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蛋糕店,拿到蛋糕后,蒋垣修提议去学校KTV开个房。这样比较方便,也可以避免遇到熟人。林正南和李怀优两个人没有异议,而且他们几个也挺久没有聚在一起唱歌了,上一次还是什么时候,林正南想不起来,自从上了大学,大家都各自忙碌起来,高中即使忙着高考,但因为大家家都离的不远,住在同一个地方的好处就是随时都可以见面,但上了大学之后,课业没有像高三那么紧,占有时间不多,但其他事情占有了更多时间,要忙着加入学生会,美其名曰锻炼自己,要加入社团,认识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小伙伴,要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要认识各式各样的人,交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
久而久之,之前的朋友都默默的形成了隐形的约定,逐渐减少了联系,只有寒暑期或假期回家时小聚一下,但因为逐渐脱离彼此的生活圈,能聊的话题也逐渐减少,渐行渐远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是秘密的秘密。在以前那群小伙伴中,也就只有林正南和蒋垣修、李怀优还有在北方一所大学上学的罗棋还相处的比较好。罗琪是他们以前小学时的女班,高中的时候和他们不同校,但家离的不远,回家时都会和蒋垣修他们几个混在一起,现在读大学因为客观因素不能像他们几个一样,虽然忙但也能偶尔聚在一起,却也会经常和他们几个视频,联系不断。
蒋垣修开了间小房,拎着蛋糕走进去的时候,还被服务员问是否等下要帮他们推蛋糕进去,蒋垣修赶紧解释不用。
“就算今天的主角不在,我们也应该好好热闹一下。”蒋垣修点开歌单,“正南你知道小瑾最喜欢听谁的歌吗?”
“不要这样好吗,搞得小瑾好像不在了是的,缅怀啊这是。”李怀优忍不住笑着吐槽了一句。
林正南忍不住笑了起来,蒋垣修也跟着笑起来,一时间三个人都笑成一团。
“哎,不行了,停住,法令纹都要笑出来了。”李怀优嘴角还没来的及收回来,双手搓着已经很久没有大笑过的有点疼的脸颊。“正南,你去,点一首生日快乐歌,免得等下服务员就该来敲门了。”
林正南也刚刚收住笑意,站起来去点开歌单,点了首《生日快乐》。
“咱们是现在就切蛋糕,还是晚点?”蒋垣修打开两瓶啤酒,递给林正南一瓶。小优接过蒋垣修打开递过来的橙汁。
“现在打开吧,”林正南点好几首歌之后,坐到小优旁边,帮小优拆开蛋糕盒子。
‘“那要不要插上几根蜡烛?”蒋垣修拿起蜡烛问。
“那就点上吧。”小优出去问服务员借打火机。
服务员去拿打火机的时,小优顺便去要了一盘水果拼盘,转身的时候,前面拐角那里有个人影突然闪进去。小优端着水果盘伸头往那边看去,估计是到外面听电话的人吧,但为什么一看到自己就立刻转身走了?
“你好,你要的打火机。”服务员看着小优端着果盘不方便,想帮忙顺便拿着打火机到房间里,小优道谢之后拒绝了服务员的帮忙,腾出一只手接过打火机,再双手端着果盘往房间里走。
差不走到房间时,李怀优看着那个人影闪进去的地方,有很小的一片灯光照射物体折射在地上的阴影。这片倒影出卖躲在那里的人,小优抓紧脚步,赶紧端着果盘走到房间里,进去之前还转头看了一下那个人也没有出来。
“小优你在看什么呢?”,蒋垣修站起来走到李怀优面前,接过果盘,看着小优转身看着前面,也伸头往外看。
“没什么,应该是有人在外面打电话,是我想多了。”小优轻轻推了一下蒋垣修,让他进去,自己也随后关了门。
“不会又是被跟踪了吧?不行我要到外面看一下。”林正南说着就准备站起来。
“没事,你坐下,应该是我看错了。”小优把打火机递给林正南,“点蜡烛吧。”
小优都表示自己没有什么事,蒋垣修和林正南也不太好继续坚持,只能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轮流到外面观察了一下,都没有发现有人,才半放下心回到房间里,听着歌吃着蛋糕。
鉴于李瑾之的特殊情况,加上蒋垣修和李怀优两个人知道的事情只来源于新闻,并不知道李瑾之也是受害者,在几乎所有人眼里,李瑾之和李媛都是李凯案里的帮凶。作为毒贩和杀人犯的孩子,是不配享有快乐这个权利的。但一起生活的邻居,看着小瑾长大,而且李媛和李瑾之在他们那生活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反而小瑾很讨喜。即使这也是后来李凯的事情爆发之后,大家对小瑾没有过多的指责和抱怨,而是可惜。但这也不代表大家就可以原谅李媛和小瑾,就连李凯被执行死刑后,人们也不会选择原谅,那是对那些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而失去生命的警察的亵渎。更别说还为他们庆祝生日。蒋垣修他们几个不是不懂,不是不明白其中的人情道意,相反,蒋垣修家里就有叔叔当警察,林正南妈妈更是特警。他们比谁都懂自古正邪对立,但在他们这个年纪,也是最重情义的时期,他们做不到像大人一样,完全的正邪对立,在他们眼里,小瑾虽然是毒贩和杀人犯的儿子,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个和他们一起长大的爱说爱笑没心没肺的小伙伴。
这个他们一直默默坚守的身份,也是他们一直假装忽略那个导致小瑾半夜不辞而别至今下落不明的身份的最好借口。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聚在这里,买了蛋糕,点了蜡烛,听着生日快乐歌,却保持着沉默,看着蜡烛逐渐燃烧殆尽。
“好了,蜡烛也烧完了,蛋糕也且切了,生日歌也唱完了,你们准备好要唱什么歌了吗?”蒋垣修靠在椅背上,看着右手边还在慢慢吃着蛋糕的李怀优。
“诶,小优我来帮你点歌。还是那几首吗?”得到李怀优的应允后,蒋垣修直接打开手机,用手机点歌,“好了,正南你要听什么歌?”
