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摇曳的灯晕看不清他的眼神,姬臣下意识的想要往前走一步,不曾想手臂被温热的大掌给攥住。
“他会武。”璃苏看向她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冷寒的眸子里交错着柔软。
姬臣一怔,轻轻的从他手掌中挣脱,凉凉的说道:“不是有你吗?若是让他暴起伤人,你这大将军可就名不符实了。”
说罢,挑衅的错开步子,与姬士学站在了一起,她倒是想在往前一步的,可架不住他爹的担心,还是算了。
说这句话不是相信他会保护他们,实则除了调侃真没别的意思。
璃苏低垂眼帘,遮了眸底的神色,专心瞧着自己不经大脑的手,为何要出手拦住她不让她靠近贼人?什么时候他竟然在意别人了?
第一次有了烦躁这种情绪,重重的甩下手掌背到身后去,一双剑眉难得的微微蹙起,如墨的瞳仁带着淡淡的怒气盯着身量娇瘦的背影。
心里恼怒她的不识好歹,又气自己的莫名其妙,真真的是矛盾的扯着心口难受。
姬士学将两人的对话都听进了耳朵里,见姬臣就站在身边,若是贼人真的起来伤人,他也抵挡一二。
姬臣感受到他担心的紧张,扬眉一笑:“爹,放心吧,料想璃将军的手下也不会放任一个会武的人威胁到他的安全。”
门外听闻此话的莫夜,自信的咧嘴一笑:“那是自然,凡是撞到我手中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全手全脚站起来的。所以,姬大人尽管放心的审。”
姬臣通过几次接触,对于莫夜的二已经了然于胸,听闻他自夸,也只是嘴角微微抽动,不做发表意见。
“如此说来,你不止会武,忍耐力还很强?若不是侍卫小哥,我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你有伤在身。这般说你是贼,我是不信了。”
姬士学语气平平,可看向贼人的视线很是尖锐。
“呵呵,这位老爷,您可真是抬举我了。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总不至于受点伤就哭哭啼啼跟个娘们一样。”
他嬉皮笑脸的挑着眼角,仰视姬士学。
姬臣霍然看清他眼底笑意下对父亲的不肖和狠戾,还有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父亲的身上,至于璃苏和自己也只是刚刚进房间的时候稍稍扫了两眼。
心猛然一沉,他认识父亲,甚至说可能就是奔着父亲来的。
猛然冒出来的念头,使得她心潮翻滚,一个武功不弱的男人,先是闯入了自己的房间,接着是对父亲释放隐藏的狠意,这是为什么?
她可以肯定她和父亲都不认识此人,而父亲在太和县十二年也从未做过欺压伤民之事,那他到底是为何而来?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她猛然的上前一步,落下的视线似是含了风刀,冰冷的嗓音透了寒嘲:“你....认识我爹?”
贼人不在意的抬手挠了挠脑袋,完全一副听不懂的无辜模样。
姬臣大怒,不顾在父亲面前暴露自己冷沁的凉情,手臂狠狠的一扬,食指直指璃苏:“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当朝手握兵权的大将军,璃苏!”
璃苏与姬士学都没想到她突然为何转了问话的方向,齐齐往她看来。
只有姬臣锐了双眸,死死的盯着贼人脸。
先是懒散的人,在听到璃苏的名字时,身体微不可察的一僵,很快恢复如常。可是姬臣还是在他虚瞟的眼中看到了微诧的惊讶。
真的如自己所想,他不认识璃苏。那么先前推算他是冲着璃苏来的就不成立了,哪有害人的连被害人都不认识就兴冲冲的作案?
若说他是冲着别人来的,哪又为何闯入她的房间?更重要的是他全身上下都在隐隐透着对父亲的不一样。
她倏地握紧拳头,指尖生了冰寒,颤了心尖的惊诧和困惑,他可能就是冲着父亲来的。
“呵呵呵,这位小姐真是可笑,谁人不知璃苏璃大将军终年待在边关,从未踏出边关十里之外。你说他是璃将军?”
贼人咧嘴再一次瞥了一眼璃苏,眼神嘲讽的回扫姬臣,“哼,我是不信的。”
姬臣按兵不动,放缓动乱的心也如他一般,嘴角乍然一个邪涩的冷笑,不羁的痞气刹那惊了贼人。
“你知道的还挺多,不过信不信的没关系,因为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贼人本是嘲笑怀疑的嘴脸,乍看姬臣胸有成竹的坚定,心中不免生疑,脸上的表情无意识的收紧,视线往下落,眼皮遮挡住视线,可遮挡不住滚动的眼珠子。
他在快速的回想自己所说的话,分析每一个字是否有漏洞,可是他想破脑袋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姬臣静静的看着他尽情的自我表演,嘴角始终勾着一抹弧,凉凉的说道:“不用想了,在怎么想,你已经露馅了。”
贼人被戳中心思,震惊之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姬臣一改痞气,眸如刀锋,剐在身上如三九寒天的沁人,“因为你的眼神和表情出卖了你。”
贼人似是不信,恶狠狠的瞪大双眼:“哈哈,眼神?表情?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然在这里故弄玄虚.....”
璃苏攥紧的手掌还没有动,便见瘦弱的身影一闪,‘砰’
本坐在地上的贼人,被重力直击滑出一步的距离,撞在了身后的柴堆上,使得柴堆上落下几根婴儿手臂粗的干枝,砸在了贼人身上和地上,发出零碎的声响。
‘咳咳...’贼人受不住咳嗽起来。
璃苏冰冷的眼眸闪过杀意,同时对姬臣的出手又多了几分的满意,背在身后握紧的拳头也随之慢慢的松开,端的一贯的懒散。
姬士学更是绷紧了全身,一脸的怒气,“大胆狂徒,人赃俱获还想要抵赖不成?”
“哈哈哈...”贼人低着脑袋,嚣张的笑了起来,慢慢的抬头,凶狠的眼神看向姬士学:“人赃俱获?脏在哪里?就那一包药粉?有本事将我送到衙门,我倒是要看看,我一个闲来无事坐在房顶喝闷酒的人,脚上一滑在跌下房顶的时候,冲入了客房,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