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捡瓶子的乐趣
夏沐子常常被奶奶教导要节俭,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每天被奶奶拉着上街捡空的塑料瓶和易拉罐,有时奶奶会拿着一个塑料袋,在炎热的夏天,还会准备一个略微大一点的小麻袋。
夏沫子那时几乎每天都跟着奶奶,帮奶奶搜看哪里有不要的空瓶子,在发现了一枚空瓶子后,夏沫子便飞快的蹿过奶奶,跑过去把瓶子拾起,拎开瓶盖,把里面的多余的水都倒掉,然后放气一踩,踩得平平的,便拿起来轻轻地放到奶奶的袋子里。
有时候毛毛会来找夏沫子玩耍,夏沫子便会邀请毛毛和她一起捡瓶子。毛毛发现的瓶子夏沫子最后都会归还给毛毛,让毛毛带回家给他奶奶卖钱。
每个月楼下都会有叫“收废品!”的老头儿出现,这时,夏沫子便会看着奶奶把攒了一个月的瓶子都卖掉,运气好的话,一个月可以捡到满满三大麻袋的瓶子,但是在淡季,也就是接近冬天时,可能也只能捡两个大麻袋不到。
夏沫子帮着奶奶把瓶子分类,待老头儿称好瓶子的重量后,便给了奶奶二十七块三毛钱,童年时期的夏沫子认为,这二十七块三毛钱一定是很多的一笔钱,不然为什么可以换三大麻袋的塑料瓶。
当夏沫子长大后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认为的捡瓶子,在生涩的童年记忆里是特别不一样的存在。自己原本认为的有趣,其实是社会底层维持生活的不得已,而那二十七块三毛钱在她心里却始终安详的平躺着,一直存有一份重量。
毛毛的存在给了夏沫子别样的童年,自从前年毛毛搬来小区,夏沫子便几乎每天都和毛毛在一起,有时玩的无聊了,便一起打赌上街捡瓶子。而捡瓶子一定是要约在晌午,在太阳特别毒辣的时候,他们比赛谁捡的多。而夏沫子赢的是大多数,捡完后便一起拿到有些远的废品站,还是夏沫子听到奶奶说,这里给的钱多。一般情况下,夏沫子和毛毛俩人可以捡六毛钱,有时运气好可以捡到一块钱。他们用卖瓶子的钱买五毛钱有二个的冰棍,两人坐在小卖部旁边的楼梯上,一人一个,一边笑一边吃。
这天,毛毛突然问夏沫子一个问题:
“一辈子很长吗?”毛毛浮现出和他年龄不符的苦笑,夏沫子被毛毛的这个表情愣着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毛毛现在有和大人差不多的感觉。
“电视里的蓝猫虹兔说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应该不长吧,不然谁会这么容易做保证?”
“沫子,你要相信,电视也是会骗人的。”
夏沫子愣了愣,她没想到毛毛会这样回答。
“沫子……电视里,被人欺负是会打回去的,可是为什么我被人欺负就一直被欺负呢?”毛毛鼻尖儿有些发酸,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诶?!毛毛,你怎么又要哭啊?你要是再哭,这次我真的可不管你了啊!”
“沫子,一辈子要是不长的话,那我们就做两辈……哦不!三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夏沫子有些恍惚,她看着眼前眼睛泛红的毛毛,平时喜欢哭闹的小鼻涕虫突然这么郑重的说了这么一番话,她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毛毛,我们肯定是会做三辈子的好朋友的!”
“你可不许骗我!我们拉钩上吊!”
“好,行!拉钩上吊,一言为定!”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猪八戒!”
有些诺言,在儿时懵懂的青葱不能算是欺骗,长大以后,才明白原来在心里小心安放的约定,在长大后也会变得无能为力。
“沫子,我可能以后不能陪你捡瓶子了……”
“嗯?毛毛,你要干嘛去?”
“奶奶说我们要搬家了,我们得提前一个月回老家,我二叔在乡下都帮我们打理好了。”
“毛毛的老家在哪里?离这远吗?以后我去找你玩!”
“我具体也不清楚,但是说好了会做三辈子朋友的,以后肯定还能遇见!”
童年的夏沫子似乎也深深地坚信着这一点,动画片里的友谊就算离得再远隔得时间再长,只要两人彼此需要,一定是会重逢的。后来她才明白,她相信了动画片里太多的谎言。
“嗯嗯,肯定还会再见的!那毛毛……你什么时候走?”
“我听二叔在电话里说我们还有半个月就要走了。”
“半个月是多久?很长吗?”
“电视里说三个月是一个夏天,那半个月应该不长吧……”
“诶……毛毛!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我们还没有一起成为英雄呢!……”
“沫子……你会想我吗?”毛毛的声音有些哽咽。
“肯定会啊!毛毛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肯定也会想你,你放心!沫子,我一定会努力读书,等我大学我就回来找你!”
“嗯嗯,我就等着你,等你披着披风来带我一起拯救世界!”
一个六岁,一个七岁的小孩当然不会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的别扭。
童年的雨季,在两个孩子心中埋下了最纯真的友谊。在之后的岁月里,也给两人带来了最恬静的幻想。
除了捡瓶子,夏沫子还喜欢去到妈妈的服装店里玩耍,服装店是夏沫子的妈妈一年前开的,那时听闻邻居说去到市中心批发市场取货质量好不说价格还很便宜,调货再拿回来卖,一件衣服可以有几百的利润。夏沫子妈妈攒了一点积蓄,又把几个亲朋好友请回家吃饭,东拼西凑攒了点铺面的租赁费。最后再用剩下的一些钱进了点较时髦的货,在交通商店最夹角的地方做起了生意。
夏沫子几乎从小看着妈妈做生意长大,她便也早早的学会了乖巧和大人打交道,有时店里忙,她还会学着妈妈的样子招揽客人,然后等待客人试衣服出来,还会帮忙整理着装,夸赞客人穿衣服好看之类的话。
那时的服装店面少,买的人也不挑,加上夏沫子的妈妈开的服装店货品时髦且价格亲民,一件衣服只有二十几块钱的利润。久而久之,回头客越来越多,生意便变得好起来。
服装店的出现为这个家庭的负担抵消了很多,还完了为了开店借得钱后,还要接着还夏沫子的爸爸欠下的一大笔钱。
所以这也是长期以来夏沫子家不怎么富裕的原因。
在开服装店之前,夏沫子的妈妈是在一户人家里做保姆,那家人是住在三环以内靠近市中心的房子,在之后的拆迁里赔了不少钱,便后来在三环外的一个别墅小区买了一栋别墅,然后加了点积蓄又在市中心附近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电梯公寓方便孩子上学。
有时夏沫子的妈妈会把夏沫子带到做工的那户人家的家里,前提是那家人都去外地旅行才会这么做。夏沫子会跟着妈妈,帮着妈妈一起把这个“豪宅”的卫生里里外外收拾一遍。但是夏沫子的妈妈心里并不是想让孩子过来打扫卫生的,而是想让夏沫子见识一下世面,想要告诉她只有好好读书才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夏沫子的妈妈对夏沫子的期望很高,她认为孩子只能在城市里面养,这才能获得很好的资源。
有一次夏沫子的妈妈老板家的儿子过生日,邀请了夏沐子一起来到“豪宅”里玩耍。妈妈便高兴的把夏沫子带到了老板家里。
夏沫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童年的岁月里,她能够看到和自己完全不一样方式度过童年。
这也是在她碰到了汪契才发现的另一个欢乐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