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仙人”,多是要云游的,等两老四处周游,想起这还有个小窝要回来的时候,家里正干得热火朝天。
西就头戴小布巾,一手杵着个扫把,一手指挥着:“对,就是这里,给我钉牢了……哎呀,桌子放这里,别磕了碰了……等等,那个栅栏再围密点……还有你们两个,不要大声嚷嚷,有人在睡觉呢……”
西就眼尖,一眼就瞄到两老,赶紧巴巴过去:“老头老太,你们回来啦!”
还是柒婆先反应过来,“丫头,这是做什么?”
“装修呀,您二老超凡脱俗,仙气萦绕的,哪能住那样破败的房子,不合身份呀,丫头我到镇上找了最好的匠人过来给我们收掇收掇,很快就好了。”西就狗腿的拍着马屁,“来来来,我还给你们准备了我为二位专门设计定做的椅子,先休息休息。”
西就毕竟拿人手短,去找了木匠,根据记忆描述着让他做了两个木摇椅,做出来的时候连匠人都惊叹不已,于是在木匠免了手工费之后,西就非常大方的把专利权让给人家了。
之后兴和摇椅红遍大江南北,风靡达官贵人圈子,其雏形就是这个,兴和这个小镇因摇椅而被大家所熟知,倒是西就始料未及的。
俩摇椅就放在木房子门前的大榕树下,中间还摆了个同色小圆桌,不失是一道风雅小风景。
伺候两人坐到椅子上,一边各倒了杯茶,一边说:“你们先休息,那边就快好了,我先去忙了啊。”话音刚落就又跑去指挥工事了。
柒婆和凌老看着西就跑进跑出,指挥这,嚷嚷那的,目瞪口呆,他们俩这些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甚少考虑这些,身边倒是很久没这么有人气了。
还真别说,这摇椅还挺舒服了,这丫头点子真多。
如是忙碌了几天,整个院子换了个模样,本来空地上只有几间伶仃的木头房子,西就让人在前面为了一圈篱栏,再加了一个草头门,就像一个小型院落,有了自家院子的模样。那几间破落房子也翻了新,该加固的加固,该刷漆的刷漆,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添了好些家具,一番错落布置,终于是家的样子了。
站在院子门口,西就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看着辛苦了好几天的成果,按照柒婆所说,那丫头呀,像黄鼠狼捉着鸡了。
柒婆和凌老也对这房子赞不绝口,但是二老对家务从来不屑一顾,西就只能担了屋子的所有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简直是全能老妈子。而且自从石头的情况稳定下来,老头就把日常的换药要领教给她,然后就不管了。西就更是分身乏术
不过后来这俩人就开始三天不见头四天不见尾的,西就乐得不用操心他们。
回想过去的一个月,西就不禁笑了笑,虽然是鸡飞狗跳的忙碌,但还挺充实的。
端着药往石头的房间走去,把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再去把窗支起来,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能看到空中飘扬的尘土。
如往常一样,石头还在睡着,阳光洒到他如白玉般的脸上,有一种静谧的美感。每每看到这一幕,西就都恍然这一刻能持续到永恒,简单而美好,让人不舍得离开,愿守着这一刻到老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她的责任,她似乎不排斥,还甘之如饴。可他和她,甚至说不上认识。
不过一瞬,西就清醒过来,摇摇头甩去脑海的想法,开始了每天的常规工作。
被子掀起,把石头上衣脱了,再把他身上缠着的条条白布条轻轻拆了,露出精壮的上身。皮肤是泛着润光的白皙,尽管最近天天看,西就还是忍不住流口水,腹肌纹理清晰,结实有弹性,尽管已经躺了一个多月,但还是那个传说中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板。只是身上的几个血窟窿稍稍影响了美感,还有身上已经陈旧泛白的各种伤疤,每每看到,西就都觉得心悸。
西就手上忙着,嘴里也不闲。
“臭石头,你怎么还不醒,老头说你最多会睡一个月,现在都一个月零三天了,你再不醒,我就不管你了。”
“我今天早上又下去镇上了,据说那个嫁不出去的大龄豆腐西施嫁出去了,对象是隔壁镇的买酱油的鳏夫阿四,鳏夫他爹说的亲,刚开始那西施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同意,结果见了面,发现竟是小时候扯过自己麻花小辫子的那个人,于是干柴烈火,双双把家还,你想呀,夫妻两人一人卖豆腐一人卖酱油,以后肯定是黄豆界的黑白双煞。”
麻利给每个伤口换上新药,然后根据老头说的去给他做肌肉按摩,顺便把全身都不害臊的摸了一遍,哈哈,便宜在前,不占白不占。
“还有镇上那个腰围五尺的胖妞春花,之前因为太丑吓哭了县太爷的宝贝小孙子,被捉到狱里关了半年,现在刑满释放了,脸也不圆了,腰也不粗了,腿也细了,大家伙才发现竟是个难得的美女,现在求亲的队伍排到了隔壁村。春花让人裱了个锦旗送给县太爷感谢监狱让她减肥成功,现在众胖妞都想尽办法要挤进监狱,整天找机会在他那宝贝孙子跟前晃悠,县太爷怕影响孙子的审美,把人送到亲戚家养着了。”
处理好上身,西就快手快脚把他裤子也脱了。腿上也是大大小小的伤疤,西就皱眉,一边麻利处理伤口,一边继续自己的碎碎念:“石头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疤?你是不是一个将军,话说我都把你上上下下该看的也看了,不该摸得也摸了,你醒了是不是要封一个将军夫人给我做一做?”把药都上好,转身拿了卷干净的布条认真的把伤口包裹起来,“还是说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山头大王,专门打家劫舍的?所以才被人追杀?如果当压寨夫人,会不会很威风?”打上一个漂亮的结,西就伸手用衣袖随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开始帮他把衣服穿上,“可是这里的男人都三妻四妾的,这我不能接受,说不定你已经有一屋子压寨夫人了,所以呢本姑娘也不需要你赔上一大片森林将就我这颗小草,等你好了,给我黄金万两,土地千顷就好,这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等把石头上上下下收拾好,深呼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把放在一旁的药拿起来,一脸嫌弃的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石头,英勇就义般说:“石头,黄金万两,土地千顷,可别忘了。”说完捏着鼻子,喝了一大口药,附下身去,赌上男人的唇,把药灌进去。
西就也不想用这种方法,在开始的开始喂他吃药,用了大半天,死活灌不进去,还弄得一身狼狈,一怒之下就这么喂了,谁知道这么一堵,他就乖乖把药吞了。西就侧目,得出结论,这厮说不定就是那种一夜激情,转眼无情的浪荡公子,突然觉得自己很亏。
转眼看到他那张好看的脸,心里又平衡了些,总算没有亏得太彻底,心里忍不住鄙视自己,色字头一把亮晃晃的刀呀。
对西就来说,最难接受并不是口舌相对,就当人工呼吸,救人一命,总算是胜造七级浮屠,但是老头配的药实在是又臭又苦,每喝一口就像死一遍,真正亲身体会了一把有苦同吃的革命友谊。
终于把药喂了,西就迅速从荷包里摸出一颗蜜饯塞嘴里,然后帮石头把嘴边的药迹擦干净,掖了掖被角,收拾了刚换下的布条,转身离去,留下一室安谧。
在被窗棂剪断的阳光中,男人的手和身子细微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