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培琳又习惯性的来到了小区楼下的理发店。
这家理发店的店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整家理发店就他一个人,从洗头到理发再到吹干,没有任何其他人。
而且,理发师并不像其他店里的托尼老师一样,整的花里胡哨,从头到尾都是再推销。
他话很少,不聒噪,不打听客户八卦,穿的很干净整洁。理发店虽小,却整理的井井有条,每次去都有一点点的小改动,让人惊喜。
当她走进理发店,前面还有三到五个人在等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除了理发师。大家很少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按照老规矩坐下,理发师咳嗽了一声,大家回过神来,尴尬的气氛弥漫在空气里。
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理发师对着她打了个响指,她才发现人已经全走光了,她是最后一位顾客。
仍旧是近乎沉默的洗完了头。
“想要什么样的发型?”
何培琳给他描述了一下学校老师的要求,理发师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开始理发后,她就闭上了眼睛。说不在乎,到底还是有些在乎。耳边只听见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以及头发落地后头皮的轻快。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
“好了吗?”“好了,可以睁开了。”
几乎是同时发出声音。
何培琳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镜子里是她,又不是她。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都说十八九岁的女孩如初升的太阳,轻轻地走出地平线,亭亭玉立在澄澈的海面,沾着雾气,漾着柔波。
镜子里的自己,柔软蓬松自然的头发刚好遮到耳边,更突出了脖子的修长。那黑白分明,熠熠星光的眼睛更被衬托出来,挺拔的鼻梁,分明的五官,每一样的恰到好处,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新的自己,显得年纪更加的小,也显得更加的青春活泼有活力。
这是她有记忆以来,剪的最短的一次。
小的时候,喜欢芭比娃娃那样的头发,葛乐琴总是给她扎各种漂亮的小辫子,很是好看。
长大了,大部分时间都扎着长长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偶尔会把头发放下来,显得温婉。
而现在,她把头发剪短了。就像是一个小女孩,长大了,终于学会跟她的芭比娃娃分别一样。
这就像一个仪式,一个成长的仪式。
当剪了短发的何培琳来到教室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实在是太青春了。
从许晨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何培琳那柔和的侧脸以及别在耳后的短发。
许晨唤了她一下,她才缓缓的抬头。对上她眼睛那一刻,许晨心要窒息了,短发的她更加的青春,阳光,更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真好看啊。”
何培琳笑了一下,伸手想去拨头发,一碰,碰了个空。
才再一次提醒自己,头发真的是剪短了。
她把手放了下来,“谢谢。”
上完两节课,何培琳大姨妈幸运的光临,痛的她直不起身来。脸色苍白,整个人缩成一团趴在课桌上。
王乐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是亲戚驾到了,给她的杯子灌了满满的红糖姜水。何培琳痛苦的捂着肚子,一口又一口的喝着,满口的姜味让她烦躁,她讨厌生姜。
喝完那慢慢一杯姜茶,有气无力的把杯子放在课桌上。
许晨看着她那苍白的脸,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目光中的担忧也越来越甚。
他想起来昨天课间的时候,她还跟王乐一起去学校超市买了个甜筒,有滋有味的吃着,这不,今天报应就来了。
许晨看着何培琳越来越没好气色,她不知道自己的例假时间麽,知道还吃冰淇淋。
何培琳痛的直抽气,什么也干不了。看着许晨那越来严肃的脸,她怀疑他想打她,可是为什么呢?
