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麻衣村后,开始和李清琢磨起如何唤醒人的方法,听孙大爷的口气,这里说不定还有连山派的奸细,所以在观察村民的时候也不敢太过招摇。
因为这些村民没有太多的自我意识,连翘尝试着给他们说一些笑话,或者故意惊吓他们,都没有得到良好的反馈,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仍是毫无进展。
这天夜里连翘也是心灰意冷,烦躁之际,拿出了从原来世界带来的唯一一件乐器,口琴,看着窗外无边的夜景,心有所感,默默地吹起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悠长浪漫的琴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一曲完毕后,连翘发现李清就在身后玩味儿的看着自己,“这曲子真好听,也很应景,你是用手里的这个小盒子吹出来的吗?”
连翘扬了扬手里的口琴道:“没错,这是口琴,是一种番邦乐器。”
“原来如此,难怪我从未听过这种节奏的。”李清的眼中散发出异样的光芒,“你能再吹一首欢快一点的吗,刚才的调子有些伤感。”
连翘也不好拒绝,又吹了一曲贝多芬的《欢乐颂》,李清明亮的眼中发出了狂热的欣喜,用手给连翘指了指门外,连翘转头一看,很多村民已经站在了门前静静地听着,眼神中渐渐恢复了神志。
可是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这些人的眼神中的神志没过多久便又消失殆尽,亦步亦趋的离开了。
音乐?音乐有用!连翘想起了石碑上的那些音符,或许破局的关键就在音乐上。
李清也明白了过来,激动的冲了过来抱着连翘道:“真有你的,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有反应。我们能出去了!”说着眼角不由自主的留下两行清泪,打湿了连翘的衣服。
“可是他们似乎并不能完全苏醒过来。”连翘推开了李清皱眉道,“效果马上就退散了。”
李清却自信道:“那是因为你没有用内功和功法的辅助,没关系,我有办法,明天我把老孙叫来。”李清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出去。独留连翘一人在房间内休息。
第二天一早,三人站在麻衣村外的一处高台,看见下面的人正在砍柴烧火盖房修屋,但是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一般,李清对孙大爷道:“我昨晚仔细观察过,这小子的琴声对这群傀儡有很强的控制能力,我们两个一会儿借用他的琴声,你以内力放大,我辅以摄魂术,看看能不能唤醒这群人的自我意识。”
说着李清和孙大爷一人各抓连翘一个肩头,连翘感到磅礴的力量涌进体内,真在体验这种奇妙的感觉时,一边的李清提醒道:“赶紧吹你昨天的首《欢乐颂》”
轻松愉快的旋律从口琴中传出,连翘发现这次吹出来的效果与往常截然不同,非常具有穿透力,甚至能直击心灵,整个山村都能听到。下面的人听到琴声后纷纷听了下来,眼神中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但又突然转瞬而逝。
“不行?”李清停下手来,看着下面的人群眉头皱的很高,“不对,似乎有用,就是还差了一点劲头,你还有没有力量更足的曲子,就是那种一听就能够让人从椅子上蹦起来的那种。”
连翘正琢磨着孙大爷打了个岔道:“恐怕事情不仅仅是你想的这样,你的摄魂术虽然厉害但是毕竟是借他的身体发功,所以功力未能全部发挥出来,你不如将摄魂术交给他,让他自己试试。”
李清觉得这也是个法子,便道:“好,我就教你,你听好了...”说着便将心法尽数传授给了连翘并嘱托道:“一会儿你吹口琴时,借用老孙传给你的内力,将摄魂术融汇其中,不过你要注意的是,他的内力一收你一定要及时停住,不然同时刺激这么多人会将你的精神逼疯。”
连翘本不想过多的参与其中,但是离开这里的想法太过强烈,想起一首节奏特别激烈紧凑的曲子就开始运起摄魂术,连翘感觉到通过内力的传输,自己的正在不停地冲击着其他人的灵体。
一曲完毕后,连翘已是大汗淋漓,整个人好像虚脱一样坐在地上,实在爬不起来了,还是没用!
李清也蒙了,一屁股瘫倒在雪地上,双手捂着脸发出阵阵啜泣,“苦心孤诣二十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吗?”
连翘也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看着这些村民的神情,在每首不同的曲子中都有不同的反应,难道这就是和密码一样必须要特定的旋律才行吗?那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旋律。连翘这时觉得不能再藏私了。
“老孙!把内力传给我。”连翘大吼道。
孙大爷也不含糊,双手拍着连翘的后背,一股汹涌澎湃的内力涌了进来,连翘调整呼吸,拿起口琴,按照石碑上留下的音符,吹起那首不知名的曲子,这曲子旋律并不紧凑,婉转又长,好像带着无边的忧愁与悔恨。
这时村里的人突然眼中好像恢复了清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我怎么已经老成了这般模样。”一个老太婆看着自己布满皱纹的手惊讶道。
“我儿子呢,你们谁看到我儿子了,我记得他应该和我一起被抓到这里的才是。”一位父亲焦急的喊道。众人发现自己认识的人中有很多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时孙大爷和李清喜极相拥而泣:“我们终于成功了!天下有救了。”
“他妈的!被连山派的人给骗了,弟兄们抄家伙,冲出去!”
“道爷我精通阴阳术数,竟也会着了这阵法的道,不行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出去后定要向连山派讨个公道!”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男人好像是个曾经是个道士,看上去好像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
“懂得阴阳术数的人不知你一个,爷爷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小子嚷个什么!”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喝骂道。
两撇胡子的人看着老农,不屑道:“区区一个山野村夫,也配懂得这般高深的道理,道爷我当年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飞鸾道人。”
“区区一个野道士而已,也敢这般狂妄!老夫乃是玉鼎观掌门。”农夫负手傲然道。
他这么一说,周围很多人不乐意了,纷纷指责道:
“区区一个小观的道士也配称什么掌门,我呸!”
