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我限你立刻马上给我回来!……”爸爸指着已经走到房门口的易正破口大骂,“你偏要跟我对着干是吧!非得把我气死你才高兴是吧!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爸爸骂急了眼,什么难听的话都上了口。
易正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门,进去还不忘把门重重地摔上。他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门外只有噪音。
插上耳机,把音乐开到最大声,来到书桌前,没心没肺地摆弄着被爸爸在昨天摔坏的新买的相机,它躺在桌上,奄奄一息。连一张照片都没拍,就壮烈牺牲了。自己曾经是多么希望能有一台自己的相机呀,如今心心念念的相机终于到手,却已变成手中这堆破铜烂铁了。看着上面一道道裂痕,自己的心也随之裂开。
这是我自己的钱!偏要说什么偷!不过是没跟你提前声明,就叫偷吗?还给我摔了!不就是在单位受了气吗?然后回家发泄在我身上!就会窝里横!凭什么!摔的是我这几年的压岁钱!心疼啊!这两千多的相机呀!
他总是这样,一心想着自己的事,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的事!当时我妈生我时他都不在,说什么有急事,要出差。我妈都成那样了他才回来!自私!自利!
易正越想越气,气爸爸的无理过分,气自己的胆小懦弱,气自己刚才在他面前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一时间气火直攻心头,似要窒息。真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跟他大吵一架。可是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还是没有这个勇气的。只得将相机往桌子上一摔,转身恹恹地扑到床上。
虽已立过秋,夏日的盛气却还不减半分,门外的噪音刚不响了,窗外的蝉声又开始发作起来。
易正窝在床上不一会儿便汗流夹背,害!原来没开空调。易正滚到床边,摸索起床头柜抽屉里的遥控器。咦?哪儿去了?他这才懒洋洋地翻身爬起,翻腾起抽屉。
易正的眼睛突然定在一处,死死地盯着床头柜上的一个黑色书包。他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嘴张成“O”型,下巴都没有合上的打算。
他不禁地叫出声来:“我滴个乖乖!这是照相机?这是照相机佳能的!市面上得卖两万多呢!我去!还有相机包!哎呀呀!这质量,这配件,光这个包就得小一千呢吧!娘呀!这怎么在这放着,难道是给我的?妈呀!这不知道比我买的那个好多少哇!”
易正捧着相机爱不释手。
突然,敲房门声响起,易正急忙小心翼翼地把相机端进柜子里。
“谁?”
“我!你姐。”
“干嘛?”
“开门。”
“爸呢?”
“走了,上班去了。”
“真的假的?”
“我像是那种说假话的人吗?”
“挺像,你以前可没少坑我。”
“……”
“……”
“这次我保证没骗你好不?”
“那你拿什么保证?”
“我要是骗你明年考不上研,行了吧!”
“这毒够狠。”
“还不给我开门?”
“马上马上!”
易正一听说爸爸上班了,便是如获新生般精神抖擞,瞬间觉得外面的蝉声都悠扬起来了,蹦蹦跳跳地去给姐姐开门。
易璃一进门便偷偷瞄了眼床头柜,看到空空的,她笑了。
易正问道:“笑什么?”
“没有。我是看你到的脸,太帅了!”
易正赶紧捂住自己脸,气道:“哼,就会看别人笑话!”
“没逗你,看着真比昨天小了。”易璃将易正的手拿开,两手捧着易正的脸颊,像小时候那样,轻抚着,端详着。“你是抹了什么药了吧,闻着一股薄荷味儿,别说,还挺好闻的。”
易正挣脱姐姐的怀抱,背过易璃去,没好气道:“不然呢?”
“看来还是妈疼你!”易璃摊开手。
“这怎么说?”
“你昨天都把妈气成那样了,妈还是惦记着你给你买药。”
“才不是呢!昨天妈都不理我了,今天早上我跟她道了歉她才好的呢。”
“那你在哪儿买的?那药有合格证吗?过期了没?”
“家里有药,我干嘛要出去买药。当我傻到连找个药都不会吗?”
易璃急忙解释:“哎呀!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家药箱没有消肿消炎的药膏呀!前两天妈的手让毒蚊子叮了一下,肿了个大包,都用完了呀!”
易正肯定地说:“绝对有!不信你看!”说着便掏出了书包里的皮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