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醒来,史黛拉正掐着我,真的快把我掐到窒息的那种......但是我叫了声姐姐,她立刻就停手了,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莉莱缓缓地说。
史黛拉很害怕地说着对不起,一步步后退,蜷缩在了角落,看上去缩小了许多。
“后来她在教母的房间里睡了一个月才好,但回来之后关系明显和我有些微妙的疏远。”
“她可能真的有精神疾病之类的,教母也一直在给她用药,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了没有.....应该已经治好了吧,不然也不可能成为皇帝的心腹下属”
“再后来,我们这里迎来了一个毕业季......”
这个修道院最大的两个孩子,那个一直带着银框眼睛的中分发型和像金毛犬一样温和的奇尼可夫斯基,他们两个双双考入了世界树的政法大学,优异的成绩让整个科西嘉岛震惊。
这本该是件天大的喜事,但史黛拉却在庆祝的宴会上消失了身影。
显然是这两人的成功考取给了她一些刺激,毕竟这两人看上去还蛮帅的,对于当时史黛拉的吸引力肯定很大,她可能喜欢上了他们中的一个甚至是全部,但如今他们都要离开这个小地方。
当天晚上黑圣母将史黛拉从岛上最混乱的酒吧里拎了出来,脸上还挂着一个鲜红的掌印。
显然如果黑圣母不及时到场的话,或将变成少女失身夜店的狗血大戏。
为了防止史黛拉再度出问题,她又被强行睡在了黑圣母的房里。
再然后是另外三个男孩子,也都通过不同的途径走了出去,去的地方都是核心城市,有的是考入学校,有的是通过特殊才能。
就这样,这群朋友突然就消失了,这个修道院只剩下莉莱、史黛拉、黑圣母三个人了。
“再加上那段时间,我和她一起养的花也枯死了,她在枯死的花那里站了足足一天,谁也不知道她一整天到底在思考什么,结果她变得更加喜怒无常起来......后来她在教母的开导下,决定考北方的理工学院,为了以示决心,还把头发剪短了。”莉莱说。
“她可能已经厌倦并厌恶了这里,想要去看更广阔的世界,爬更高的位置,获得更大的力量,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那个弱小的自己。”
莉莱继续说:“她开始变得崇尚力量和地位,不仅讨厌弱小的自己,也讨厌弱小的我,经常会骂我是个没用的人,她还说当初她就应该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把我卖了。”
“接下来的两年,可能是我最孤独的时光,教母的大部分心思都在史黛拉这里,那段时间真的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
“终于,她在13岁的时候成功考入了中央学校,选择了最难的理工学科,可能她只是单纯地想挑个最难的来学,来证明自己。”
......
“呼.....只剩我们两个了啊。”黑圣母靠坐在餐桌的椅子上说,对面坐着沉默寡言的莉莱。
那时的莉莱已经十岁了,和姐姐发育成了截然不同的风格,天鹅绒一样的乖顺金发,内敛的眉宇,迥然不同于史黛拉的热辣艳丽。
“教母,你有想过再收一些孩子进来吗?”莉莱问。
“你们就是最后一届,再多的我也带不动了,而且效果似乎也并不怎么好,孩子们并不热衷于拯救所有人这种宏伟虚幻的愿景,都成了我这种顶多只能拯救身边者的人......果然我还是退休吧。”黑圣母往椅子上靠了靠,“你就是我的最后一个孩子,有想好志愿吗?”
“我......对那些课都不感兴趣,我不喜欢数学物理化学,也不喜欢文学政治历史,我什么都不喜欢,我也比不过姐姐。”莉莱低沉着声音说。
“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人。”
“我只想和教母待在一起。”
黑圣母愣了愣,苏灰色的眸子黯淡了些。
随即嘴角一松,笑容如初地开口:“嘛,女孩子嘛,恋家是正常的,再说了谁又愿意去学习这些枯燥的学科呢?所以我们来学些更有趣的东西吧。”
下午,黑圣母带着莉莱来到了科西嘉岛的海边,带着一把尘封已久的小提琴。
......
“然后她开始教我学习音乐,她在海边拉响了小提琴,海豚全都浮上了水面,很神奇的一幕,然后我就这样开始了对艺术的学习,先是音乐,然后是绘画,舞蹈、表演。”莉莱陈述道。
“你的教母,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教你们艺术吗?”褐卡蒂已经不怀疑这个神秘女人的全能性了,默认她什么都会。
“她说相比起其它科目,艺术只能创造泡沫价值,为了让我们成长为真正的强者,她决定不教艺术。”
褐卡蒂点点头,她也能明白这个道理,按照这个逻辑下来,最能改变世界的应该是理工科没错了,也就是史黛拉所学习的东西。
但泡沫价值这个概念,可是最近一年才被夜魇的学者提出来的。
“可能在当时教母心中,已经接受了我是个弱者的事实吧......但这都是小问题,对于当时的我,并不在意这些,也对去岛外没什么兴趣,直到.....发生了一场瘟疫。”
......
春雨在窗外声烦而落,莉莱在窗前试着描绘一副雨景,黑圣母在后排的座位上抽着一支长烟,看着莉莱的笔触渐渐露出笑意。
突然大门被打开,一个渔民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冲了进来,大喊:“圣母大人,你快救救他吧!”
黑圣母一皱眉头,感觉又是个麻烦差事,这群村民天天屁大点事都要过来求治疗,而起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求药,只需要黑圣母对着神像祈祷一下,他们下一刻就能在心理作用下痊愈,满血站起来。
她收拾好一身祈祷的行头出来接见来客,发现这个晕倒的人面色很差,血液从七窍而出,身上有些皮肤在发黑,相当渗人。
“这是?”黑圣母神色一变,再看看这个把他背来的渔民,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但是轻微许多。
莉莱刚想过来帮忙,却被厉声制止了:“别过来!”
莉莱从未听过教母这样的严厉喊声,原地懵然了片刻,随即黑圣母才用较为温和的语气说:“乖,听话,回房,千万不要出来。”
乌云在天空盘积,暴风雨随时来临。
那几天里,莉莱一直缩在房间,看着楼下无数的担架抬进教堂,也看见无数的担架运出去——这些是死人。
死亡的阴霾,从未如此靠近过。
但好在几天后,黑圣母为莉莱注射了土制疫苗,她也能够走出房门,而不受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