她用手轻轻的拍了下桌面,“许晨,再帮我去倒杯姜茶,疼。”语气无比的可怜,如果她知道昨天吃甜筒,今天就肚子痛,再好吃也会忍一忍啊。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何培琳现在的心情,那就是,”当初当初,悔不当初。”
许晨冷着脸睨了她一眼,本想着不管她,让她以后能长长记性,什么时候能做什么事,可终究还是心疼了,从王乐那边拿了包姜茶,去开水房倒水了。
“你都不记自己例假日子吗?今天来大姨妈,昨天来巴巴的和我一起吃冰淇淋和甜筒?”等许晨走了,王乐递给她一个小热水袋,里面已经装满了热水,十分的横铁不成钢的训斥她。
把热水袋放在肚子上,人瞬间松快了一点,“我只想着吃的,忘了还有这茬了。”
王乐抬起手就往她脑门弹了一下,“下次可得记住了,看不得你在我面前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何培琳无力的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许晨回来的时候,除了姜水,还带了个已经灌满开水的热水袋,漫不经心的递给她。这热水袋一看就是刚买的,标签还没拆呢。
“乐乐已经给我了。”
许晨脸色一滞,“多一个暖一点。”
四周顿时一片哈哈哈的欢笑声,有男生嚷嚷,“许晨,好样的,你是我们楷模。”
许晨没说话,仍旧不收回热水袋,何培琳无法,只得抽出手把他的热水袋也接过来,“谢谢。”
就这样,肚子上捂着两个热水袋,暖的她都慢慢的冒汗了。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着,何培琳的肚子仍旧在隐隐作痛,腰酸背痛,浑身无力,肚子有坠痛感。
那感觉肚子里就像装了一台大功率的搅拌机一样,所有的器官都被搅和的拧在一起。
冷汗直冒。
“睡吧,睡着了会好一点。”许晨轻声道。
何培琳真的是挨不住了,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放空自己,慢慢的睡着了。
许晨看着她那越来越苍白的脸,忍不住心疼。
等何培琳睡醒的时候,诺大的班级只剩下张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许晨也不见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体。身上滑落一件男生的校服,许晨的。她把校服挂到了许晨的椅背上。
“送你回家。”张俊站着,语气里是不容拒绝。
“晚自习……”
“晚自习个屁,晚自习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说完,就蹲了下来,“我已经跟班主任请了假了,你不上来,我就直接抱着你回家。”
何培琳头昏昏沉沉的,肚子又一阵绞痛,双手捂住肚子,“张俊,肚子好痛。”
张俊二话不说就拦腰把她横着抱了起来,把她的书包一把甩到了肩膀上。
何培琳现在已经是半死不活了,她已经不在乎是谁抱着她,是抱着还是背着,她现在就想回到家里的大床上,疼的严重的时候,还可以打打滚来转移自己的注意里。
来到校门口的咖啡厅,他把她放下来,然后打了个电话,“是我……过来接我……对…….生病了……带点药……”
何培琳迷迷糊糊的听的不是很准确,她把自己蜷缩在凳子上,疼的狠了,抬起自己的手臂就咬,想转移痛觉。
张俊挂完电话,一眼就看到了何培琳在咬自己的手臂,“你在干嘛?”
瞬间冲过去她把的手臂从嘴巴里拿出来,还是晚了一步,手臂上已经留下了很深很深的齿印。
他心疼极了。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马上就回家了。”
话音未落,车到了。是一辆骚气的大奔。
他抱着何培琳上了车。
“让你买的药呢?”
“俊哥,我办事,你放心。”随后递给他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止疼药,“医生说了,这药可不能多吃,实在是疼的不行,吃一粒,管五小时,一天一粒。”
车开到了楼下,张俊抱着何培琳下了车。
“几楼?”
何培琳挣扎着要起来,自己上去。
“别动,再动直接把你丢了。”
张俊把何培琳安顿到床上,烧了开水,喂她吃了药,又把两个热水袋里的水倒掉,重新灌满给她放被窝里暖着。
接着又去厨房忙活着给她熬了姜丝肉糜粥,放在电饭煲里温着。
做完这一切之后,来到她的床前,伸出手贴上她的额头,温度正常。松了一口气。
缕了下她额头的碎发,弯腰贴着她的耳朵说道,“锅里熬着姜丝粥,饿了可以吃。开水已经灌满了,热水袋凉了自己再换一下。”
说完,给何培琳盖好被子,关好门窗和等,悄悄的离开了。
何培琳醒来的时候,看着乌漆麻黑的房间,不知云里雾里。走到窗户边,一把拉开了窗帘。天已大亮。
昨天发的汗把衣服浸的湿了干,干了湿。黏黏腻腻的十分难受。
她先去洗手间洗了个热水澡,今天虽然肚子还是很痛,可跟昨天比起来,这痛已经是在人的忍受范围之内了。
轻轻的打开了房门,看见了张俊在门上留得字条,“粥在锅里温着。”
来到厨房,揭开锅盖,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闻到这股味道,肚子自然的“咕咕”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