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收拾一番,精神渐好的下楼,点了简单的饭食,安静的吃了起来。
陶氏从最初的羞涩自卑,到可以垂着头坐在桌边吃饭这一进步全部是姬臣逼出来。不过任凭姬臣如何的强调跟她说,她不是他们的下人,说话做事不用小心翼翼或是低着头,可始终不能让她改变。
姬臣看着陶诗宁像个鹌鹑一样,低着脑袋,只知道扒拉自己手中的米饭,却一口菜都不敢夹,心里赛得慌。
可看到爹对自己摇摇头,她也只能闷头吃饭。她当然知道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的,可最少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和善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她现在问她话,十句能答上九句,她也不强求了,慢慢来吧。
“爹,这到高阳了,明日我们修整一日,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进军管处,买了马咱们在启程!”姬臣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晶亮的看着姬士学。
姬士学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眉心又轻蹙起来,似是有着难言之隐,轻轻的叹息一声,:“爹知道你累,可买马要很多银子...”
“爹,银子的事,您就别担心,您只要把您的官印给我,明日我保证给您买回三匹马来!”姬臣信誓旦旦的瞅着他。
姬士学的眉心没有松开,反倒是更加的凝聚,沉声冷道:“臣儿,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想拿着我的官印惹事?这可是高阳,全国军队训马的地方,各路大军都从这里出马。武将粗鲁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要拔刀,你若是不小心惹到这样的人,爹该怎么救你?就凭爹这个小芝麻官?”
“爹,您想什么呢?”姬臣哭笑不得的扶额,看来不跟老爹说实话,他老人家还不知道要脑补多少东西。
“爹,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在太和县给人家断过几个民事案子,还给宋家的老太太治好了偏头痛,后来陆陆续续的有人也找我看过病,所以他们答谢的酬金...咳咳...”
她说的时候,明亮漆黑的瞳仁闪着狡黠的精光,“所以,酬金很富足,爹完全不用担心女儿会拿着您的官印去坑蒙拐骗!”
姬士学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实在是女儿给自己这个信息量有点大,什么叫做断了几个民事案子?什么叫做给宋家老太太治好了偏头痛?什么叫做酬金还不少?
他这个女儿,若是有一日不语出惊人,他反倒会觉得不正常。想着,又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头开始自我反省。
姬臣看出他爹深深的无力感,心里嘀咕,又不是她想瞒着他的,实在是他慷慨大方的性子,总是用自己的俸禄贴补那些吃不上饭的人。
她也劝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可他总是说这渔还不能吃的时候,他们就饿死了,所以还是得先要给鱼。
好吧,说的极为有道理,所以从那以后她就开始积攒小私库,她怕有一天,自己会成为那个等着渔而饿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