道上雪为何而怕,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慌。
“你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了?”卫邙冷笑。
“确实比青莲与碧溪要好很多,至少我不会利用上雪,还让她去死。”卫清歌淡淡一笑,“你!”卫邙被卫清歌轻轻一击,就怒了,却想到能跟她说话的机会并不多,遂克制着脾气道,“如今,你已彻底取得冉照的信任,接下来你还要做什么?”
卫天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她神色有些倦意:“冉照虽已信我,却不能操之过急,在他没有非我不娶时,我不能轻易就嫁,否则他容易起疑心,尤其是在刺客才杀不久后。”
卫清歌所言甚是,卫邙微微颔首,又道:“你比青莲要聪明,也更谨慎,爹对你做的一切都很满意,所以让薛姨回卫府了,你们以后能经常见面了。”
卫邙话音方落,卫清歌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犀利无比:“你最好把我娘照顾好了,要是在府上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我不完成爹的任务,我还要拉着一些人陪葬!”
卫清歌气得浑身发抖,说什么将薛氏接回府上是为了让她能随时见到,不过都是用来要挟她罢了。卫天知她有些本事,担心万一哪一天她翅膀长硬了,就会与他讨价还价。可薛氏若是在府上,她只有唯命是从。
卫邙太熟悉卫清歌了,早知道她会生气。可只有将薛氏先接回来,他才能确保薛氏不会被卫青莲手下的人暗害,卫青莲近日越来越猖狂,竟在薛氏的身边有所动作,若不是他的眼线月婧暗中帮衬,薛氏恐怕早就死了。他费尽心思保护她的娘亲,她却将自己恨之入骨。
思及此,卫邙再也无法冷静,什么话难听,他就说什么:“呵!到底是找了二殿下这座靠山,你就放肆了。”
“那能怪谁,哈哈。”卫清歌大笑,“是你们让我去接近二殿下,如今我把他当作靠山,难道也违背爹的意愿了?”
好你个卫清歌!卫邙看着她半晌,终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待马车一到了卫府,卫邙立刻下了马车,大步离开。
随后而至的卫青莲与卫西荷见到卫邙被卫清歌气的火冒三丈,不约而同的笑了。
“二姐,大哥待你这么好,你跟他说了什么,叫他气成那样?”卫西荷笑嘻嘻地问。
卫清歌笑容不减,看着卫西荷道:“大哥待我再好,我却终究跟他没有血缘,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我知道,在他眼里我始终是个外人。”
卫清歌此言让卫西荷一下子忘了她要说什么,卫清歌何时在她面前这样……可怜过。她疑惑地问:“你这唱的哪一出?”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又说了什么让清歌心里不快了?”冉照皱着眉,声色沉沉看向卫西荷。
原先卫西荷还气势汹汹的,冉照一在,她就变得乖巧了,只低着头不再说话。
冉照又看向卫清歌,怒道:“你就知道忍让,不是亲生的又怎样,卫大人既然认了你做女儿,在他心中自然有你的位置。”
说完,冉照又看了一眼卫青莲,意有所指:“跟你说了多少次,若是受了委屈找我来,若是今日我没看见,你是不是又打算默默流泪?”
冉照的出现是卫清歌意料之外的,现在他当着卫西荷与卫青莲的面给她撑腰,她更是意外,方才她说那些话,只是不想再听卫西荷刺耳之言……
冉照见她神情呆愣,以为自己话说的太重让她更加难过,语气不由软了几分:“我也是见你忍气吞声气过了头,那些重话你,我不是有意说的。”
卫青莲缓缓撇过了头,心里一阵酸楚,曾经她与冉照十分要好,也没见他这般温柔,原先她以为,他是不会温柔。
现在想来,不是他不会温柔,只是他想要温柔的人,不是她。
不是她啊……卫青莲的眼眶微微红了,卫清歌……她在心里狠狠念着着三个字。
卫西荷就算再不通透,如今也明白冉照对卫清歌上了心。她气的跺了跺脚,往府里跑,恰好卫青莲也不想看见冉照是如何在意卫清歌,遂佯装去追卫西荷。
一场闹剧结束,卫清歌深深吸了一口气:“上雪,走吧。”
上雪正欲上前,却听冉照道:“昌乐央求了半天,我才答应她,无论如何要带你进宫去,若是我失信于她,她可再也不认我这个二哥了。”
若是薛氏没有回来,卫清歌必是答应跟他一起进宫,可是薛氏回来了,她一定要先回去看看薛氏,至少要让薛氏知道,在府上切不可说错一句。她正欲开口拒绝,上雪先她开了口道:“小姐,昌乐公主这么信任你,你就去吧,府里还有我呢。”
卫清歌瞬间明白上雪的言外之意,知道薛氏暂时不会有危险,她便冲着上雪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跟着冉照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