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女人备好了饭菜便叫连翘赶紧过来吃饭,看这菜品虽然简单,但不简陋,每一道菜都做得极为精致,显然是下了功夫的。
饭菜上齐,女人便坐了下来,汉子看来她一眼,双双举起酒杯道,“今天多有得罪,给小兄弟赔礼了!”说罢便一饮而尽,连翘忙说不打紧,汉子却不依不饶,一定要连翘说出原谅自己才行,连翘无奈,只能答应。
汉子听完,哈哈大笑“哈哈,小兄弟肯原谅我就好,对了,小兄弟,敢问尊姓大名。”
“大名不敢当,我叫连翘”
“哦,在下卧蛟林二当家,成雍,因为刀法在江湖上还有些名气,所以人送外号成一刀,这是贱内田雨,当年和我一起闯荡江湖,现在在这里安顿下来了,后院那个是我闺女,叫燕儿,这丫头顽皮得很,什么都喜欢,就是不喜欢练功,愁死我了”汉子笑着说“哎,燕儿人呢?叫她出来吃饭啊”
“她今天的功课又没完成,我让她反省呢,你们吃。”田雨笑着答道
“成大哥,你说的卧林蛟是什么,你们夫妻二位都在那里供职吗”连翘问
成雍放下酒杯似在回忆什么“这卧蛟林是一处茶园,因其地形似蛟龙侧卧,故此得名,这个茶园原是一个富户的,他靠此积攒了万贯家财,可惜他家人不知收敛,在这附近干了不少的缺德事,大当家的原是长河镖局的副总镖头,有一次走镖路过这里,看这这里茶树极好,便想搞一点回去,结果派出去的趟子手被发现后,给活活打死了,兄弟被杀,弟兄们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大当家的一时气不过,便烧了这富户的房屋。杀了他的恶奴,宰了他全家”
连翘心想,这不是黑吃黑嘛,这伙人偷窃被人抓住本就理亏,打死人固然不对,但你杀人全家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成雍把玩着酒杯继续说道“大伙杀了人之后,也是很害怕,知道这镖师怕是当不成了,就一咬牙上了山落草为寇,战战兢兢的过了一年,天天等着城主来剿匪,结果有一天大当家的带回来一纸通告,说是城主认定原那富户为富不仁,被江湖侠士所杀,不予追究。没过几天镖局也来信了,狠狠地斥责了我们,把我们全都逐出了长河镖局,但是又暗示我们卧蛟林这么好的茶园不能荒废了,希望我们可以接手,以后可以一起做生意,就这样我们安顿了下来,干着半黑半白的买卖,虽然称不上什么名门正派吧,但在这附近也算一方势力。”
连翘心想着大当家的绝对和那个什么城主和长河镖局有了秘密交易,不然这样的泼天大案,绝对压不下来,整件事充满了阴谋的味道。突然想到,这群人原来做镖局生意,必定见多识广,孙大爷嘱托我去恶虎寨,这群人说不定知道,便问道“成大哥,你听说过恶虎寨吗。”
成雍听到恶虎寨后脸色一变,道“恶虎寨据此往东南约六百里,盘踞在向阳山上,地形易守难攻,大约有匪徒一万余人,寨上高手如云,寨主劳亮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束州城主多次围剿都无功而返,号称是北原第一匪寨,小兄弟你打听这个干什么,那个地方可是十分凶险啊”
连翘一听连成雍这样的黑道大哥都说恶虎寨危险,那就是真危险了,不过那个叫劳亮的寨主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呢,孙大爷入谷已经三十多年,要说一个乞丐混成一个土匪头子也是有可能的。说道“我受人之托,要去恶虎寨一趟。”
成雍听后便说“小兄弟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你一点武功都没有,先不提恶虎寨有多凶险,光着六百里也不知有多少强盗劫匪,就这么走过去,不是当哥哥的泼你冷水,十有八九活着走不到恶虎寨”
连翘心里也是这么想,通过今天这一出,他已经逐渐的了解到了江湖的残酷,但要是留在这里他也是不想的,没听成雍刚才说嘛,这几天很可能有人来寻仇,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吧自己搭进去,患得患失之际成雍推了推连翘说,“小兄弟你要来我卧蛟林吧,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是保你平安不成问题,而且最近我家里可能有“客人“”来,你去卧蛟林不会给我们添麻烦。”
