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甄玉娆入宫,先去了颐宁宫和凤仪宫给太后与皇后请安。
皇后见了甄玉娆,脸上的笑容直接僵掉了,若说甄嬛有三四分像朱柔则,那甄玉娆的容貌足有七八分与朱柔则相似。皇后着实头疼的紧,为何满宫里都是那个女人的影子?当初的傅如吟是,甄嬛亦是,如今只是奉旨进宫陪伴甄嬛的妹妹竟也能这般给她添堵。只是好在甄玉娆正低头行礼,并未见到皇后冰冷的表情转瞬即逝。皇后的脸上又重新挂好笑容,温和的叫了起,嘱咐了甄玉娆几句,表达了自己对甄嬛的关心,又赏了些东西,便命人送了甄玉娆出去
而在太后宫里,太后见了甄玉娆,惊的差点砸了手中的药碗。有一瞬间她仿佛觉得柔则回来了。太后急忙命竹息扶起甄玉娆,拉着在她身旁坐下,面上带着慈爱的微笑不住的打量甄玉娆,望着这张与柔则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她着实有些想那孩子了。甄玉娆虽有不解,却依旧安静的坐着。太后着实喜欢甄玉娆,或者说喜爱透过她这张脸能见到朱柔则的样子。太后拉着甄玉娆问长问短,知晓她今年十六,尚未定亲,太后便想着甄嬛如今已经这般模样了,能否挺得过去还未可知,不如想法子扶持甄玉娆,若是甄玉娆能留在宫中,她便能如同日日见到朱柔则一般。到底甄玉娆是第一天入宫,太后纵然有了想法也不能现在就说出来,反正甄玉娆陪伴甄嬛,也是要在宫里待上些日子的,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又嘱咐了甄玉娆无事便来颐宁宫坐坐,便给了赏赐命她退下了。
甄家如今虽然还是戴罪,但甄玉娆从颐宁宫出来,赏赐多的都拿不下了,竹息便指了两个小太监将这些赏赐先行送去启祥宫。引路的太监看了便知道这位甄四小姐很得太后赏识,便好意提醒,“甄四小姐不如再去未央宫拜见熙贵妃娘娘吧。”
“可是宫中最得圣宠的那位熙贵妃?”
“正是。四小姐有所不知,宫中虽有太后与皇后,但协理六宫的却是熙贵妃娘娘,如今四小姐既进宫了,还是拜见一下为好。”
甄玉娆知道这小太监是在给她卖好,她进宫虽只是陪伴长姐,到底还是不要轻易得罪谁的好,便赏了银子道,“也好,那你便引路吧。”
那小太监忙收了银子,乐呵呵的在前面带路。
到了凤仪宫,引路的小太监只能在宫门口等着,甄玉娆独自携侍女向内走去。才踏入院内,甄玉娆便感觉到未央宫的与众不同,一花一草无不彰显着这座宫殿与它主人的风貌,与凤仪宫空有繁华巍峨相比,这里更平添了许多温馨与雅致。
进到正殿,季欣然已端坐在主位上。甄玉娆忙请安行礼,“臣女甄玉娆给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甄四小姐快起来坐吧,清漪,给甄四小姐上茶。”
“多谢娘娘。”
“柔嫔病得突然,皇上的旨意也是匆忙下的,这么急急的就把你召进宫,也是因着京中如今唯有你能陪伴柔嫔了,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来和本宫说。”
甄玉娆再次行礼,“臣女代长姐多谢娘娘厚爱。”
“你二姐顺容华如今住在玉照宫,闲暇时候你们姐妹间也好多聚聚。”
“是。”
留甄玉娆吃了一会茶,又给了赏赐,便让她退下了。
后宫几位重要人物皆拜见过了,甄玉娆终于去到了甄嬛所居的启祥宫。进了内室见到甄嬛整个人憔悴的靠在床头,由槿汐喂着药,甄玉娆止不住眼泪,扑到甄嬛身边,口中唤着“长姐”。甄嬛自乾元十二年进宫后便再未见过家人,如今已九年有余,见了甄玉娆亦是泣不成声,姐妹俩抱在一块哭了好一会。
至此,甄玉娆便以陪伴甄嬛养病的名义在启祥宫住了下来。许是太医重新用的药方子有了效果,又或许是见到了家人,心里的苦闷得到了纡解,病了近两月的甄嬛身子渐渐有了起色。
