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顾长安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待他歇下来时，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了。再过一日，就到了和她约定的日子了。
“大人，老夫人叫你过去。”
云刺口中的老夫人，自然是顾长安的嫡亲祖母，苏梅。
“知道了。”顾长安捏了捏鼻梁，越靠近目的地，他的心里越涌起一股不安来。
“孙儿见过祖母，二夫人。”
屋内除了上首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旁边还坐着二房的夫人，他的伯母，方毓秀。
“母亲，你瞧大公子，做了官以后越来越懂礼了。”
方氏心里不满意顾长安没有唤她一声伯母，但脸上功夫一点儿也不会落下。
“二夫人多虑了，尊卑有别，若是我唤您一声二伯母，论官职，二伯母给我行礼，侄儿不忍，还是唤一声二夫人比较好。”
方氏一直都是府里能说会算的机灵人，年轻冲动时候的顾长安没少吃她的亏。
上座的苏氏手拿着佛珠一颗一颗转着，双目微闭，任由两人打着机锋。
“你没有诰命，就不要说三郎同你生疏了。”
苏氏看似不偏不倚的话，其实深深戳中了方氏的心。谁不知道顾家二老爷是最没用用的一个，连夫人诰命都争取不来，让妻子始终无法进入京城最高端的贵妇圈。
“母亲说的是，儿媳记住了。三郎莫要介意。”
方氏紧捏着茶盏，依旧轻飘飘的喝着茶。
“二夫人说笑了。”
顾长安不得不佩服她的隐忍。这么些年，顾家二房老爷最没出息，但二夫人方氏却哄得老太太让她掌家，这也是她的本领之一。
“祖母，不知您唤孙儿来有何吩咐？”
苏氏喜欢清净，家里儿孙的晨昏定省都免了。除了有事找你，是绝不会多见你一面。这是顾家众人仅有的默契。
“后日就是除夕了，三郎不是与白家小姐定了亲？母亲想着你带着白小姐去看看灯，增进增进感情。”
方氏率先开了口。
上首的苏氏终于睁开眼看了一眼她。
瞧见了婆婆的目光，自得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角。谁都知道顾三郎的行踪总是不受别人控制，这样命令的话由她说出来，即使被拒绝了，老夫人脸上也不会不好看。
顾长安自然也明白这是谁的主意。
“祖母，孙儿不能约白家小姐。”
事到如今，顾长安也顾不得那么多，如果现在不讲清楚，恐怕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
“我与白小姐，并无男女之情，我心里已经……”
“这是你父亲母亲替你定下的婚事，莫非你要做一个不孝子！”
方氏打断了他的话，她当家做主几十年，决不允许有人违背她的心意，特别是她最看重的事情。
“祖母，孙儿已经为官，做事有自己的想法。就算父亲母亲在世，也不能左右我的决定。”
顾长安毅然决然的跪在地上，若不是父母早亡，他早就退了这门婚事。如今他已经心有所属，就不可能再勉强下去。他相信，如果他们在世，也一定会支持他。
“无论如何，你和白家一日未退婚，你便一日不能不承认这门婚事。你若是执意违背祖母的心意，那你母亲进祠堂的事情就自己解决吧。”
“祖母你……”
顾家没有人能够限制顾长安的行为，除了顾长安的亡母，温氏。
当初温氏在冒死生下了他，结果还未被顾家写进祠堂，就和父亲双双坠崖，从此这便成了他的软肋。
“孙儿谨遵祖母教诲。”顾长安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道：“祖母，这是第二次。”
这是第二次用母亲的事情威胁他。事不过三，这是当初他们的约定。一个不公平却没有办法的约定。
方氏没有说话，端了茶盏喝了一口，送客之意尤为明显。
“孙儿不打扰祖母休息，孙儿告退。”
顾长安面无表情退了出去。他的妥协，不过是去白府接一下白蕊儿，到时候大家各走各的超时了，并不打扰他和师严严约会。
