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邦王府
紫河领命,这可能是她这段时间来最想听到的命令了。
紫河久居山中,自是喜欢安静的,可本性善良,对于受伤之人自是要救治的。少主十一日前突然上山,带回了昏迷狼狈的两人扔在客房就不理了,她自作主张地救治了,既然少主带回,自是希望她们被救治的,可少主突然的问话居然是带回的人死了没有,这着实吓到了紫河。
少主一向冷冰冰的,也是喜静的人,只是这雨落自醒了后甚是不安分,给她和少主添了不少麻烦,而少主似乎被这个女人搞得有些焦头烂额,而且,少主居然说他被她勾引了!!她自是想,越快治好她越早送走她,她和少主就越能快些恢复平静的日子。
紫河用黑布蒙上了玲儿的眼睛,一手牵着雨落,一手拉着玲儿,小心地朝山下去。
山雾弥漫中,一紫一彩一黄三个靓丽的背影如仙女出没般消失在云雾腾腾中。
一个时辰后,紫河附在玲儿耳边说了几句,解下了玲儿眼上的黑布,留下一个包袱后就转身离去了。
黑布揭下,有些不适应突然的光芒刺眼,玲儿不住地揉眼,等她适应过来再寻紫河时已是不见了,只望到一片漫无边际的海,她和小姐却是在一片海滩上。
雨落听到了海浪的声音,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想。问玲儿:“这里可是海岸了?”
“是,小姐!我们在海滩上,紫河姑娘不见了!”玲儿有些不解又有些惊喜。
“玲儿,我们先找个暗些的地方歇息一会儿吧!”雨落料到紫河定不会久留,暗自神定地对玲儿说。
从山上一路下来,她有些累了,再者,她需要找个暗些而且安静的地方等待自己的复明,她可不想一复明就强光刺眼!
玲儿有了刚刚黑布一遮一揭的经历,明白小姐所说为何了,扶着小姐从海滩向可见的陆地走去。
主仆二人相扶大约走了有两刻钟后,玲儿看到了远处一个小村落,不由扶着小姐加快了脚步。
雨落眼睛有些刺痛,更是忍受不了头部传来的阵痛了,它每隔两三分钟便袭击自己一次,一次比一次剧烈。
进村落找了一户人家,说明借宿的意图。玲儿又翻了包袱,塞给了当家的男人十贝钱,他立刻笑盈盈地让老婆收拾了间闲置的屋子给主仆二人休息。
钱这东西,还真是不分古今,贪财看来是自古就有,有钱能拿鬼推磨。
想到这些,雨落突然有些怅然若失,为什么梓林和她会因为钱走到这样的地步。
拥有了钱,失去的却是已拥有的一切!
玲儿扶了小姐床上歇息,不住地在旁边叨叨着紫河的细心,如果不是她包袱里的衣服和钱,她还真不知道跟小姐要怎么办呢!
玲儿岂能知道,这次细心的不是紫河,而是贝少!贝少不仅准备了包袱,更在紫河送走她们后放出消息,要手下的人保证她们在贝番的安全。
另一方面,贝少又派人秘密去宝番王府和金邦王府告信。说是告信,不如说是散步谣言,贝少可不想被追查到他身上。他原本想派人直接送她们回宝番王府的,也因担心暴露他的“‘君子协议”而放弃了。他需要拿到雪钱印,而且是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
真不知道他是关心他想要的东西,还是关心雨落,反正他不希望他在拿到东西前她有事!
午后时分,床上歇息的雨落已经被阵阵的痛楚折磨得几乎昏死过去。
旁边侍候着的玲儿更是不明白,既然是复明,为何小姐还会头痛?不停擦拭着雨落额头上的层层冷汗,玲儿心痛啊!为什么小姐要遭这么多的罪?
连帮忙端水进来的大婶看到都同情,自告奋勇地留下一起帮忙照应着。
床上的人渐渐地有些安静下来,痛楚减轻了很多,但却一直昏睡不醒,口中梦呓不断,一会儿呼“梓林”,一会儿呼“雨落”。
玲儿其实一直不懂,自从上次小姐落海,她口中对银王爷的呼唤就没有断过。现在,小姐居然在梦里自己呼自己的名字了,小姐可又是被梦魇折磨了?想到此,再想到小姐的过去,又有些泪意了。
一树的火红,七彩斑斓的背影。
“我有个要求,我们签还款协议吧!”
“我们一起努力,共肩战斗。赚钱,赚多多的钱!”