甄嬛的病情逐渐好转,甄玉娆也时常去往太后宫中请安,偶尔两次遇见玄凌,玄凌对她的相貌倒是并不惊讶,只是随口问了甄嬛的情况,又道既然太后喜欢她,便时常来陪陪太后,有什么置办的不齐全的,尽管去内务府要就是。甄玉娆自小养在深闺,后又随父母流放川北,自小见到的男子也就自有父兄与府里管家罢了。如今进宫见到玄凌丰神俊朗,说话不疾不徐,很是温和,倒让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之后又见了玄凌两次,甄玉娆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想要进宫成为皇上的妃子。确定了目标,便刻意表现的懂事乖巧,善解人意,希望能博得皇上与太后的好感。
太后的病情原本有些好转,如今又开始反复无常,甄玉娆整日颐宁宫与启祥宫两边跑,忙得也是焦头烂额。她本是家中幼女,向来都是骄纵着长大的,即使在川北,环境差些,父母也从未让她吃过苦,如今到了宫里,名义上是陪伴长姐,实际上却大部分时间都在伺候太后,甄玉娆早就想打退堂鼓了,不过就是为了能在颐宁宫见到玄凌罢了。只是玄凌这几日忙于朝政之事,虽是太后病情有些反复,也只是吩咐太医用心医治,却也实在抽不出身亲自来看望
终于等到太后喝了药睡下,甄玉娆才带着侍女从颐宁宫出来。方才忙着不觉得,一放松下来,甄玉娆只觉得身子像要散架一般,从头到脚没一处不疼的,心中满是怨气,正转头和身边侍女抱怨,没留神直接撞到了一旁斜岔路走出的人身上。
对方侍女斥道,“大胆!什么人这么莽撞,撞到了昭仪娘娘还不行礼赔罪?!”
甄玉娆忙跪下请罪,“臣女甄玉娆,今日鲁莽在先,失了规矩,还请昭仪娘娘恕罪。”
“是甄四小姐?无妨,方才也是我没有注意到,你没事吧?快起来吧。”
甄玉娆听声音觉得有些耳熟,起身一看,眼前的昭仪娘娘竟是安陵容。
甄玉娆此人平日里虽是懂规矩,却也是个比她姐姐更为傲气之人。当年安陵容入选之后在她家中借住之时,她便不大看得上安陵容,出身低微,处处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时时小心谨慎,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她一贯不甚喜欢安陵容,而甄玉姚又是个腼腆不爱说话的,因而当日安陵容在甄府时,唯有甄嬛能与她说说话。待安陵容进宫后,甄玉娆又听说她靠着如今的贵妃扶摇直上,却丝毫不帮衬自己的姐姐,完全忘了甄府收留她的一片情谊。只是甄玉娆只知道安陵容承宠之后与甄嬛的关系不甚亲密,却丝毫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何事,就连自小与甄嬛交好的沈眉庄自她进宫后,也是一面未见,她也不曾想过究竟为何,只以为是安陵容不念旧情,贪图富贵,因而语气上也不再如开始时恭敬。
“多谢昭仪娘娘。”甄玉娆刻意加重了“昭仪”二字的语气,“臣女皮糙肉厚的,哪及娘娘身娇肉贵,臣女便是再被多撞几下亦是无事的。”
安陵容不明白她突然这般语气是何缘故,却也没打算和她计较,“甄四小姐说笑了……”
“昭仪娘娘若无其他事,臣女先告退了。”
甄玉娆急急打断了安陵容的话,安陵容面色虽有些不好,倒也没有出言苛责,只是她身后的宫女却看不下去了,“放肆!你一个无阶无品的罪臣之女,如何敢这般与从二品的昭仪娘娘说话?你这是大不敬,合该罚你跪在这两个时辰好好思过!”
甄玉娆反驳道,“臣女是罪臣之女,但臣女亦是皇上亲自下旨传进宫的,且臣女如今在颐宁宫服侍太后,方才便是太后喝了药睡下之后,臣女从颐宁宫出来,现下正要回启祥宫更衣,晚膳前,臣女还要回去继续服侍太后喝药,不知臣女跪在这个思过?这位姐姐能否代替臣女去为太后侍疾啊?若是不能,耽搁了太后的病情你担待的起么?”
