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面生魂飞魄散之后,幻境逐渐消散,他布的幻境可谓厉害非凡,与现实世界之间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区别,毫无破绽可言。不过慕远夕知道,她眼下所处的,必不再是幻境了。
因为,刚才被丢出幻境的那几个人,此刻正满脸惊讶、惊魂未定地站在数尺开外,一见到她,都跟见了鬼似的。
天色一点一点地暗沉,原来从幻境中折腾一转出来,已是暮色黄昏。
慕远夕没管那几个人,而是先不自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晚霞渐落,桃花依旧夭夭。风萧萧,却没听到那个熟悉的呼唤。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失落感。
就在她跌落幻境的前一刻,她还被那人紧紧地拥在怀中,听他无比温柔地对自己说着“不会再让你受苦”的温暖情话。
她受百面生所困,他不出手帮忙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她好容易才回来,他却跑了个无影无踪。
阿西吧,男人啊,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姥姥,她……”林白耳的声音细细地传来,听起来尤为不可置信。
王十二朝慕远夕走近了几步,满脸疑虑地凝望着她,少许,眼中盈盈闪烁地问:“圣尊……真的是你吗?”
王十二单纯又善良,就像树上未熟的青苹果那般,让人不舍得摘下的那种。慕远夕对他,倒是打从心里的喜欢,于是对他淡淡一笑,道:“我都在你身边这么多天了,你现在才知道是我,会不会太迟钝了些?”
一丝欣喜自他眼里一晃而过,慕远夕看得真真的,心里不由有些后悔,刚才竟一怒之下差点让他领盒饭了。
王十二又问:“圣尊,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远夕给他打住:“说来话长,还有,别再叫我什么圣尊的了,叫我姐!”
“十二,你给我回来!”李侍在那头突然喊话:“你的圣尊早已经不在人世,就算已经轮回投胎,此时也才是个婴孩,哪能蹦出个原样的!她说的话,不可信!”
王十二一时又有些游移不定,望了望身后的戌严,又回望了一眼慕远夕。
慕远夕笑了笑,沿着石阶往下走去,直到走近戌严,脚步停了下来,双眼望着前方黄昏暗淡天光,淡然道:“没关系,你们就当我永远地死了吧。”
言罢,正欲离去,只听得旁边传来一声急唤,仿佛是哽在喉头许久,终于冲破纠结脱口而出般:“丫头……”
那一声呼唤,是她孩童时的依赖,是她长大后的牵挂,曾予她无穷力量,却也叫她寸断肝肠。
如今,这一声呼唤,遥远得似有若无,只不过是心灰意冷后的一根发潮火柴。
慕远夕只稍一顿,什么也没说,也不再看他们一眼,径自沿着石阶走了几步之后,火红如荼的身影便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那之后,一直到戌严百年归老,慕远夕再不复相见。王十二告诉她,戌严临终是唤着一声“丫头”走的,她将林白耳未满六岁的女儿认作成了她。
当然,那已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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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罗浮山上下来,她的爱徒夙仙便找到了她。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向来冷淡如霜的他这么火急火燎,便是意味着要带来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当然,首先他还是对突然凭空“复活”过来的慕远夕小有地惊讶了一番,虽然好奇,但却没有追问原因,反而像是闲话家常般地问了句:“师尊要去哪里?”
慕远夕抬头望了眼夕阳余晖散尽后灰霾暗沉的天,默了少许,问道:“屠胤迟呢?”
夙仙有些欲言又止,良久方道:“师尊……可愿听弟子讲个故事?”
又!??
慕远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