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准备让这样过去了?”
何老板问着话,这几日都没有听见梁平有什么动作,人是带着满身伤从警察署出来,交接时的钱财与那最后的底货都进了警察署的口袋。
向来梁平从来不做吃亏的事情,这样的事情竟还没出手,实在不像他。
盯着这块肥肉的可不止警察署的那些人,何老板对着这块肥肉也颇为敢兴趣,反正都是不义之财,谁拿到都是发财,看着别人发财何不自己想办法装进口袋,梁平心里隐隐一丝心动。“这块肥肉自然不能让警察署的人吞了。”
说完,梁平放下手中的茶盏盖对陪在一旁的人说到:“有想法?”
何老板自然已经有了主意:“这不是急着就进口袋的事情,要发财自然要走该走的门路。”
“这是何意?”
停住一会何老板接着说:“既然要这笔财,我们自然不能和他们硬碰硬的来,鸡蛋碰石头哪一方是鸡蛋,哪一方是石头自然不用我说清楚,你心里也知晓。对警察署的那帮子人,我们要做的是捏着软处着手。把那笔货搞到手也不难,你想一想——”
梁平心里一阵迷糊,听着何老板这样一说立刻明白:“三爷!”
何老板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
这次能放人还是居岑寂出面警察署才将关进死牢的人给放出来,既然人能要出来,又何止那一批货能如数交换,那笔钱是其次,主要那批底货。何老板一早便差人向警察署熟识的人打听了,那批底货还不少,由于是偷着进行私下交易要价并不算高,若真的将那批货弄到手稳赚不赔。
梁平此时脸上已经没了怀疑的神色,面上挂着笑,对着何老板吐出一个字:“管!”
没几日,心里盘算着如何去寻居岑寂的当口便已经得了管樑来请,这回儿居岑寂要见他自然与这事情脱不了多少关系,正好循着合适的机会说出口。
见着管樑来请梁平还是挺吃惊的,北城里都说着管樑为了一个女人废了,今日这样一见倒也不像传闻那般。
这次再见管樑倒是与从前见他略有不同,话语间都不似从前那般。
梁平并未深想,只是跟着管樑后边去了居府。梁平坐在自己车里跟在管樑的车后,北城城里真值黄昏时分,各个大街小巷人比以往多上许多,车子进城速度缓慢,前面是居岑寂的车,后边是梁平的车,路上的人心中都知晓,车子经过自然而然的扩出一条能够行驶的道来。
将车窗的帘子拉出一道小小的缝,梁平看着外边街市的热闹,问着前排人:“今日城里这么多人?”
副驾驶处的人回道:“爷,过两日是冼三日,这两日城里都开始准备了。”
“嗯。”
帘子放下后梁平靠在后座,心里思索着。
冼三日是北城一贯的传统,一年一次,定在冬季第一个月的最后一天。每年的这一日家家户户点灯一整晚不息,每年这个日子北城一整晚都是灯火通明,再由城里的几家豪门望族进南山的关公庙里上香,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吉利人家。
这豪门望族并非谁能进这关公庙点一炷香就能点的事情,而是北城的土著,像许次山这样的自然没办法参与,一向参与的也就只有那几户,城东的居家,城南的刘氏庄园,城西的常家织金署,罗氏酿酒坊,今年又多出一位来——城北的姜家。
虽都处在这样一个圈子里,自居岑寂接手居家以后便极少一另外三家来往,刘氏常家与罗氏三个人抱团取暖在北城也不是一股小觑的势力。今年又多出一个姜琛修来,众人还在试探与观望这个突然回归故里的司令员到底是什么态度。
北城一向波诡云谲,明里暗里的斗争不显山漏水,仅仅姜琛修回来这几天,就已经有几方势力欲图拉拢,而姜琛修并未给出确定的答复,打太极一般避重就轻。
大都认为姜琛修一届武夫自然不会想太多,却很少有人在这个当口想及姜氏一族可都是喜文弄墨,书专研的透自然看得深,自是有远见。姜琛修便是一届武夫,也是姜氏养出的孩子,连血脉里留着的都是同一种骨血,那些深谋远虑自然不会比常人少,甚至更多。
冼三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进香的人每个都需要斋戒七日以示敬意,自然不会每个人都会将这样的不成文规定放在心上,经过前几位不守规矩的进香人未出一个月意外亡故后,之后的都规规矩矩守着本分。
没有人要和命过不去,特别是自己的命,一向金贵。
临近七点左右车子才停在居府门前,管樑与梁平同时下车,钱叔似乎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带着梁平领至会客厅。
一路上钱叔与梁平寒暄着。
“梁先生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梁平自然也是显得十分客气:“近日安好,不知钱叔身子如何?”
“身体还能顶两年,多谢梁先生记挂。”
钱叔与梁平也不过是几面之缘,若非居岑寂的生日宴平日里难得能见到梁平来居府做客。居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居岑寂疼惜居葁玖,那些不好的一向不带入府中,免得居葁玖听见些许不该听见的事情,污染耳朵。居岑寂难得邀梁平入府,钱叔今日也觉着奇怪,向来是有要事相谈。若是说平常做客,钱叔自然不相信。
只是这几句话,听着像是熟识,仔细一细想话里又透着过分的生分与疏离。
进入会客厅居岑寂早已等候多时,梁平净手入座,居岑寂吩咐钱叔可以入菜。一道道菜摆在桌子上,都是居府里厨子的拿手好菜。居岑寂极挑,居家的宴席算得上是北城里的一绝,只是可惜鲜少有人能够尝到。
最后一道菜是清蒸河蟹,端上来的小火炉还未开火,连放在小铁锅里的河蟹都是活生生的。下人忙着开火,居岑寂示意他们退下,自己接过下人手中的火柴点燃了炉中的火。
炉中的火势刚燃起并不大,居岑寂并未将那放着河蟹紧盖的铁锅放上,河蟹在铁锅里弄出声响,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梁平喜欢吃蟹,不是相熟的人压根都不知道,居岑寂宴请他自然都是挑着他爱的吃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