连翘听着成雍为自己着想的同时还保住了面子很是感动,便一口应了下来。
“好,我明天就带你上山,而且有时间你也学学武功吧,看你年龄也不小了,多少学点防身”成雍道。
连翘连声称是,又被成雍灌起酒来,两人喝的热火朝天,关系也渐渐活络了起来,连翘和成雍都有些醉了,成雍把玩着酒杯,搂着连翘道,“连老弟,哥哥我一生光明磊落,没办过一件龌龊事,唯独有一件事让我一直如鲠在喉,就是杀那富户,大当家的让我杀,我杀了,这是忠,杀我兄弟,给兄弟报仇,没得说这是义,但是杀人全家~”成雍说着变哽咽起来“杀人全家对不对呢?我亲手杀了和燕儿一样大的女孩。”成雍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连兄弟,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连翘喝的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加上以前活络的气氛,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握着成雍的手道“成大哥,弟弟初来江湖,江湖规矩知道的少,但是我今天听嫂子说祸不及妻儿,我觉得很对,你去报仇,没毛病,弟弟我举双手赞同,不去就踏马是孙子,但是哥哥,是你们偷窃在先,况且这些孩子是无辜的呀,他们没有作恶,为什么要承担这些后果,你杀人妻儿的事,弟弟觉得不对,弟弟我看不起你!”
说罢便晕了过去,田雨把手收了回来用手绢擦了擦道,“就这么打晕了行吗?”
“没事的,我没生气,没想到啊,他会说出这种话。”成雍笑着看着连翘,脸上哪还有一丝醉意。“把他送到厢房,再做点饭菜给燕儿送去你就去休息吧。”
田雨嗯了一声,便提着连翘往厢房走去,独留成雍一个人在房间。
不一会儿便听到洪亮的笑声“哈哈哈,好酒,好酒啊!”
因为好长时间没有睡过踏实觉了。这晚在酒精的作用下。连翘睡得十分安稳。等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醒来后的连翘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想到昨晚是不是说了些什么,呃,喝的太多,记不清了。正在思考昨天是不是有酒后失言行为时,成雍走了进来,拍了拍连翘的肩膀说“小兄弟你醒啦,昨晚你可喝了不少酒。你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下午带你上山拜见大当家的。”
连翘嗯了一声,等成雍走后赶紧找带来的包袱。看到包袱放在床头,羊皮卷还在里面就放心了。东西放好后,想着离下午还有一段时间,就打算四处走走,一推门就看到燕儿和田雨站在院子中间,田雨还在比划些什么。燕儿看到连翘来了很是高兴。
他娘似乎也看到了对连翘解释道“哦,我在教燕儿练功呢,这孩子太调皮了,教了一上午,怎么都是学不会。”
燕儿一听就不乐意了,撅着小嘴说到“娘教的太难了,我腿都酸了你还不满意。”
田雨似乎很生气,但又因为外人在边上不好发作,只好好言相劝道,“这魁星踢斗式好练易懂,非常适合没有武学基础的女儿家学,况且你筋骨偏软,腿骨修长,脚踝比较灵活,学这种技巧性的腿法再合适不过。”
连翘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便问,“大嫂,你看我呢?成大哥让我学武功,你看看我学什么最合适。”
田雨听后转过身来,围着连翘转了一圈儿,仔细打量着,一会儿按按肩一会儿掐掐背,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满怀同情地看着连翘。
“学武功,讲究的专体专修,每个人的适合练得功法不一样,一般是先看看自己天赋里有什么特长,然后通过练武把身体的优势发挥出来,说句实话,你不适合学武功,看你现在也快二十岁了,全身肌肉僵硬,双腿无力,四肢笨拙。关键是你的筋骨已经定型了,你知道大多数功夫都是童子功,所以即使你现在开始练武也很难有很高的成就了”
