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章元年,半圆洞顺利迎来第三个元日,由于小厮记错了日子,大家都浑然不知,早了一天过节。
楚瀚和秦铭不光找到了铁矿石,而且从铜矿、锡矿、煤矿等等各种矿石里,提炼出来的金属种类多达十九种。这十九种里面也有合金,不过两人从来没有见过,把合金也记为一种金属。楚瀚因为能再次铸打刀剑而激动不已。
秦铭则忙着制作各种工具,改造水车,研究石磨、窑炉。
楚博有了足够大的纸张和精确的尺子,作图方便多了。经过两个四季,他摸清楚了山后的季节、温度变化和特点,因此图纸修改了很多次。而且每发现一种新材料,可能也要重新调整图纸和想法。最近的稿子他很满意,正在进行各种精确测量和计算,这需要大量的数据在图纸上标明,还要想办法在有限的条件里面更便捷的测量方法。
他有两套方案:一个理想方案,一个现实方案。所谓理想方案就是不受任何约束,就按自己的想法和山后平台上的面积和地形设计;现实方案则考虑到现有的人工能力和材料能够实现的方案设计的。
两套方案,已经全部计算完成,他打算过了正月十五就开始按照现实方案修建新屋。
春天山后的天气稍微干燥一些,是最好的施工时间。如果一切都规划妥当,在雨季来临之前就可以完成前期工作。并且楚博想算着春天有足够的食物储备,只需要两个丫鬟采些蘑菇、青菜、春芽、鲜花就可以入菜,楚文和两个小厮可以腾出手来帮他盖房,
正月十五之前,山后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欢庆、休息。只有楚文跟秦铭闲不住,一块儿修理水车和石磨。
家人不能全部团聚,楚涛夫妇忧心忡忡。孩子们都躲了出去。
楚浩在山后郡的时候,发现西山山顶上有一个天池,还有几个小的天然岩臼,下来告诉楚博山上景色如何秀丽与神奇,惹得楚博心痒,一直想上去看看,只是自己不敢爬。
他邀上楚瀚结伴同行,绕过满是火山灰的那个山坡,西行十几里路,来到西山下,沿着缓坡向上,遇到悬崖,向右沿天然小径继续攀爬,即可到达山顶。
眼前的水面映天照云、碧波荡漾,丝毫没有结冰的痕迹,湛蓝的水清可见底,四周岩石的深蓝倒影犹如水墨。几个小岩臼里面也都有一汪清水,其中一个岩臼里还长着一棵树,真不知道这棵树靠飘进岩臼里的那点儿尘土是如何存活的。
他们沿着山往北,上到中部最高的山顶往下看,天池东侧的边沿大约有三丈宽的出水口,不停向下溢水,顺着的中部山脉流到平台那边的瀑布。却原来这个天池就是瀑布的源头。
楚博指着溢水口旁边的一块平地说:“什么时候咱们有时间,到那边去搭一个小亭子,看着那一汪净水潺潺无尽,该多有意境。”
楚瀚笑道:“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水,三步一个湖,两部一个塘,外面混伦江,里面小河、溪流,北面沼泽湿地,东面是大海,还用到山顶来找景色?”
“一个山顶,一个盆地,两个世界,能一样吗?”
“好吧,反正我是不想上来了。费半天劲儿,一个有用的矿石都没见到。哎,博,你小心点儿,四处看什么?”
“四哥,来,你站这里,站我旁边,往东边看。”
“看什么?”
“从半圆洞这座山,到中间这座山凹下去的口,再到沼泽地北边那座山冲向大海的出口。”
“怎么了?”
“中间这座山的凹地向沼泽地是不是开了一个口,沼泽地向东面大海也开了一个口,对吧。”
“嗯,你什么意思?”
“四哥,有没有想到什么?”
楚瀚看了又看,觉不出有什么异样。
“想想小时候你的一个藏宝图。”楚博鼓励道。
“藏宝图?”
“对,一块鹿皮藏宝图!”
“对,对,我想起来了,那是西汉的一张藏宝图。上面有一句话,小时候你整天在嘴边叨叨。”
“口中有口,口难出。”
“是这两句,是这两句!”
“那你看沼泽地朝海一面是个口,中间这座山的凹地是个口,这就是口中有口。从凹地这个口要经过沼泽,才能出那个口,沼泽地谁能过得去呢,所以这就是口难出。”
“对,对,对……这里应该就是藏宝图上的地方!你还记得,上面所标藏宝的位置吗?”
“不记得了。”楚博拍拍脑袋说:“实在想不起来。”
“三哥说从沼泽地东口的海滩上,不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山后郡这片盆地,所有经过的人都以为这里是一整座山呢。但是,但是想想这句话‘口在口中’,藏宝人肯定已经来过这个口中了。那么宝藏肯定就在山后郡的某个地方。”
“长安离山后郡隔着千山万水,可能肯本就不是这里,不过是你心里的猜测罢了。再说这片地方咱们都走过无数遍,东西将近二十里,南北至少也十里地,这么大的地方,上哪儿找去啊?”
“也说不定早就被人取走了呢,要不然藏宝图怎么能流失到大街上,被大哥买回来呢?”
“也都说不定。”
兄弟两个立刻没有了观赏风景、寻找矿石的兴趣,努力回忆着藏宝图的样子,开始寻找宝来。
寻宝第一天累得半死,第二天有些灰心,第三天楚瀚问楚博:“我们找那些金银珠宝有什么用?现在也不需要花钱,我还有正事儿,不想再找了。”
楚博却非常迫切:“我需要这些钱!如果可以的话,从外面请些人来帮忙,把我理想建筑完成。”
“你疯了!从外面找人?你不知道我们现在是逃犯啊?父亲不同意在这里盖房子,和母亲都等着回长安呢。你悄悄盖个几间就算了,整那么大动静,父亲肯定不准。”
“父亲病重,瞒着他呗。房子的事儿,盖起来,父亲也不能给拆了吧。我不想浪费这么好的地方,还有我这么好的才华。”
“切!”楚瀚被逗乐了,“博,你脸皮还是那么厚,哈哈哈。”
“怎么啦,孤芳自赏一下不行啊?”
“不管你了,我要去铸我的刀剑。荒废这两年,我可没有时间陪你玩。”
“看你说的,像是有人跟你比赛似的,着什么急啊?”
“不是有没有人比,你心里有你的计划,应该知道实现愿望的渴求。过程虽然艰辛、劳累,却比无望的颓废强万倍,那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是时候该去实现自己心中的目标了。”
楚博知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只能由着楚瀚去。
楚瀚刚走开,又转身回来说:“但是我告诉你,从外面请人来的想法还是灭了吧。再说咱们一路走来,这附近百十里,你见到有人吗?”
楚博撇了撇嘴,无奈道:“知道了。”
不过因为坚信一定有宝藏,楚博决定暂时搁置他的现实计划,大胆的把他的理想方案拿出来,完善、计算、再完善、再加上更好的想法……整个春天,他充满希望和激情,在梦里规划着他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