“约定是两个人的,是平等的。”
“我们签婚前协议书吧。第一条:我的钱是我的,你的钱还是我的……”
“梓林,我……”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玲儿泪水连连,终是不忍小姐这么折磨自己了,开始尝试呼唤小姐了。
听到呼唤,雨落渐渐地越来越安静,慢慢地睁开了眼。
已是入夜时分,大婶在玲儿的要求下燃了灯烛。借着昏黄的烛光,雨落看到一团模糊的黄色。慢慢地,她辨清了床边的人,脸庞也慢慢地由模糊变清晰,白里透红的肤,柳叶细眉飘飘,泪眼含情脉脉,小嘴嫩粉嘟嘟,俏鼻点缀其中。
“玲儿……”雨落自是认清了床边的人儿,伸手抚去玲儿眼角的一点儿残泪,那还含着泪的双眼诉说着黄衣人儿的无限关心。
“小姐,你能看见了玲儿了?”玲儿惊喜。
“嗯。”微微笑着,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玲儿破涕为笑,拭着她自己的喜泪,激动得抱了小姐,然后又蹦起来飞奔着找大婶去了。
玲儿现在太需要一个可以分享她喜悦的人了!这么多天了,这是她能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而且是天大的!
大婶被玲儿兴奋的拉扯蹦跳折腾得不轻,可她也甚是欣喜雨落复明醒来,毕竟这么个仙女瞎了真真可惜了!
玲儿又开始央着大婶帮忙给小姐准备晚饭了,大婶似已被折腾得伏下了,也跟着她的动作变得有些极不稳重了,甚至跟着小步蹦跳起来。
雨落看着那兴奋的二人也被感染了起来,支撑着想下床去厨房帮忙,可奈何身体有些瘫软,不得已又躺下。
实在有些无聊了,雨落便开始打量这房间了。
墙是木板墙,可甚是粗糙,厚薄不均的木板似是挡不了夜风,股股冷风从缝隙吹进,雨落下意识地拉过棉被,可这棉被也很旧了,抵不得多少寒冷。雨落睡的木床更是有些年代了,轻动就“咯吱”作响。屋子中央支着一张有些破旧的木制八仙桌,有些残缺的四条木凳。桌上烛光晃动,昏黄的灯光让雨落有些不适应。这光亮度能做什么,古代是不是近视眼很多的?
雨落开始想下步要怎么办了,先前看不到东西,根本没想那么多,现在,是不是得计划下了呢?
首先,要确认银王爷是不是梓林,如果不是,她又要去哪里找梓林呢?
算了,不想那么远,先见了银王爷再说,如果他是梓林,还需要什么以后的计划?
情寄他,人随他,不离不弃。
雨落幻想得有些过头了,脸,居然有些发烫,完全忘了她“有夫之妇”的身份了!
“小姐,喝点儿热汤!”玲儿端着碗汤进来了。
雨落的臆想被打断,有些不满,更有些羞涩。
轻扶小姐起身,玲儿试探着喂小姐,发现并无拒意,就开始一口一口喂起来了。
雨落轻尝一口,眉头整个耸起两座山。
似是知道缘由,玲儿轻道:“小姐,忍忍吧,这渔家比不得王府,这已经是玲儿能做出的最好的鱼汤了,还是将就喝些吧!身体要紧!”
听进了玲儿的安慰,更是明白了自己的身体需要进补,雨落一声不吭地整碗汤进肚。
“小姐,明天,我们回宝番王府吧!贝番离宝番近些,要是回金邦,需要多些时日……”玲儿突然说。
宝番王府?娘家?而且母亲似是生病了。
雨落联想到她因病无钱救治而去世的母亲,心里突然伤感起来。
那就先回宝番王府见见“母亲”大人吧,“孝道”还是要尽的!
唉,走一步算一步!
夜深了,玲儿在旁边已经进入梦乡,可雨落怎么也睡不着。她复明了,可为什么心里如此不安呢?
她毕竟盗用的是金玉罗的身份,虽然不知道金玉罗是否愿意,但她还是盗了。
算了,她现在已经存在着,盗也已经盗了,既然存在必有理由,那就好好地做现在的这个——金玉罗。
无法入眠的雨落总觉得窗外似有人般,可开窗探过,除了海风作响,哪有人影?
雨落慢慢地困了,伴着弱弱的海浪声进入梦乡。
这海,许是离得有此远了,本应雄壮的海浪高歌变成耳边私语了。
可能是不太适应复明的感觉,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雨落就醒了。
天边,太阳试探着想抬头,可雨落已经觉得光亮刺眼了,正在惺松中,门外的喧闹声打断了她正在适应的宁静。
“小姐,小王爷来接你了!”玲儿的翠声掩不住喜悦。
小王爷?老公吗?
