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朴素的汽车行驶在大街上,在这个跨年的盛夜显得并不起眼。
“目标丢失了?”卡萨瓦乔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皱了皱。
“目标和一个替身演员交换了身份,成功脱离了我们的监控数刻,但我们很快察觉异常,转而去搜寻真正的目标,最后通过最终手段,捕捉到了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在一处河流旁边。”
“她凿开了河流的冰层,潜到了非冻层,由于缺失低温潜水的装具,我们不敢冒然下潜追踪,显然她发现我们在监视她了。”
通过无线电的对讲机,下属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们在剧院的楼顶找到了昏迷的褐卡蒂小姐,应该是目标击晕了她,然后逃跑。”
卡萨瓦乔发出一声冷笑:“为了洗清嫌疑必不可少的双簧。”
“需要逮捕褐卡蒂小姐吗?”
“不用,审问她会很麻烦,需要史黛拉大人的签字.....哦,对了,直接把她当做人质,过不了多久,莉莱就应该会自动现身吧,毕竟她可是个勇敢的女孩啊。”卡萨瓦乔像是在品味一杯美酒。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副官在座驾上问道。
“等待,我有预感,她会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在局面对她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她也要主动出击吗?”
“而且就是今晚,她应该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卡萨瓦乔笃定而道。
作为一个优秀的猎手,他就是有这种敏锐的嗅觉,或者说他也希望发生这种事。
退几步来说,也未必不能用褐卡蒂当做人质,或者加紧排查力度,将这座城市的其他天辉残党查出来,再搜查有可能与她挂钩的人,如果一个人质不够用,就用一群人质,她总会出现的。
那么她到底会从哪个方向攻过来呢?
是机密的文件库?
还是武器军火库?
亦或更干脆俗一点去打劫银行?
一想到要代替史黛拉大人与她的妹妹交锋,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就油然而生。
卡萨瓦乔本来是一个北方边境之地的牧师家庭的孩子,学习绘画,过着勉强高于普通人但依旧压抑的生活,但是有一天他的父母被入室抢劫的强盗杀害了,他看着父母的尸体既绝望又冷静,他像是被某种巨大的执念支配了一样,以极为专业的手法分析着现场的痕迹,判断凶手逃离的位置,然后追了过去.....他找到了,杀了对方,用更残忍的手法。
后来他愈发地爱上了这种狩猎的感觉,尤其是心理这一块,他能够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说谎到什么程度,他所说的话是否符合他的身份和价值观,在成为夜魇的军人后,他的这一长出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同样他也在战场上见到了史黛拉的英姿,那更加艳丽而艺术的杀戮,配合那无与伦比的身姿和容貌,他本来是不喜欢女人的,认为天生就感性的女人是愚蠢的,但因为史黛拉彻底改变了这一观念,成为了她的下属,疯狂地爱着她。
但是,她多么的遥不可及啊,又怎么能是他自己能配得上的呢?
但幸运的是,她的妹妹出现了,有着同样的眼神,这对他来说是种上天的恩赐,如果所无法企及姐姐,那么,妹妹总归是可以的吧?
感受着这份喜悦,卡萨瓦乔再次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大人,情况不对,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副官忽然说,也令卡萨瓦乔稍稍警觉。
他不喜欢坐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他的办公地点往往都是在移动的车上,观察外界,感受身临一线的氛围,有时是马车,有时是汽车,如果针对他这一习惯对他下黑手应该很容易,但实际上他会让好几辆车在街上同时行动,以此来混淆敌人的视线。
但现在,这辆车居然被跟踪了。
卡萨瓦乔也在洞察外界,车的速度不快,行人稍微走跑一点就能赶上。
马车的后方,确实有一群工人打扮的人在紧跟,跟过一个接一个转角。
“各方,汇报情况。”卡萨瓦乔对着对讲器说。
“我们这里同样也有一群人在跟踪。”
“同样。”
“......”
超过一半以上的通话对象都传来类似的回答。
他们,的的确确被跟踪了,而且是明目张胆的跟踪,这些跟踪份子普遍衣衫褴褛,像是从街上随便拉来的。
看样子,莉莱已经先走棋了。
“随便抓一个人问问。”卡萨瓦乔下令。
手下照办,很快,传来消息:“这群来跟踪我们的人是附近贫民区的工人,之前有个女人,给了他们一笔费用,让他们到街上随便找一辆汽车跟踪,跟丢了就走下一辆。”
卡萨瓦乔轻点着太阳穴,哭笑得不得的笑容露出:“真是有趣的招数,是想用这些人来拖延我们的时间吗?”
这第一步棋,感受不到任何危险性,相反还有些滑稽。
兰霜堡现在街上行驶的车大概有一百多辆,其中卡萨瓦乔的伪装车只有二十辆,且不说她到底要做什么,光说这种赌概率的方式,到底有多大的机率能成功跟到卡萨瓦乔的车?
尽管这辆车确实被跟踪到了,但只能说是运气好。
那么下一步棋呢?
下属继续汇报:“他们说,这个女人的出价很大,而且很特殊,给的是金币。”
“金币?”卡萨瓦乔诧异。
“就是金币,而且是两面都空白的金币,这个女人当场给出了400枚金币,声称每枚金币价值超过五万,号召所有人去大街上袭击车,并把这个消息扩散开来,事成之后还有4000枚金币......”
“袭击?”卡萨瓦乔诧异而道,确认真的是袭击,而不是跟踪?
正说间,不远处有一辆正在行驶的车被拦截下来,一个小混混打扮的人抡起一根铁棍砸向了车窗,突然的暴动让周围路人始料不及,还以为是跨年节目。
“报告大人,我们这边的民众忽然暴动了起来......”
“我们这边也有,有人想袭击我们的车。”
杂音在卡萨瓦乔的对讲器里传开,放眼窗外,四处都是奔逃的人群和暴徒,有不识趣的汉子想来打砸这辆车,但结果被乔装成便衣的军人反手拿下,胳膊当场拧断。
“大人,我们现在该......”副官问。
“给我看看下水道的地图。”卡萨瓦乔的手指深深地顶在太阳穴上,神情眉目如同铅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