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枳言满脸惊愕,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进来。
顾老愠怒,瞪着顾淮南没好气道:“淮南,你这又闹的哪一出?”
“爷爷,”顾淮南悠悠开口,状若亲昵的搂了搂林枳言瘦削的肩头,“今天是沣翼的婚礼,我在这里也想向大家分享一个喜讯: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林小姐,就是我顾淮南未来的妻子。”
此言一出,偌大的房厅之中又是阵阵难以置信的呼声。林枳言倒吸了口冷气,险些没被这话给惊的摔倒在地。
顾老爷子气冲丹田,浊浊的双眼中突兀燃烧起了熊熊怒火。
“胡闹!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顾淮南不甚在意,眼皮连抬也没抬就懒懒散散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今天来,只是跟各位亲朋宣布而已。”
说罢,顾淮南自然而然的拉起林枳言的手,不顾一众宾客和顾家人错愕的目光,在前排长辈席的位置稳稳坐定。
司仪救场,勉强把婚礼给进行了下去。而刚刚还在辱骂林枳言的那些宾客们都争抢着坐在林枳言和顾淮南身后的座位上,挤破了脑袋也想跟林枳言说上一句话。
“林小姐,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你跟顾总站在一起,可很是登对呢。”耳边突然响起了聒噪的附和声,林枳言不屑一顾,扭过脸,怔怔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单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下颌撑在左手上,低头似在思忖着什么。许是注意到了林枳言灼灼的眼神,他突然侧目过来,似笑非笑的眼睛里隐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林枳言脸上一红,迅速的低下脑袋,却忽然听见身边温润的声音淡淡响起:“走吧,婚礼结束了。”
“去哪儿?”林枳言一愣。
顾淮南拉过她的手,搭在自己臂弯里,淡淡吐出两个字来——“回家。”
林枳言听后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亦步亦趋的跟在了顾淮南的身后。
……
直到橘黄色的灯光斜斜洒在男人好看的面孔上,林枳言这才恍惚反应过来,她竟然真的跟着顾淮南来到了他的家里。
夜色清寂的吓人。
偌大而空荡的别墅卧室里,黑色瓷砖夹杂着沉重的压迫感铺天盖地朝林枳言袭来,房间里一股苦涩的烟草味始终萦绕鼻尖。
一眼就看到了浴室门口那套摆放整齐的崭新浴袍。顾淮南没有开口,林枳言就立刻会意,拿起它乖巧的走进了浴室。
水温微凉,慢慢漫过浴缸贴上了林枳言白瓷一般细腻温润的皮肤。
最后一次,她欠他的,之后就一笔勾销。
等林枳言出来,顾淮南半倚在沙发上,衬衫扣子从上至下解了两颗,露出一片健硕宽阔的胸膛。灯光剪出他好看的侧脸线条,唇角带笑的模样俨然是一副颠倒众生的做派。
“顾先生,我洗好了。”她垂下头,安静乖巧的像一尊牵线木偶。
顾淮南笑的狷狂,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准备好了?”
“嗯。”林枳言当然知道他指的什么,只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脸色红润的就如同熟透了的苹果。
她身上所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清新香气,是那样的蛊惑,那样动人。
顾淮南按捺不住心头酥痒,伸手挑开她身上纯白的浴袍,垂眸看她时眼里多了几分玩味。
林枳言微微一抖,浑身颤栗着,细白的贝齿堪堪要把下唇给咬破。
察觉到她的抗拒,顾淮南停了动作,嗓音温温凉凉,听不出喜怒:“小妖精,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林枳言抖的更加厉害,双腿一弯,却是稳稳当当地跌入了顾淮南怀里。
顾淮南目光一凛,打横抱起林枳言就把她扔进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在这种看似温和的外表下,顾淮南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犀利冷锐,带着睥睨一切的霸气。
等天亮,所有一切就都结束了。
……
翌日清晨,曦光高起。林枳言撑起身子,却发现身边的男人早已穿戴整齐,静静地立在落地窗前。
盯着他笔挺的背影看了好久,林枳言突然用一种喑哑忧伤的声音如释重负的开口道:“我们两清了。”
顾淮南闻声疑惑的回过头来,正巧看见她圆润的肩头从被窝里露出,长发垂腰,整个人露出一种原始而纯粹的美好。
“你说什么,什么两清?”
林枳言起身拾起掉落在地的衣服,然后一件件的穿好之后,这才看着顾淮南缓缓说:“我陪你睡了一晚,算作你送我去医院,还有昨天买衣服的补偿。”
这话说完,空气沉寂了两秒。
陆淮南突然爆出一声冷笑:“呵,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廉价,离开了我那个侄子,难道你的尊严就变得一文不值了吗?”
“随你怎么说。”林枳言咬牙,“现在我要走了。”
她正准备推门出去,手臂突然从背后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紧紧箍住,林枳言微恼,回头蹙眉道:“还有什么事吗?”
顾淮南眯眸,敛下怒意,轻佻的拨弄着林枳言柔顺的长发:“既然你要跟我两清,那么不妨我们就好好算一算。”
他顿了顿,睨一眼林枳言愤怒的表情接着说道:“你跟我睡过两次,婚礼一晚,昨晚一晚。而我也帮过你两次,医院一次,婚礼一次。这算两清,你说对吗?”
林枳言看着他戏谑的眼神稍稍颔首,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淮南不紧不慢,沉沉低笑着轻挑起林枳言的下巴:“可还有一件事,林小姐你好像忘记算了呢。”
林枳言疑惑不解:“哪件事?”
顾淮南凑近林枳言的耳畔,撩起林枳言的发丝绾至耳后,温声细语道:“你昨天穿的那件礼服,可是Dame的高订,还有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我花钱买的,这笔账又怎么算呢?”
林枳言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窘迫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要两清吗?这种把戏你跟我玩,还嫩的很。”顾淮南徐徐冷笑,阴沉出水的面容宛如地狱修罗,邪魅嗜血。
林枳言沉默片刻,掀眸鼓起勇气道:“那你想怎么样?”
顾淮南上下瞟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说:“既然你想跟我划清界限,那不妨脱下来身上的衣服,然后再滚出我家。”
林枳言目光一颤,手指微不可见的颤抖着抚上了衣服领口处的扣子。
“怎么不脱,脱啊!”顾淮南怒呵,紧蹙着眉眼显然是真的动气了。
林枳言深吸了口气,半晌,她看着顾淮南冷漠如斯的面容,从齿缝间用力挤出了一个字:“好!”
“我脱!”
言罢,立刻有大颗滚烫的泪水从林枳言的脸上划过,溅落在地面上砸出好看的泪花。原本顾淮南昨天在婚礼上帮助自己所留下的那些许好感,也因为这句话而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
这男人根本就是一个锱铢必较,强人所难的无耻人渣!林枳言边抹眼泪,边在心里大肆辱骂顾淮南。
她百般不愿地解下衣扣,莹白的肌肤再次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林枳言唇齿打颤,正准备继续往下脱去,顾淮南却突然烦躁着起身,暴戾的把那件大衣狠狠扔回到林枳言的身上。
“不用脱了,马上给我滚出去!”他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旋即掏出打火机,走到窗边点了根香烟,发泄似的猛吸了一大口。
林枳言长舒一口气,停止抽噎后,俯身用指尖勾起大衣,看也不看身后,就如逃亡一般,跑出了顾淮南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