虽然有丝好奇的期盼,可惜不是梓林。
玲儿的话音刚落,一嘻笑的紫衫男子就飞一般向雨落扑去!眼看就要被搂满怀了,雨落下意识双手抱胸后退。
紫衫男子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嘻笑的脸也突然凝住,但马上又嘻笑着上前,强硬把雨落搂进了怀里,悄悄耳语:“玲儿在!”
雨落被强搂强抱,正极度不满这男子的无礼,突然的一句耳语,更是让雨落不知道怎么应对。
一时之间,雨落居然失去了主意,任这男子抱着。
他的怀里有股淡淡的花香,好像是,百合?玫瑰?
百花混杂的香味。
玲儿见小王爷紧抱着小姐,小脸居然也泛起了桃红,识趣地退了出去。
门外,大叔和大婶正跪地不敢起来,他们真不知这仙女竟是这般有身份的人!
玲儿笑吟吟地扶起大婶和大叔,嗔怪地数落了笔直站于院内毫无表情的持剑待卫们两句,待卫们习惯般不语。
什么叫恃宠而娇,玲儿就是一例!玉王妃唯一的帖身丫鬟就是玲儿,哪个有胆量得罪?
屋内紧抱的人儿在玲儿出去的同时也散开了。雨落有些慌乱,低头开始整理有些皱乱的衣襟,这才发现她居然又穿的是内襟!
玲儿这丫头手倒快!
谁知雨落的这一举动竟惹得紫衫男子大笑了起来,脸迅速贴近雨落的脸,伸手在雨落的下巴上戏谑地捏了一把,道:“玉妃,你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
心“咚咚”地直跳。
这男子是金玉罗的夫君,好像叫——金夏?玲儿告诉过雨落的。
雨落开始仔细打量面前的男子,光洁的脸庞,浓黑的眉毛带着叛逆轻挑,细长的眼睛带着戏谑上扬,滑润的双唇带着无限挑逗,整一个放荡不羁。
“玉妃,此行可有收获?”金夏突然有些怒意地问道。
“我……”想了半天,雨落对这突兀的问题完全不知道从何答起。以前有玲儿替她顶着,现在,玲儿似被这男子防着,她要怎么办?依靠他还是依靠玲儿?
“我……好像失忆了!”雨落终于想到了最差却也是最好的借口。
“玉妃,你……”金夏极端不相信般,双手扳过雨落的身子,眼睛直直地盯着雨落,似要探出个真假究竟。
雨落被他的目光凝视得有些不好意思,匆忙低下了头。
金夏起身,床边踱步几回合,淡淡地道:“我们先回府!”
“宝番王府吗?”雨落想起了玲儿说要回娘家。
“不!金邦王府!”雨落的话被硬邦邦地打断。
“噢。”雨落似乎知道她这会儿根本拗不过来人一样,又逆来顺受了。
到哪里不都一样吗?没有梓林的地方到处都一样。
而且,雨落的老“父亲”禁止她去银王府,回了宝翻王府估计是出不来了。
金夏好像察觉到了雨落的放弃,又靠上前,笑嘻嘻地道:“玉妃,可有记得我?”
雨落快速摇了摇头。
金夏似受到了打击般又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记起我的!”
这什么意思?记起他?
算了,记起他无非就是找回金玉罗的过去,对她在这里的生活只有帮助没有坏处。只要找到梓林,其它的,就都忍了吧!
想到这里,雨落就轻轻应了一声。
金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万分惊喜,疼惜地更加近雨落身,拂了拂雨落的头发,眼里情波暗涌,煞是温柔。
雨落有些不舍这般柔情了,突然觉得她周身都洋溢在平静祥和中,有这么疼她的夫君,夫复何求?
梓林,曾经也是这般温柔的!可,自己的贪婪,让这一切失去了!
雨落有些失落,眼神恍惚。
察觉到了雨落眼里的异样,金夏又有些怒意了。
“玉妃,我们启程吧!”金夏突然道。
“嗯。谢谢你!”雨落突然地冒出这么一句,由衷的。
她突然觉得,金夏的出现就是要解救她。
金夏,夫君,小王爷。
她有些依恋金夏出现的短短时间里带给自己的平静祥和了。
金夏身子微微一怔,继而恢复了嘻笑,大步朝门外走去。
这边,雨落也起身跟着出去了。
无论前路到何方,雨落都决定要走了!
玲儿对小姐回金邦王府而不是宝番王府有些不解,毕竟宝番王府更近,而小姐原本出门就是省亲的,现在又打道回金邦王府,那先前受的所有罪不就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