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乱前夕
冥冥之中,不是上天安排好了一切,而是那个淡漠世事却谋划万事的财俊。
“那好吧。你就管束好你的‘夫君’和你的制纸部吧!”财俊宠溺地捏了一把雨落的鼻子,给了她十足的信任。
失而复得的她,财俊护得更紧,疼得更紧。一个半月前,当他完成了夺回七彩霓裳的任务,无意间在贝番撞到了调查兰若水的黑翎,不仅解决了兰若水的麻烦,顺带救回了被囚多时的紫河。兰若水问及了财俊跟金玉罗的渊源,财俊基于兰若水手中的蓝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一切。
由那朵蓝花起,财俊知道了江太白跟兰若水的关系,甚至……跟自己母亲白蝶儿的关系。造化弄人,誉满江湖的“蓝白双舞”,情同姐妹,隐蔽断绝联系后居然同时贵为钱朝的王妃;情同手足的姐妹,因为斩不断的女儿情怀和姐妹情谊,同时选择为对方放弃师兄江太白……江太白武功不错,但药理却比不过两个师妹。那本《百草集》,实则是“蓝白双舞”的杰作。
兰若水以王妃的身份邀请了金玉罗前去解毒,却耗尽了毕生精力用她持有的血蓝花贯穿了金玉罗的灵魂……她留给了财俊一个难以推却的责任:“飒儿,请留我飒儿一条命!答应水姨……”
安全其间,财俊用兰若水所授洗去了黑翎的记忆,并放其回银邦,只是放出了七彩霓裳的消息。而对死而复生的辛雨落,财俊要求其以金玉罗的身份隐藏在制纸部中……
失而复得的一切,分外珍惜。
“俊……”雨落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了,“答应我,不要伤害金夏……他,是善良的!”
动荡的局势,雨落早有耳闻。财俊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他有他的使命,可她是真心不想伤害金夏,让他服下“失心散”……实属无奈。
“放心吧,看来他帮我照顾‘宝贝’的份上,我不会动他的!”财俊嘻笑着说出了一句让雨落掉牙的话。经历了生死一劫,人们学会的珍惜也是另类的,比如真实的表达……
雨落嗔笑,小脸绯红。
财俊心里的生死簿越来越重了,贝飒不能死,金夏不能死,银赀林……雨落虽不提,但他绝对不能死。那,谁来承担这一切的罪过呢?!
“小姐,小姐……宝王爷来了!”
送走了财俊,雨落忍不住的失落,呆坐桌旁。玲儿一声呼喊,也让她一惊。
如果说是假扮金玉罗的身份,从最开始穿越到现在,一年多了,除了那股发自内心的狠辣,其它的她早已驾轻就熟,但基于财俊告诉她的事实,她对宝明有种莫名的恐惧。
佯装镇定,雨落准备接“驾”了。
“父王……”
雨落小心翼翼地跟在宝明的身后,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颐气指使,更习惯了他来到制纸部就在小金库转悠的“恶习”。
“玉罗啊,现在各番邦都在蠢蠢欲动,你这制纸部更是让大家眼红,你可要小心看好了啊!”宝明旁敲侧击地说着。
雨落的脑中一直在反问一个问题:“这老头子,有那么阴险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财俊一字一句地认真告诉过她:要小心宝明,他表面和蔼可亲,可,心如蛇蝎。他重男轻女,才把宝玉罗培养成了一等一的杀手。当年,铜凌落船事件是宝明下令做的手脚,他万万没有料到,铜鼎会无声报复,用他儿子的命做为了偿还。一报还一报啊!
“玉罗?”见雨落没有反应,宝明又反问了一遍。
“嗯。父王,你说……”雨落回过神来,紧张万分地应答。
“你是怎么搞的?父王我说话你都没在听?!”宝明的火暴脾气涌了上来。
雨落那个紧张啊,一时竟想起了财俊交待过的应急之策。
“父王,你看……金库的存量快达到你的要求,再需十天左右,就从密道转移……”雨落转移了宝明的注意力,钱,对这老头子更有吸引力!
“嗯,我看到了。你让厂房加紧生产吧!”宝明乐呵呵地看着堆积如山的纸币,想像着自己坐拥一座金山,那心里乐的啊!
雨落直冒汗,可不自觉地鄙视宝明:唉,他是真不懂“贬值”的意思啊!要一堆纸币,一个口令下去废除币制,他拿一堆破纸有什么用?!