“要是在明珠王朝的时候,你这种人恐怕连度牒都拿不下来。”
“老匹夫,你敢?”
看着下面接近混乱的的人群,孙大爷扯着嗓子喊道:“诸位!诸位,你们别吵了,你们发现已经消失的人基本上都已经遇难,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地方,一定要赶紧离开这里才行,不然过几日大家又会备着阵法所俘。”其他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各自回到屋内整理行李,准备开溜。
塞北雪山的小山村里,大家背起行囊,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孙大爷和李清以及连翘三人看着身后蜿蜒的队伍,黑色的人流像是一条巨蟒捆在了雪山山腰。
“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走,怕是有些太引人注目了吧。”连翘有些不解,为什么孙大爷一定要带着这群村民一起走,而且此次路途艰险,这么多的人,非常容易引起连山派的警觉。
孙大爷正要解释什么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如排山倒海一般,眼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等到声音已经非常接近时,一支利箭直奔连翘面门而去。连翘躲闪不及眼看就要命丧黄泉,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去挡,闭上了眼睛,结果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睁眼一看,才看见那只利箭已经被李清夹在了两根手指之中。
众人这才看见他们已经被包围了,他们穿着一身白色盔甲,统一的白色马匹,和大地融为一体。“没有司奴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离开。”
这时听到人群里传来尖叫声:“是束州城的雪骑士,大家快跑啊!”话音未落,一束青色剑芒便刺穿了他的心脏,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看起来是个领头的人收剑归鞘,“我说了,全都回去。”
孙大爷站在人群前面,跺了跺脚,身边的积雪被震飞起来,形成十多个雪球,孙大爷挥指一弹,尽数朝骑士们飞去。好几个中弹被击落马下。
骑士们见状纷纷射箭回击,漫天的箭雨扑面而来,许多人中箭身亡,连翘则是在李清的保护下,并无大碍。只是骑士们一轮射击过后,便挥刀径直朝这边冲来。
“弟兄们,逃跑就是死路一条,杀了他们我们就自由了,冲啊!”
这些人的武功真的是参差不齐,而且多年没有锻炼,武功早已大退,而且毫无配合可言,所以遇上成建制的专业杀人机器,有些溃不成军。
李清只能尽力的去保护她周围的人,但是因为骑士们攻势实在太过猛烈,她也很难再护住太多的人,孙大爷正在和骑士的头领缠斗,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连翘这一行人死伤惨重,孙大爷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心中愈发着急,对李清大喊:“快来助我,我们把他擒下以他为人质,就可以出去了。”
李清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便一个箭步冲到那头领身边,从腰间掏出一柄短剑刺去,这时孙大爷也已经挥掌赶到面前,头领匆匆扫了他一眼面对两人的前后夹击,手中长剑一转,发出冲天的剑气,连翘在很远的距离都被吹了一个踉跄,二人还未来得及触及便被震飞,孙大爷还好调息片刻勉强稳住了身形,李清则是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连翘赶紧冲了上去,“你没事吧,要不咱们投降算了。”李清咬着牙,竭力把快到喉咙的鲜咽了回去,白了一眼连翘:“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就凭咱们唤醒了这群人他也不会允许咱们活下去。”
说罢连点自己身上好几处穴位,连翘注意到她原本因为重伤苍白的脸色已经变得彤红,显然是用了燃烧生命的代价来短暂的提升功法,对孙大爷道:“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击,他的实力太强,我出手佯攻吸引他的注意,你趁机偷袭他。”
说罢身影便突然消失了,骑士眉头一皱,突然抬手一顶,正好架住了李清的短剑,这时李清的剑竟然一分为三,另外两柄剑,绕过了防守,直奔头领胸口,头领无奈只好用提防孙大爷那只手抵挡,孙大爷见终于有了机会,这时他已经来到了头领背后,一指击中了头领大椎。顿时没了气息。
“你杀他干什么。”李清急道,“我们还得靠他出去呢!”孙大爷却面如死灰一般摇了摇头,颤抖的指着李清背后,雪崩了!
大雪不停地从山上裹挟这更多的同伴冲人群冲来,这时人们已经忘记了争斗,只顾拼命四处逃窜。连翘知道这种情况下逃跑也无济于事,只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任大雪裹挟着自己飘去。
“我这是又死了吗,这次又穿越到了哪个地方。”连翘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世界,自己的全身被撞得红肿,但是似乎并不致命,这时发现李清就躺在自己身下,已经没了气息“她怎么会为了保护我而死呢。”连翘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很是伤感。
“你,你过来!”这时传来了孙大爷的声音,连翘注意到他在自己不远处,气息微弱,艰难的朝连翘挥着手。
“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救你。”连翘急道。
“没有,我没救了,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我求你帮我办件事行不。”孙大爷艰难的蹦出几个字,好像马上就要断气了,连翘不想他死不瞑目,便点了点头。
孙大爷从怀中拿出一块羊皮卷来,塞到连翘手中:“把这个交个恶虎寨一个叫劳亮的乞丐,求你一定要办到,这关乎到天下苍生。”话音未落便没了气息。
连翘握着手中羊皮卷,看着满山沟的尸体,悲从中来,太残酷了,他不想接受这项任务,实在是太危险了,但是自己已经答应了孙大爷,若是不去良心难安,只能朝着风雪走去,先出谷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