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醒心桥下。
一竹筏剪水徐行。
竹筏用红色粗麻大绳捆绑,扎实稳固!
竹筏之上,许哲与梅山分坐竹筏子两头,中间一个小炉烘焙着烈酒。
那烈酒名太白醉,此刻正荡漾在二人端举的粗瓷大碗之中。
酒香四溢,二人酣饮甚欢!
“前辈,断尘剑已成,接下来有何打算?”
梅三喝了一口碗中的酒,修养半月的他,面上早已恢复润色。
“梅山是否有一个姓莫的神医?”
许哲淡淡问道。
“你说的,莫不是那莫星河?”
“我不知他的姓名,只知他医病救人爱向病人索宝。”
许哲淡淡道来。
“哼,这般小人做派,梅山除了他,还会有谁?”。
梅三一脸鄙夷!
“你且与我说说此人。”
许哲喝过一口酒,依旧一脸笑意。
“梅山境内有两个江湖门派,一个是我神匠门,江湖皆知。另一个门派便是那莫星河所在的鬼医门!”
“鬼医门?却是未曾耳闻。”
“自是无人听说过,因为这鬼医谷世代只有师徒二人,师死徒承。在江湖上走动甚少,因我神匠门世代久居梅山,所以才知晓之诡异的门派所在。”
“哦,那鬼医谷的山门何在?”
既已应承柳随风,那庸医莫星河之命自当取来。
“梅山往右行数百里有一幽冥山,山高越千丈,山内有一鬼医谷,便是那鬼医门山门所在。”
“那莫星河平日里行事作风如何?”
“空有一身绝世医术,行的都是荼毒害人,夺宝索命的龌龊勾当!”
梅三掌门眼中的不屑更甚!
“这十里八乡的人,都封他作毒医!“
幽冥鬼医谷,
鬼医名星河。
毒手染千尸,
金剪破万骨。
五毒伴身侧,
索命赛阎罗!
梅三口里缓缓吟诵着这附近十里八乡广为传颂的的童谣。
毒医莫星河,臭名之昭著!
当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哼!这莫星河如此的穷凶极恶,你神匠门就不管不问?你这邻居当得可是够称职的啊!”
许哲一脸的颐气指使,嫉恶如仇,这是他融入骨子里的秉性!
“前辈,其实我也对这莫星河恨之入骨,恨不得将此人剥皮拆骨,再下至那油锅里煎炸,只是、只是....”
梅三欲言又止,面带怪色!
“只是什么?”
“神匠门祖上与那鬼医谷其实同出一脉,百年前这鬼医门初代门主确实也是悬壶济世的仁心医者,门上祖传遗训,神匠门世代不得与鬼医谷为敌。违者,逐出神匠门。所以,我虽对那鬼医恨得咬牙切齿,碍于祖训,也是.....”
梅山脸上的愧疚之色更甚,一双粗壮大手,却是忸怩的不知安放何处!
“哼,这世道,最令人厌烦的就是这些繁文缛节和什么祖训遗训,人都死了数百年了,还守个他娘的遗训!”
许哲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世间的繁文缛节,在他看来,向来如同豬犬。
“祖上遗训,梅三也是没法啊!”
梅山把头深深的低下,连说话都没有了底气!
也许,他低下头。
只是不想让许哲看见他已羞成猪肝色的老脸!
“哎,迂腐,梅三,你迂腐啊!”
许哲说完一甩衣袖,右脚轻点竹筏,便往那岸边飞去。
对于竹筏子上的梅三,却是不闻不理。
“明日午时,老夫要去除了那毒医,同行不同行,你这后辈自己掂量!”
一语说完,便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多行不义必自弊,莫星河,老子忍了你二十多年,也差不多到头了,师傅,这祖训,弟子怕是守不了了。”
梅三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一饮而尽!
“去他娘的祖训,前辈等我!”
也是轻点竹筏,梅三朝着许哲声音消失的方向踏空飞去。
没想到这膀大腰圆的神匠门门主。
轻功造诣,也是不斐!
只是可惜了筏子上的太白醉,
终究是喂了湖中的金鲤!
.........................
次日午时,烈日当空!
山门外的一颗老槐树,在烈日的照射下,树影斑驳!
树下,有两人挺身而立,一人持一把漆黑长剑,一人持两个狰狞铁锤!
二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却有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蔓延周边!
“梅门主,此次一去,可后悔?”
“不悔!”
“不怕忤逆了你那神匠门的祖训?”
许哲戏谑道。
“他娘的,大不了,这神匠门门主不当就是!”
梅三狠狠说道,作出这个决定,他也犹豫了很久。
一边是祖训,守之则继续当他的神匠门主,受江湖同道敬仰!名利富贵自是不在话下。
另一边是大义,那莫星河的卑劣行径,比之那远在苗疆的巫蛊老道也是不遑多让,诛杀这样的败类,真正当得“大侠”二字。可从此脱离神匠门,名利富贵皆化为云烟。
显然,在祖训与大义面前,梅三选择了后者。
大丈夫,快意恩仇,行侠仗义!
本该如此!
“哈哈、好、好,梅三,等除了这莫星河之后,老夫再好好请你喝一顿酒!”
帝师许哲的酒,请的都是当世真正的英雄。
整个江湖,这样的人不过双手之数!
“前辈,这是梅三的荣幸!”
许哲抱拳,无比的恭敬!
“幽冥山,鬼医谷,鬼医莫星河。就用你来祭一祭老夫的断尘剑吧。”
许哲抬头,透过树叶眺望了一眼烈日,
刺眼而火辣!
“老夫二十岁江湖出道,剑下亡魂一百一十三人。”
“一百一十三人皆是奸恶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