宝明乐呵呵地又去检测了密道,这才满意地离去了。雨落刚松了一口气,银赀林后脚却到了。
上次,黑翎的事件,银赀林没少怀疑,但终究查不出什么破绽,只是愤愤无故丢失了“紫河”这个线索,而且得知七彩霓裳已落铜鼎手中,更是无比气愤。再加上,不知趣的青儿许久未有向他报告,他一时心急,亲自出马到制纸部来了。
雨落对银赀林的那张脸,依然有舍不去的依恋,但财俊给予她的爱已经深入了骨髓无法自拔,对于银赀林,她只希望他有一个幸福的将来……
幸福的将来,这样的情形下,到底还有谁能有幸福的将来呢?
“玉罗,你还好吗?”银赀林的心思完全不在青儿此刻递上的好茶,而是坐在他面前的真人。
“很好。”雨落矜持地回答了一句。为什么,突然觉得隔阂了许多呢?
雨落一句不冷不热地回答,浇灭了大半银赀林心中熊熊燃烧的火。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下一句话的开始。
“银邦的纸币……完工了吗?”以公事为题开口的他,多了许多的不自在。
“还没有,最后各番邦的定单都异常地多……”雨落的话半真半假,各番邦的定单多是真的,但完工……早完工了,只不过,为了应付宝明,这部分完工的也不能填补各番邦的定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听在银赀林的心里,他对这局势就有了更多的理解。都按捺不住了吗?
“对了,赀桐叫我带给你一样东西。”银赀林突然间想到了新的话题切入口,话语间也兴奋了很多。
银赀桐的品味一直不错,何况这次她拿出来的东西连他都觉得漂亮呢!银赀林,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了几块闪闪发亮的透明石头……
那是……钻石!
而且是……她穿越时镶在衣服上的!
银赀桐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她从哪里弄来的?!”雨落的焦急完全写在了脸上,掩饰不住她内心的慌乱。
原本已经接受了穿越事实的她,突然又被勾起了无限的欲望。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多弄一些回来。这些是赀桐的朋友给他的,说是一个老渔民给的。你知道赀桐那丫头,从小被我宠惯了,喜欢东跑西跑的,总是拿回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银赀林把雨落的表情理解成了欣喜,他可是很少能如此得她的欢心,他们两个之间,沉重的事情太多,随着事态的发展,好像变得越来越沉重,隔阂也越来越深……
“不……不用了。谢谢你!”雨落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于是,迅速收回狂惊狂喜,恢复了镇定。
这可不是银赀林想要的结果。原本已经让她欣喜起来了,可为什么她又变得如此安静和冷漠了呢?难道……还是东西不够讨喜?
真想不到,我银赀林有一天会沦落到靠东西讨女人喜欢的地步!
哼,走着瞧!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得不到好处的银赀林,最终还是把怨气撒了在他的宿敌——金夏的身上。
那一旁仍在悲喜交加的雨落,萌生了去寻找钻石所在地的念头。
当财俊告诉她宝明是当年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之时,雨落不敢相信所听到的。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他究竟是如何“教育”的?真的为了钱,为了权势,可以视亲情不存在吗?
财俊交待过雨落,她是以“金玉罗”的身份存在着,而金玉罗是不会去厂房的,所以,雨落怎么转悠也不会去厂房,反倒交给青儿和玲儿的事情越来越多。一来二去的,笨拙的玲儿慢慢地不怎么会被雨落使唤了,反倒青儿用得更得心应手些。
雨落总是在制纸部的小花园里转悠,明则悠闲,实则在躲避青儿的监视。当初,雨落是主动把青儿带在身边的,那是她简单地想要跟银赀林联系的小小希望。可现在,她则想方设法用千种障眼法躲避她的追踪,用她自己的方法保护银赀林。
如果缘份依然会错过,她只希望银赀林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真心的希望!
青儿是有感觉的。银赀林交待她保护金玉罗,可这个“玉罗”的个性让她捉摸不透。曾经和蔼可亲的样子一度让她觉得会是个不错的主子,甚至是朋友,可一场大病之后,她变得那么狠厉乖张,让人避之而不及,可最近,她觉得,她似乎又变回了原来和善的样子……就是这样来来回回地变化,让青儿不知道所措,更是不知道如何向银赀林汇报。
“跟我来!”