说完连翘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叫四肢无力,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死肥宅肯定不能和你们武林人士比啊。
田雨看连翘脸色不好,以为对他打击不小,便安慰道“当然这种事也不能说一定,我看你右臂手指手腕锻炼的还行,算是有一定的基础,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练一些单手兵器,像单手剑或者暗器都还挺适合你的,此外,我建议你主练手少阳三焦经脉,就你这身板,外功是没戏了,以后多练练内家功夫吧,这样以后遇到歹人好歹还有点自保能力。”
等田雨说完燕儿已经笑的停不下来了,一双动人的眼睛弯成月牙,“哈哈哈哈,叔叔我原来以为我资质就够差了,没想到啊,哈哈~”
连翘一脸黑线,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嘲讽的感觉实在是真不爽。却听见田雨冷着脸对着燕儿说道。
“还笑,你不好好练功,以后说不定还不如他呢。”
连翘听完脸更黑了,你们一家子是有毒吧,至于这么打击我吗。
田雨这才想到连翘还在边上呢忙说“抱歉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为了教育孩子,别忘心里去哈。”
连翘心想你比我厉害,你说的都对。
看到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田雨咳嗽了一声说“这内家功夫的修炼,你成大哥可远不如我,他主练外家功夫走的刚猛的路数,而这剑法暗器,靠的是技巧和你随机应变的能力。下午你就要上山了,要不要学点防身的再走?”
连翘一听好啊,这个世界还没有热兵器,如果会点武功起码以后遇到事的时候不会太被动。赶紧说“好啊,我愿意学。”
田雨转过身来对着燕儿说到“看见了吧,人家这种情况都想学,你看看你!”
连翘大汗,这都被你用来教育女儿,真行。
田雨对连翘说,“你现在底子薄,我传你一些基础的,若是练的不错以后再教你更高深的”
连翘应了一声
“我先教你内功,这是东岭慕容家的入门心法,名为金关心诀,算是比较容易练的内功了。”说着便握住连翘的手,说到“我先输入一点内力进去,你不要抵抗,记住内力经过的路线。”
连翘放松身体,确实感觉有股暖流在身体里游走,而且感觉到了一些地方就变得十分的酸爽,像被蚂蚁咬一样。
田雨运转了五个周天之后便收了手,问到,“记住了吗?”
连翘回复“勉强记住了”
田雨道“那好,以后每天按照这个路线运行方式来修炼,这股内力会逐渐成长的。”
“剑法我是不会的,不过暗器我还会一点。”说着手中便扬了扬手中的针,似乎就是昨天的那根。
然后连翘只见田雨手腕一动,银针已经不见了,田雨指了指20米外的一个练功用的木人,连翘走近一看银针正好落在木人的眉心,更可怕的是针的三分之二已经没入木头里,这要是人中了这一招,后果不难想象。
“这是截脉针,可以用来断敌人经脉,使其内力晦涩,有时还可以隔空点穴,只不过效果没有那么好。”
连翘觉得这个不错啊,远程攻击比较安全,还带控制,说不定可以风筝敌人。
田雨继续说道“这门功夫易学难精,发暗器时需要集中内力于指尖,这样才能让暗器有更好的穿透能力,所以这针法不但取决于你的指力和腕力,更重要的是内力。”然后便将口诀要领说给了连翘,又拿了一本经脉穴位有关的书给他,并叮嘱道
“回去多看看,反复练习,我现在只教了你投射手法和运功心法,这穴位的位置你自己去学,如果截脉针不能刺中穴位的话,杀伤力不大。”
连翘答应着,赶紧回到厢房,心里默默回忆着刚才的关键点,找了一支炭笔记了下来。
这边院子里成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田雨走过去握住成雍的手,说到“我这么做是不是太刻意了。”
“没有关系,刻意不刻意的不重要,关键是他需要这些不是吗。”成雍说着,眼睛向远处的高山望去嘴角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