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环儿口中得知,她是在后园凉亭中赏荷时,被晚一步的封祁香认为抢了她的位置,于是在众人眼中,骄纵的二小姐将大小姐推入了湖中。
封祁云在水中挣扎许久,封祁香在岸边指着她的狼狈样子一直笑,直到她都沉入水中不见踪影了,才被封祁香施舍的丢下一句“捞大小姐上来。”
原书中也有这一段,饶是封祁云命大,也在床上将养了一个多月,才好转过来,自此却落下了畏寒的身子。
封祁云眼睛微微盍着,以自己累了为借口,让环儿下去。
房门关上后,听到脚步声走远,她随手将宽大的衣袖绑起来,从院中走出,凭着那些残存的记忆,轻易的躲过诸多下人,来到封祁香的院中。
两人在府中的处境不同,封祁香的院子,精心装饰过,还摆着各种珍贵奇玩,封祁云瞟了一眼,没在外面看到她的身影。
她小心的潜进房间,恰好看到封祁香在午睡,这真是给了她许多便利。
从封祁香的发间抽出簪子,在她的脖颈间划了一道,控制着力道,不会出人命,但那伤口绝对会留下蔓延的疤痕,在这个时代,可没有美容一说。
封祁云将簪子重新插回她的发间,利落的闪身,这是给封祁香小小的教训,她的命,她会在之后来收取。
封祁香在疼痛中惊醒,她伸手在脖颈处一摸,满手都是血迹,发出一声声痛哭:“来人啊,快点来人!”
这院子里各种混乱,封祁云却是早就回到了自己房间,躺着睡着了一觉。
有这事做称,直到日头落下树梢,府内恢复安静的时候,她才带着环儿一起,踩着小碎步来到夫人元贞所在的正院。
封祁香受伤,却没有牵扯到她身上。一是元贞心疼宝贝女儿,将此压了下来,不然传出府,封祁香不过是十一岁的年纪,就此毁容,将来嫁人就不易了。二是这事儿明摆着是有人暗中所为,封祁云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而且事发突然,她们也来不及做栽赃。
封祁云这时候来,自然是有着一些打算。
“她”的记忆里,封晟有日入之时到后院,同元贞一起进餐的习惯,最初是为了向他的岳家表示对元贞的敬重,做得丞相势力稳固后,就真的只是习惯而已,吃过饭就会离去。
封祁云要的就是这个时候,果然,进去通报的丫鬟很快就出来了,看着她的目光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大小姐,老爷在里面用膳,希望你好好说话,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
封祁云凌厉如刀的目光射在丫鬟的身上,纵是她目前的处境糟糕,但还轮不到听一个丫鬟啰嗦的地步。
那丫鬟被她的眼神一吓,随机安慰自己定是看错了,又恨恨的瞪她一眼,却是已经跨入正厅,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封祁云照着记忆,行了一个礼:“爹爹安好,夫人安好。”
封晟对于她,从来都是忽视的态度,从以前的刻意到现在的习惯,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继续用食。
平日里元贞少不得装一番,但今天却没有这个心力了,她只是看了封祁云一眼,没有吭声。
下人给封祁云安排了位置、筷箸等,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动作优雅,举止大方的用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家里正经主子的待遇自然不是她那个小院中被层层剥削过的能比,她吃着色香味俱佳的食物,等着封晟用完停箸后,说出自己的请求。
封祁云抓住封晟擦完嘴角,欲要起身的前一刻,站起来躬身道:“爹爹,女儿有话要说。”
元贞瞟了她一眼,暗含着威胁,面上却是一番镇定,她已经从女儿那里,了解到封祁云被推入湖中的事,平时她根本不会理会这个,消息绝对传不到封晟耳中。但今天,因为忙乱,还没有处理,不过凭她对封祁云的了解,那个贱人留下的这个孽种,怯懦的很,万不敢当着她的面告状。
封祁云将她的有恃无恐收入眼中,元贞的想法她清楚的很,只是现在她没工夫理她。
心中冷笑一声,在封晟将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后,柔声却坚定的说道:“爹爹,女儿得命于您,又吃穿用住在府里,却无甚付出,自觉愧疚良多,想要去寺中为您祈福,祝您安康永寿。”
她的话中透着无比的真诚,封晟有些诧然,他从来不知,自己的大女儿竟是这般想的,他还以为,她心中会有怨念。
心中因为二女儿的郁气疏散了许多,封晟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顺手摸着胡子的封晟还没有回话,元贞则露出了一抹喜色:“你有孝心挺好的,我回头使人和兰若寺的方丈说下。”
言下之意,就是她同意了。
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点快,元贞又望向封晟:“老爷觉得如何?”
封祁云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反应,在府中,即使她不受封晟重视,但元贞下手除去她的机会却不多。
而且她突发死亡,外界知道后,也会影响元贞的风评,在这个万分重视名声的时代,元贞断没有为了一个毫无威胁力的小女孩污了自己名声的道理。
但若是在外面,她这条命可就太脆弱了,退一步说,即使她不死,但在寺中的修行祈福,时间可是由不得她来做主的,元贞完全可以让她修行个四五年,绝了她在封晟面前出现的机会,到时候随便找个人把她嫁了,或者是就此度过一生,都是不错的结果。
虽然封晟不信鬼神之说,但元贞既然已经开了口,他也不愿就此反驳,皇帝病重,朝堂局势不稳,他还需要宁安候的支持:“嗯,一切由夫人安排便是。”
达到自己的目的,封祁云见机告辞。
元贞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下午,就有人来小院中通知她,要她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出发的消息。
封祁云让环儿整理了几件素色的衣服,其实她的衣服差不多都是素色的,也不需要挑拣,又将身上仅有的十几两银子揣入怀中,带着人从后院上了一架对丞相府来说颇为简陋的马车。
“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环儿不舍的看着在视线中越来越远的丞相府,眼中透着迷茫之色。
封祁云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这个环儿是忠心的,只是心性却有待磨练,她会在未来几年中,好好调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