说完也不再看她,草草行了一礼,道,“臣女告退。”便带着侍女大摇大摆的走了。
安陵容虽是气恼甄玉娆的所作所为,但却没想过把事情闹大,只是服侍安陵容的凝霜实在不忍自家娘娘受这般委屈,悄悄去了漪澜殿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季欣然。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甄家的女儿还个个都是如此,甄家四个女儿,如今三个都在宫里,顺容华这些年倒还算安分,柔嫔,不提也罢,只是没想到这甄玉娆才进宫没多久,就敢拿着太后做幌子公然对从二品的昭仪不敬。本宫现在倒有些想见见甄家三小姐了。”
“好在当时没有其他娘娘小主经过,不然我们娘娘可就更下不来台了。不过这事发生在宫道上,想来附近几个宫的娘娘小主如今也都知道了。”凝霜皱着脸为自家娘娘打抱不平。
季欣然看她的样子着实好笑,“好了,不必苦着一张脸,知道你家娘娘平日里疼你,你这丫头也懂得知恩图报,倒像是你自己受了委屈一般。皇上前朝事忙,这本也是后宫之事,本宫协理六宫,自然该好好管管。芊玉,你带小成子去启祥宫,把今日之事说给柔嫔听,就说是本宫的意思,她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妹妹,本宫便替她管。念在甄玉娆侍奉太后的份上,也不必罚她跪在宫道上了,便只罚她在启祥宫内跪上三个时辰,让小成子在一旁盯着,差一分一毫都不行。再有就是,这些日子太后那边就不必甄玉娆去侍疾了,让她在启祥宫先禁足十日小惩大诫吧。记住吩咐好启祥宫的人,谁敢私自放她出启祥宫的大门,便是与我季欣然过不去。”
“是,奴婢明白。”芊玉说完便去寻了小成子一同去往启祥宫。
“多谢贵妃娘娘。”凝霜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好了,你起来吧,回去告诉你们娘娘,不必多思,总不能让咱们自己人受了委屈不是?何况这本就是甄玉娆不敬,这点子惩罚倒还算轻的呢。”
很快,甄玉娆因冲撞谦昭仪被熙贵妃罚跪禁足一事传遍后宫,甄嬛本就在后宫说不上话,自然帮不得甄玉娆,而甄玉娆虽受太后赏识,之前太后如今病着,自身尚且顾不过来,哪里还管得了她?因而甄玉娆虽不服气,却也走不出启祥宫,只能待在宫里禁足。
十日禁足结束,太后身体略有些好转,甄玉娆便去到颐宁宫看望太后。正巧玄凌也到颐宁宫看望太后,甄玉娆见到玄凌便又想到自己这十天以来受到的委屈,状似无意的说出贵妃让她罚跪禁足等事。原本玄凌在季欣然处已经听说此事,想着甄玉娆虽说是有错,但毕竟伺候太后也很尽心,且季欣然已经做出惩罚了,此事便算完结了,不料甄玉娆竟自己提出来,又仿佛自己很委屈一般,玄凌顿时面若冰霜。
“放肆!难不成还是贵妃冤枉你了?原本朕看在你已受过惩罚,又尽心服侍太后的份上,已决定不再追究此事,没想到你倒埋怨起贵妃和昭仪了!朕若不是看在太后的份上,就凭你这般大不敬之罪,早该一顿板子赶出宫了!”
一番话说的甄玉娆跪下请罪,加之太后在一旁为她打圆场,玄凌才渐渐熄了怒火,只是也不再理会甄玉娆,只让她跪在地上,而后玄凌又与太后闲聊几句,方才离去。
玄凌离去之后,太后忙让人扶起甄玉娆,又叮嘱她在宫中要谨言慎行,如今自己的身子时好时坏,未必每次都能像今日这般保全她。甄玉娆口中称是,心中想的却是,本来还想给玄凌留个好印象,今日这一番只怕是前功尽弃了,究竟哪里不对呢?她看的话本中,女人都是假装可怜便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为何到她这里就行不通了?不过好在她没有被赶出宫,只要还在宫里,她就能想到办法让自己有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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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下,甄嬛的病好了大半,人也越发显得有精神了。本想与玉娆说说话,结果却是整个启祥宫遍寻不到。
“这玉娆本是打着陪伴我的旗号入宫的,如今不好好在宫里待着,净到处乱跑,之前因着不敬谦昭仪之事被贵妃罚跪禁足,又被皇上训斥,怎得如今还不长教训?也是我这许多年没有见过她,也不知父母怎么将她纵成这个样子?若是再冲撞了哪位嫔妃,只怕就要被赶出宫去了。”
甄嬛自顾自的说着,却见槿汐在一旁始终没有回应,转头看她,槿汐低着头表现的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槿汐?可是玉娆真的犯什么错了?”
“四小姐并没有犯错被罚,她这段时间整日都在颐宁宫。”
“颐宁宫?太后不是身子见好么?怎得玉娆去的倒比之前还勤?自她进宫以来,我这个做长姐的没见过她几日,倒是日日往颐宁宫去伺候。甄家有我一个做丫头伺候人还不够么?还要把玉娆也当丫鬟不成?”甄嬛只当是太后想要玉娆伺候在那里,却不知玉娆的心思。
槿汐踌躇良久,终究还是不想瞒着甄嬛,“其实四小姐近日常在颐宁宫,是因为皇上常去看望太后。”
“皇上看望太后理所应当,与玉娆有什么关系?”甄嬛看着槿汐一时没反应过来,槿汐却没有回答,面色有些尴尬。甄嬛见槿汐这幅样子,霎时间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玉娆她不会是……”
崔槿汐慢慢低下了头,甄嬛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竟想为妃?!”
