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士学听了微微侧头,用你接着编的眼神凉凉的撇了她一眼。
姬臣啧啧两声,在她爹猛然皱眉的不爽下,赶紧讨好的笑道:“就在客栈往南不远有座桥,女儿刚走到那里,就看到一个人窝在桥头。”
“虽说现在已经入夏,可窝在桥头一夜的滋味,啧啧啧..一定不好受。所以女儿一时心软就想着给几个钱,让他一大早的吃个热乎饭。哪知道一扒拉开还是良木这小子。”
“他说都是因为我们帮他丢在路上,让人给打劫了,身上仅剩的一点银两都给搜刮干净了。一路乞讨到了高阳,做梦都没想到还能遇上我。”
“听他这么说,女儿心里就不得劲了。怎么说都是因为我们让他成了乞丐,他确实又有点小聪明。我就想着爹身边连个跑腿办事的都没有,走到哪里都是亲力亲为,难免有时候会分身乏术,何不试一试他的办事能力。”
“若是真的办成了,说明他还可以,那就收留他,也算是先前让他成为乞丐的一种补偿吧!您说呢,爹?”
一番话说的姬士学神情难辨,看良木的眼神幽暗深明,不知道在想啥。
姬臣的心也在七上八下,不知道爹到底信了多少。反正昨天晚上逛青楼的事情,是打死都不能说的。
就只能将她与良木相遇的时间编到早上。
“我听说昨天晚上有个青楼被炸了,你可知?”
果然,姬士学是不信的,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了,怎么可能天不亮就起床锻炼身体,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姬臣长时间靠着姬士学没有支点,全凭自身的力量支撑,在听她爹这一问,幽怨的坐回了凳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碗猛灌了一口,说了太多口渴。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么样?难道爹还想着这么大的事情是女儿所为不成?那您可算是太高看女儿了,您也说是炸了,女儿可没有制作炸药的本事。”
姬臣委屈的转过头不去看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幽幽说着。
姬士学一看她似是生气,本不相信她乱七八糟的说法,有那么一点信了。可能是被她坑的多了,反倒是这种态度更加能令人信服吧。
良木算是看明白了,先前老爷看他的眼神,定是小姐说了他为何出现在客栈原因。
接着又问到了藏香阁,他嘴巴一紧,一个字都不敢说,就怕一个不好跟小姐说的对不上,那可就露馅了。
只能学着陶诗宁鼻观眼眼观心,坐好了就行。
“既然你决定带着他,那便跟着吧!”
姬士学还想说,除了青楼的事情也许跟你没关系,可这良木的来路他是一点都不信的。可这小子明摆是要跟着他们了,总不能在他面前揭她短处,以后还如何立威?
良木大喜,赶紧站起来对着姬士学行了大礼,在他点头示意下从新坐了下来。
“既然你与陶姑娘都选择跟着我们父女,那我也要将话说明白。”
姬士学冷肃的看了两人各一眼,沉声说道。
姬臣也坐正了身体,低头垂目等着聆听,这是对父亲的尊重。
“我也只是个小县令,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更大的作为。你们不是卖身我姬家,所以我也无法约束你们。只希望你们不要仗着我这点官职在外,仗势欺人,瞒心昧己。若是让我知道定会律法处置。”
良木与陶诗宁忙严肃认真的承诺,若有丝毫不忠之事,听凭发落。
姬士学心知,话说的再多都不如今后的观察,既然他们心里明白那就这样吧。
从两人到四人,这中间可谓是世事难料...
高阳的天,湛蓝的让人心情愉悦。然而城卫司内却是气压低迷的令人恐慌,原因无他,皆因为藏香阁被封阁之后,连续不断的情报直接送到了城卫司最高执行人的房间。
而房里,坐的并不是这里的头,反倒是一位俊秀朗逸的年轻人。
月牙白的深衣,外罩对襟直裾禅纱,隐约能看清深衣上同色的丝线暗纹,仔细瞧的话霍然是一副梅林。
很少有人会在衣服上绣制大片的梅林,也很少用白色的丝线来绣。常见的皆是女子绣上红色或是黄色。
如此奢华却又低调的绣衣,反倒是让人不敢小觑。
他慵懒的侧坐在圈椅内,白皙的手掌举着一本没有书名的册子,眼神冷清的一页一页的翻看。
眉若远山,凤眼中的深渊,似是剑锋的芒刃,凉薄的唇瓣不知看到了什么,一丝讽刺微微勾动。
“人可有线索?”珠玉落盘的嗓音,清晰传来。
下方单膝跪地的侍卫,拱手道:“启禀将军,追踪白鹤轩行踪的人已经出了高阳,但他们行踪诡异,时常绕圈,怕是有诈。至于那搅事的小子,还没有查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边关统帅璃苏。
微暗的眼神透过书册边缘冷冷的扫下,不顺心的消息令他微微蹙眉,冷声道:“让所有人撤回,调度马匹,即可启程。”
“是。”侍卫领命出去。
他放下手上的书,眸如深海,远不可及。
姬臣一行人吃了不算早的早饭,就开始打点行装,说白了也就几个包袱。
可姬士学说,若是马匹到位,剩下的路程便要日夜兼程了。所以陶诗宁负责接下来生活必需品,包括水和食物,她还去药铺配置了伤药有备无患。
姬臣和良木自然是早早的去梁头那里,等着他将手续带过来,看看没什么问题盖章就好。
姬士学则是坐在大堂喝茶看着行装,成了最闲的一个。
姬臣与良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梁树,只能在他们家附近等着,一晃都过晌午了,也过了预定的时间,可始终不见人。
良木的心里开始着急:“小姐,你说梁树会不会办不成啊?”
“应该不会,既然答应了就有把握,而且才刚刚过午,别急。”姬臣淡定的倚在墙上,不错眼的看着梁树家。
这个时候,一位穿着精细的女人,手肘的地方挂着一个小包袱,从巷子口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