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十天过去了。
在这十天里,张远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清晨写作业,上午去源石市场游荡,中午和顾秋雅一起吃饭,下午进行源力修炼,晚上灵魂疗伤加挨打特训......
有些可惜的是,在这十天的时间里,他并没有找到一枚品相完好的二阶土源晶,不过这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内。
自从完善的修炼体系被确立下来之后,全世界修炼源力的热潮就一直不曾退去,大量人口的涌入引发了许多问题,其中最明显的一个就是张远如今所面临的问题——处于进阶边缘却找不到合适的“进阶源晶”。
源晶和源石、源能力者一样有着品阶之分,品阶越高,相对就越稀少。
从一阶到五阶,能力者的每一阶晋升都必须“融合”一枚对应阶数的源晶,在“扩充”体内源晶容量的同时,获取吸收、使用空气中另一种属性源力的能力。
如果是比较有经验的能力者家庭,他们一般会让自己的孩子以水源晶作为“转化”的起始,金源晶作为结尾——原因很简单,大夏源石矿储量最多的是金源石,最少的是水源石。
曾经有一位源学家说过:
“人从开始修行到源力第五阶的过程,就是从一种生物转化为另外一种生物的过程。”
不得不说,‘人’这种非源生物想要像真正的源生物那样‘自由自在’的修行,就非要经历一番周折不可。
............
今天一早,张远又和往常一样前往源石市场“巡逻”。
他漫不经心的走在学校附近的街道上,眼神有些飘忽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辆漆黑的越野车突然停在他面前。越野车的车窗自动下落,露出了萧芮的面孔。
萧芮看着就快要由红转绿的信号灯,转头对张远道:“上车。”
?有什么事吗?
张远不太明白萧芮此举的用意,不过还是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上车后,张远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有什么事吗?”
萧芮一只手握着方向盘,道:“没事,见到你了,想打个招呼。
“你呢?你在做什么?需要我送你吗?”
张远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离他远去的学校,道:“我只是想去附近的源石市场看看,本来倒不是很远......”
“源石市场?”萧芮完全没有注意到张远的后半段话,“你是想买源晶?”
“额,算是。”张远说:“我想要买一颗二阶的土源晶。”
之前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车子前方的萧芮抽空看了张远一眼,问:
“张远,你今年多大了?”
“我是源历一百八十三年生人,今年周岁十七。”
“现在的孩子真是......十七岁就快源力二阶了。”
张远问:“你的队员游才呢?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呵,那家伙赶着去高嵩面前邀功,结果伤势加重进医院了。”
萧芮说着又看了张远一眼,发现张远也正在打量着她。
“怎么了?”她问。
张远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今天的你感觉跟那天晚上有些不一样。”
萧芮笑问道:“哪里不一样?”
“嗯......语气、语速之类的吧......”张远道:“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确实感觉不太一样。”
他心想:大概这源于我身为“侦探”的直觉......
萧芮似有深意的回答道:
“我倒是觉得现在没什么问题。
“倒是你,张远——每个人都有软弱的时候,但人可不能一辈子都处于软弱之中。
“与其踌躇不定,倒不如乘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好想一想......今后的去路。”
她忽然靠边停车,指了指路边的一家服装店,
“就在这,等一下,我去拿一下预订的衣服。”
张远凝视着萧芮离去的背影,也从越野车上下来,环视了一圈之后,重新坐了上去。
透过降下一半的车玻璃,他看到了萧芮去的那家小店的名字——“多米尼特”,这是源语的音译,有“重复、归来”的之意。
过了一会儿,萧芮拎着一个手提布袋出来了。
她回到驾驶座上之后,张远道:“车子后面的排气管似乎在漏水,我刚刚听到滴水声,就去看了一下。”
萧芮揉了揉脑袋,把布袋丢到后座上,回答道:“没关系,这是车子的老毛病了,协会里的经费不足,只能这样喽。”
“萧姐。”
“嗯?”萧芮转过头,看向张远,“怎么了么?”
“没什么,”张远道:“就是想问问你,游才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他不是你的队员吗?”
“他呀,”萧芮两只手握着方向盘,不自觉的露出了有些俏皮的笑,“那家伙伤势加重,现在在医院治疗呢,不过这都是他......”
说着说着,她陡然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张远,“我记得这个,我记得这个......你刚刚不是才问过我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迷茫。
张远看向窗外,道:“抱歉,我最近在疯狂补作业,精神有点写出问题了,咱们走吧。”
“少年,要注意劳逸结合,可不要压力太大喽。”
萧芮闻言,笑着启动了车子,在一阵被风卷起的落叶中,缓缓离去。
远处,在离张远二人渐行渐远的“多米尼特”小店旁,一颗老树随着风声摇摆着。
这颗老树刚枯萎不久,或许也正因为此,它的枝叶看上去依旧繁茂,造就了庐州少有的夏日凉荫,让来到此地的庐州人错认为——严寒已至。
老树的树荫下,一团黑影悄然上升,逐渐形成人形,隐匿在宽阔的树干之后。
黑影的左肩停靠着一只褐羽红瞳的乌鸦,正上下张合着它的喙,发出如同风琴声一般的源语,
“那家伙夜里会过来吗?”
“我想应该会,他是个聪明人,能明白我的意思。”
“就如同当年的你一样,张宇。”乌鸦扑腾着翅膀,整个身子钻入黑影之中。
“呵,”树下,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用手按住他头顶的帽子,缓缓走了出来,融入人流之中,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应:
“张宇五年前就死了,我是——”
“归来的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