“我先去一下厕所,你们先唱。”说完,林正南站起来走到外面。上厕所只是一方面,主要原因还是自己不想在大家开心的时候表现出情绪来,林正南了解自己,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学不来喜怒不言语色,在陌生人面前,林正南反而总能保持一副你好我好的温顺笑意,就算遇到不开心的事,在外人面前,也能够隐藏真实情绪,宿舍的人都说自己好像没有脾气似的,什么事都能保持平稳,冷静。只有林正南自己知道,在蒋垣修他们面前,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时刻装出一副洒脱状态。在垣修他们发现之前,最好还是自己出来冷静冷静,让头脑清醒。
林正南上完厕所后,找了个借口去拿水果,碰巧切好的水果已经被别人拿完了,林正南只好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等他们弄好。
“正南!”
这个声音是?嗯?!林正南睁开眼,不会这么巧吧。
余嫣然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诶,你是来找朋友的吗?找我情敌吗?你们两个一起来唱歌吗?啊,我同学刚好今天生日呢,要不要来我们包间玩一下?”
“等等。”林正南坐直。制止余嫣然继续问下去,但是等完之后自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余嫣然的问题不是不想回答,好吧,林正南想,就是不想回答,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不远处的服务员小哥哥及时拯救了林正南。
“同学,你要的果盘切好了哟。”
“好的,谢谢你。”林正南向着服务员点点头。“不好意思,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就不去打扰你同学过生日了,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说完,赶紧跑去拿起果盘再一溜烟的跑回包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急着做什么似的。
“正南你怎么了?”李怀优看着林正南急急忙忙的回到房间,后面有谁跟着吗?
“没事,我就是突然很渴,想回来喝点水。”林正南放好果盘后,拿起桌上的啤酒。
李怀优刚想说要不去要瓶矿泉水,就看见林正南喝了一大口啤酒,就把这句还没说出口的话给收回去了。
在外面看着落荒而逃的林正南消失在拐角处,余嫣然也没有感觉到气愤或者伤心,而是蹦蹦跳跳的跑去问服务员也要了一盘果盘,哼着歌走回包间,在门口就看到那谁站在门口。
“进去吧,人已经跑了,估计知道我在这里就不想再出来了。”余嫣然推开门口的李瑾之,走进去,包间里空空荡荡,余嫣然点了几首歌,吃着水果看着mv。几分钟之后,李瑾之也走进来。
“你要是真的想见到他们,我现在就可以去把林正南拉过来。”余嫣然递给李瑾之一块西瓜,李瑾之摇摇头,表示不要。他不喜欢吃西瓜,从小就不爱吃。这个习惯,现在恐怕只有几米外的另外一个包间的那几个人记得了。
“不用。”离开的那天,李瑾之没能来的及和大家告别,但是,就算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又能以什么样的借口跟朋友道别呢?不管说什么,李凯被抓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那又何必在最后还给朋友们留下迟早被戳穿的谎言呢?还不如就这么离开,况且,当时自己,也是生死未卜,整天提心吊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抓。被抓之后,或许哪天会被警察带回去,在自己熟悉的家里,指认李凯生前犯下罪行的地方。即使,李瑾之在搬到那里之后,一次也没有再见过李凯交易的现场情景,李媛为了保护他,厚着脸皮和林正南一家打好关系,就为了在这种情况下让林正南一家能够收留他一两晚。
“据我所知,他们三个人今天买了个生日蛋糕,然而他们三个没有一个是今天生日,今天生日的是你,然而这样你都不愿意去见他们,那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你自己想好就行。”余嫣然拿着手机,切换到另外一首歌。
“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分开太久,共同记忆停留在高一,现在他们已经大二,认识了更多朋友,我们早已经失去了共同话题,就算见面坐在一起,也是相顾无言。”
“所以你现在就是偷偷的跟在他们后面,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和别人有说有笑,然后自己暗自神伤,你说你是不是有病?”余嫣然眯着眼看着坐在沙发拐角处的李瑾之。短短几年,那个爱说爱笑喜欢在阳光下奔跑的少年如今总是下意识的躲在暗处,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即使现在包间里只有她,李瑾之还是无意识的坐在灯光背影处,躲在暗处。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也让人猜测不出内心的想法,无时无刻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为了能够在远处,看一下自己曾经朋友,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也只有他们,还记得他。
“我和我姨说好了,你什么时候去她那上班,跟她说一下就行。”余嫣然把自己小姨的名片发给李瑾之。
“谢谢。”一句谢谢或许苍白无力,单调而又显得诚意不够,然而此时此刻李瑾之觉得这俩个字却是最能表达出他内心的感激之情。
余嫣然摆摆手,“不客气,谁叫我这辈子倒霉呢,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你,我上辈子肯定欠了你很多。你说,会不会是你前世对我爱的死去活来,而我却负了你?”