青儿正驻目看着花园里笑得如花灿烂的雨落,冷不防背后了一阵风,冰凉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尾随着声音飘去的方向,青儿一个闪身,消失在花园的角落里。
“为什么迟迟不报?”声音依旧冰冷狠厉,可青儿却觉得熟悉又温暖。
“王爷,玉罗郡主最近一在待在制纸部,几乎没怎么出门,我觉得……没有什么可报的……”青儿虽然试探着说出了她自己的缘由,但声音却小得跟蚂蚁一般。
“你觉得?……”背对着青儿的银赀林突然转过身来,声音提高了两分,“那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这个主子可以视做不存在了?”
青儿哆嗦了身体。许久不见的渴望感,短时间让青儿忘却了他对她惯有的冷烈。
“王爷,青儿知错。”青儿一个害怕,跪地不起。
“财俊……常来吗?”银赀林的话题突转。
“只有两次。”青儿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财俊把自己和雨落保护得非常好,他们因“公”见面真的只有两次。其它的会见,聪明地躲过了金夏,躲过了青儿,那么,还有谁是躲不过的呢?
“好。我要你向玉罗请辞。现在局势紧张,我有新任务给你。”
有什么任务比保护自己的心上人更重要的呢?如果不是这个时期人手不足,银赀林也不至于要抽走青儿。
“黑翎去找雪钱印了,我需要你立马去打探火焰山的消息。”
“是。”
千里之外,雪钱宫。
“凌儿,今年这场雪好像来得比往年早了许多啊!”铜鼎在白蒙蒙的花园里悠闲地散着步。
“父皇,瑞雪是个好兆头。”紧跟在身后的铜凌也在享受着失而得得的天伦之乐。
铜鼎几个月前在雪钱宫见到铜凌的时候,一度激动得昏厥了过去。几乎不需要去辨识他脖后的胎记,铜鼎都可以确定他面前的人就是铜凌。那张脸,是照着他的模子刻出来的,特别是那双炯炯水波的眼睛,活脱脱他母亲的翻版。最让铜鼎诧异开心的是铜凌带回来他用一辈子的时间在苦苦寻觅的至宝——雪钱印。那一刻,铜鼎觉得老天终于开眼了!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铜凌酝酿了这样的气氛,终于提起他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可他知道,此事,绝对会引起铜鼎大怒。
“凌儿跟父皇有什么好客气的?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天下尽在我们父子掌握之中,有什么父皇不能满足你的?”铜鼎最近心情不是一般地好,特别是巩固大权的计划确定以后。
“求父皇留贝飒的命!”铜凌话一出即跪在铜鼎面前。
铜鼎刹时迷惑。
凌儿要保贝飒的命?为什么?!他可是霸占海啸山和七彩霓裳最久的人,知情不报是最明显的图谋不轨,凌儿为什么?!
“父皇可以问你原因吗?”铜鼎按压住自己缓缓升起的怒火,却对铜凌报着最大的信任。
“因为……因为财情……”铜凌的底气泄掉了很多,他原本的打算是不准备提及原因的,但……他在想什么,完全隐瞒不了铜鼎。
“为了一个女人……”铜鼎似自言自语般地轻言。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那还是几个无知的小孩子转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追逐嬉闹玩耍着的铜凌和财情……
“父皇答应你,保财情的平安。可贝飒……绝不能留!”铜鼎的慈爱只是几秒钟的事情,那语气和表情俨然一副冷酷的君主。
“可……父皇……”铜凌试着想要反驳,可被那铜鼎一脸严肃的表情拒之门外千里。
铜鼎拂袖而去,留下铜凌一个人在冷冰冰的花园里。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话不假。如若不是再次遇见财情,铜凌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显露出这么温柔的一面。他拒绝不了财情的请求,他更拒绝不了她肚子里孩子的请求。
那可是……他和她的孩子啊!?财情居然用孩子来保贝飒的命!她……真的爱自己吗?!
贝番。
“你……你个不肖子!瞧瞧你做的好事!”一向躲避世事,尽忠职守的贝宁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对爱子大打出手。
“父王……你甘心,我不甘心啊!大家都在争,你为什么不争?!”贝飒一副委屈的样子,依旧不明白贝宁对自己控制着海啸山和七彩霓裳如此暴怒。
“你……你要我……怎么办是好啊!”贝宁悄然间失了神。爱妃的突然离去对他原本就是个不小的打击,偏偏唯一的儿子确做出了他觉得“胆大包天”的事,让他这一向逍遥世外的”闲人”突然间束手无策。
金邦。
“发了,发了,发了……!”金亮看着三间大仓库里满满的纸币,快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