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了眼表情怪异的摊主王男,李顾乐滋滋地走了。他不是警察,管不了王男杀人的事,再说了,如果他去报案,他说什么,他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反而会招上这个凶主。
又看了剩下的几个摊位,李顾终究没有看到有品阶的符纸,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两旁的店面了。
店面有大有小,每个店面摆放的东西各有不同,档次上多半是有讲究,虽然可能真正值钱的东西很少,但起码表面上看着比摊位上的摆放之物高大尚许多。
虽然是店面,可进入的客人都只是三三两两,显得冷冷清清,却是少了摊位上的热闹。
李顾看着年轻,身上没有名贵装饰品,衣服也是普普通通,多半的店员也只是瞟了他一眼,连表面的热情都省了,更没有招待的意思。
李顾摸摸鼻子,也明白现实的社会就是如此,多数人以貌取人。
独自转了几间下来,倒是发现两个物件还是不错的,是有些年代的东西,奈何太贵了,实在是买不起,只能看看而已。他也明白这开店的都是有老手掌眼,想要捡漏的几率更是少之又少,只是微有些遗憾。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店面门口,与之前走过的几间不同,这个店面大了许多,起码是一些小店面的五六个之大。
脚步停下,抬头看了看店名。
“聚宝阁”三个大字进入眼帘,铁画银钩,遒劲有力,笔势豪纵,更隐隐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大气蕴含其中。
好字,真是好字!
想必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李顾心中暗暗赞道。
收回视线,抬脚跨入店中。
“欢迎光临‘聚宝阁’。”见李顾进入店中,就有一个身着职业套裙、面容清秀的年轻姑娘紧走几步迎了上来,微一躬身,面带微笑,“很高兴能为您服务。”
李顾微微一愣,这一趟走下来,有服务员主动上来打招呼的可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回以微笑:“我自己先看看。”
“好的先生。”
清秀姑娘很有礼貌地退到一旁,李顾目光也在店里转了起来。
店面很大,摆放的东西却不是很多,摆放的位置也都很有讲究,不同的东西都有分门别类,给人以一种较好的舒适之感。
李顾暗暗点头,脚步走动起来。眼神扫过一个个物品的标价,却是暗暗咂舌,目光所及,竟没有一样是他买得起的。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严重拉了全国GDP后腿,心下备受打击,当下便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正打算走出的时候,却是突然眼神一亮,脚步也跟着快了几分,朝着一个角落而去。
走至角落。
只见一个木制柜台上摆放的东西只有三三两两几样,却都是道家所用的东西。
一件有了补丁的破旧道袍,颜色有些浅了,都看不出多少本来之色了,估计是有了一些年份。
一个拂尘,倒是相对完整,只是手柄上的纹路都有些模糊了。
还有一个道家法令,只是已经断成两半,断裂处并不平整,虽然摆放一起,中间却是还有一块明显的残缺。
李顾一一扫过,没有多做停留,因为他看到了一摞黄色的纸张。
符纸!
眼神定定看了几遍,李顾却是皱起了眉头,失望地摇摇头,这些符纸已经开始褪色了,甚至还有了一些腐坏的细小孔洞。
上了品阶的符纸已经不是普通的凡物,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怎么,小兄弟对道家用品感兴趣?”
突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在李顾身旁响起。
李顾转过身,一个中年男子立于眼前。
身型挺拔,一身得体的淡灰色唐装,稍显稀疏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炯炯有神,面带笑容,气质高贵中带着几分儒雅。
李顾打量中年人的同时,中年人也同时在打量李顾,因为他从李顾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中年人叫郑九,正是这家聚宝阁的老板。
看着眼前的李顾,郑九的思绪却是回到了二十五年前。
当时的他还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是政府机关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工作不久就认识了一个姑娘,很快就坠入爱河,然后两人也自然而然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第二年,老婆就怀孕了,他高兴坏了,更是把老婆照顾得无微不至。不幸的是,在一次检查中,老婆却是被查出了一种怪病,县里和市里的医院都查不出是啥病,更别提治疗了。
夫妻两感情极好,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一个即将降生的生命。
他果断办理了停薪留职,然后带着老婆去全国各大著名医院治疗。然而,结果都是一样,病因都查不出来,也不用谈治疗了。
虽然心中很是绝望,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通过遍防民间明医,最后一个名声很显的老中医看过后说是中了盅术,但老中医并没有解决的方法,叫他去寻访奇人异士或许还有得救。
眼看着老婆身体一天天消瘦,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感觉天都要塌了,咒骂贼老天不长眼,怎么能让好人没好报,他一向心地善良,从没做过什么害人的缺德事。
也许是上苍真的被他给骂醒了。
突然一天,两人在一个偏远山村遇到了一个老道长。
老道长带他们上了一个破道观,道观除了老道长并无他人。
在道观里老道长用神奇的法术和玄妙的符箓治好了他老婆的病,还调理好了她的身体。做完这一切,老道长精气神一下萎靡下去,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这一切郑九看在眼里,知道这次的治疗对老道长的损耗肯定很大,心里更是充满了自责和感觉。
老道长告诉他们孩子就快降生了,叫他们赶快回去。夫妻两千恩万谢后离开了,回家后不到一个礼拜,孩子也很顺利的生了下来。
孩子降生那一刻,郑九哭了,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心里也不住为老道长祈祷,祈祷他能平安无事、长命百岁。在他心里,老道长就是他们一家的大恩人,没有他的话,自己的家就彻底给毁了。
在孩子生下一个月后,他又独自一人赶了很远的路去找老道长,一方面是感谢,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老道长的身体,当时他们夫妻离开的时候,老道长身体很是虚弱的样子。
他到了道观的时候,老道长更加的苍老了,路都走不动了,他告诉郑九,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同时也留给郑九两张护身符和一沓的符纸。
第二天老道长就走了,他跪在老道长面前哭了很久,最后以道家礼仪厚葬了老道长。
每年的清明节,不管他有多忙,都会放下手头上的事,亲自赶去给老道长扫墓,二十几年来从不间断。
老道长留下的护身符,他和老婆一人一张,放在平安袋里,除了洗澡,时刻都不离身,那些符纸他也小心的存放着,放在家里的保险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