“啊,是的,为了你,我违背圣恩,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拒绝当驸马,请求皇上收回成命,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名利权势,只求能够与你双宿双飞。最后连皇上都被我的痴情所感动,收回成命。免我一死。奈何你却负了我。让我痛不欲生,肝肠寸断,最后抑郁而终。”李瑾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看着余嫣然。
余嫣然忍不住笑起来,“你,收住。收住,要不你不去我阿姨那上班了,去横店吧,这演技,不当演员可惜了。”说完余嫣然想了想,自己演技好像也不错,不然自己这一学期来,愣是没被别人发现自己对林正南没有兴趣。
唱完歌之后,蒋垣修带着林正南和李怀优逛了一下自己的校园。晚上七点多,林正南和李怀优才搭公交回学校。周末晚上依旧是情侣的天下,林正南和小优一下车,路上依旧是一对一对情侣。
“正南!”余嫣然在后面看在林正南之后,立刻跑到他们身边,小优忍着笑默默的拉开自己和正南的距离,好让余嫣然同学能够不那么困难的挤到她和正南中间。
“小优你好,你们两个也是刚唱完歌回来吗?”余嫣然抱着林正南的手。后者不习惯的下意识想甩开手,但又立刻逼着自己忍住冲动。小优在旁边看着林正南僵硬的被余嫣然抱着,还得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几个都知道,林正南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不认识的人抱着,就连小优他们几个,小时候也是被甩过好几次,最后才逼着林正南对她们几个习惯。
“小优你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吗?”余嫣然一脸快说快说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起分享一下的表情看着李怀优,小优赶紧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意思。
余嫣然丝毫不介意李怀优也没有说,反而是一路不停的和林正南说着自己在ktv和朋友的有趣事,也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林正南越来越僵硬的身体,还有林正南频频向小优投射过来的求救信号。李怀优在林正南快到忍耐极限的时候终于出手相救。
“正南,你刚刚不是说要帮我看一下手机问题吗?不好意思啊,嫣然,快到宿舍了,我能让正南帮我检查一下手机吗?”李怀优抱歉的看着余嫣然。
“没事没事,”余嫣然摆摆手,“我不介意,你怎么说也是他前女友,我也不是个爱吃醋的人,要是这点大度都没有,我将来得吃多少醋啊。”余嫣然一脸不在意。
得到解脱的林正南偷偷的呼出一口气,之前整个人绷着的状态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林正南拿过李怀优的手机,假装检查起来。
林正南认真的看着手机,余嫣然也不好再纠缠他,然后把聊天目标转移到李怀优身上。
“怀优,你们今天也是在X大的晴天KTV唱歌对吧。我去拿水果的时候看到正南了,叫他和你们去我朋友那里,大家一起玩,结果正南拿着果盘就跑了。”
原来如此,李怀优知道为什么林正南一脸慌张的跑回房间了。
“不好意思啊,因为当时和别的朋友在一起,正南可能是怕大家不熟悉,去你朋友那,会让你朋友不自在,所以才会拒绝。”
“没事呀,我朋友他们都很外向的,最喜欢和别交朋友了,你们去的话他肯定很开心。”
“那什么时候你朋友来我们学校的时候,我和正南请他们吃饭,大家交个朋友。可以吗?”李怀优提议道。
“好呀,那下次我朋友来的时候,我和你们说,我们一起吃饭。”余嫣然停住,“哎,我宿舍到了,要不是今天玩的太累了,我就和正南先送你回去了。”
旁边就是商学院的女生宿舍。李怀优赶紧表示不用这么客气,她宿舍离这里还挺远的,再三表示等有空了,大家再出来在一起玩。
余嫣然走了几步,回过头,跟林正南和李怀优说,“真的,等你们见到我朋友之后,你们肯定会很开心,我余嫣然从来不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