两个时辰后,甄嬛派去的人总算半哄半骗的将甄玉娆带回了启祥宫。
甄嬛见了甄玉娆立刻气就不打一处来。“进宫才几日就长本事了,长姐的话都不听了,我若不说我身子不适,你恐怕要长在颐宁宫了!”
甄玉娆浑不在意,“长姐这是怎么了?我总要等太后服了药睡下才能离开啊。”
“你没进宫前难道颐宁宫没人伺候不成?需要你去为奴为婢?况且你要记着,你进宫是来陪伴我的,太后与皇后宫里时常过去请个安就是了,谁让你整日黏在那里了?罢了,你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如今也快到年下了,明日我便请示皇上和皇后,你还是出宫去照顾哥哥吧。”
甄玉娆一听这话立刻慌了,“哥哥那里有大夫照顾,皇上着人接哥哥回来,已是安排了伺候的人,哪里需要我做什么呢,长姐的病尚未彻底痊愈,我还是多留一段时间陪陪长姐吧。”
“你若真想留下,那么从现在起,只许待在启祥宫里,其他地方都不许去!”
甄玉娆急道,“长姐这是做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需要长姐亲自将我禁足么?”
“我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做什么呢?打量着蒙我是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出宫是为了什么?说是为了陪我,天天往颐宁宫里钻又是为了什么?!”
甄嬛这话一出,甄玉娆已经知道自己的目的被长姐发现了,也不否认,“没错,我是想进宫,我想成为皇上的妃子有什么不可以么?”
“我们甄家的女儿,连同甄玉姗在内,两个已经在宫墙之内了,玉姚当年被退婚,到现在也没有议亲,怕是日后也不能成什么气候了,我们甄家如今只剩你一人尚未成亲,你合该找个好人家做正室才是。”
“正室?”甄玉娆嗤笑一声,“若父亲还是吏部尚书,若咱们家还在京城,我自然可做正室,满京城的官宦子弟可以任我随意挑选,但如今父亲只是因罪被流放川北的刺史而已。川北那穷山恶水之地你可去过?在那里,哪还有我选择的余地?我要么不嫁,要么只能去给县丞的儿子做第八房小妾!既然同样都是做妾,为何不做天下最尊贵男人的妾?何况皇上英俊潇洒,我本来也觉得他很好。”
“皇上再好,但是他心中只有贵妃,你即便入了宫,成了嫔妃也只是过不了几日就被皇上忘在脑后罢了。你进宫这些时日,只看我还不明白么?我病了这些日子,皇上可曾有来看过我?我十二年进宫,到如今九年也不过只是个五品的嫔罢了,宫中的女人,能过得如意的没几个,高位嫔妃们都有自己的子嗣,又多与贵妃交好,她们或许已经不需要争宠算计,但是我需要!无数的低位妃嫔也需要!我生下予涵,却因为位分不够,只能把她交给皇后抚养,我怀胎十月的孩子,不能养在自己身边我不甘心!所以我只能想法子算计别人,去争去抢,只是希望自己有一日能有抚养予涵的资格。这后宫里每日都在明争暗斗,为了宠爱,为了位分,为了家族,为了子嗣。玉娆,长姐是没法子,但是你还有的选。”
甄嬛一番话直说的自己泪凝于睫,但对于性格固执的甄玉娆来说却丝毫没有作用。
“既然长姐独自在宫中这么辛苦,那我更应该进宫来帮你啊,若我成了皇上的嫔妃,不正好能与长姐你连手么?且太后又一向很喜欢我,咱们姐妹俩有太后撑腰还怕什么呢?”而且我又年轻,样貌和才学都不差,皇上总有一天会喜欢我的。”
甄玉娆信誓旦旦,仿佛已经开始畅想自己成为妃嫔后的生活了。
“玉娆,我看你真的是疯魔了,我方才说了这许多,你竟半点没有听进去。既然这样,我看你还是早日出宫的好。”
“出宫出宫,你这么着急想把我赶出宫,不过就是怕我真成了皇上的妃子会抢了你的恩宠,长姐你太自私了,宫中若真如你说的这么不堪,为何你出宫之后还要再回来?你能做嫔妃,玉姗姐姐也能做嫔妃,为何我就不能?你不必再劝我,我这就到颐宁宫去,去求太后让我留下来!”说罢转身跑了出去,只余甄嬛独坐在殿内暗自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